第2章 罌粟般的男人
裴羽蝶抱着頭,看着被月色被街燈照耀下的柏油馬路,她做錯了什麼了嗎?
她答應過邵言隨,只要完成X市的事務,就會再次回到原點,過他們想要的生活。
那個時候,她的心裏是至純的,她以為自己可以回到原點。她以為擺平杜家之後,她還能回到原來那個最初的自己。
可是,她錯了,不但杜家難以想像地難搞;而她,也沒有辦法回到從前了。
她的年紀不再年輕,她的身子也不再健康,她甚至體會到了男女之愛,還曾經一味沉迷其中。甚至就在今天晚上,她腦袋裏面還飄浮着商長風的身影。
那男人就像罌粟一樣,讓她戒不掉。
這樣子的她,怎麼可能回到原點呢?
可當初的那一腔熱血又該怎麼辦?她又該怎麼面對過去?
蒼海桑田,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哪怕回頭再瞥一眼,都能讓她痛苦地想要死去。
邵言隨,我不能再回到原點了。
裴羽蝶站起身來,身子有些眩暈,應該是腦缺血的緣故吧,她靜靜地看着那早已經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車影。
如今能不能搞定杜家都是個問題,她哪裏還有經歷去顧及從前?待搞定了杜家后,她還會活着嗎?
裴羽蝶搖搖腦袋,吃吃地笑了起來。
拜商長風所賜,她添了個嘔血的小毛病;不過也多虧了那個男人,她的身子至今還能好好使用。
“邵言隨,我再不是從前那個裴羽蝶了,還是忘記從前吧。”是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她晃動着身子,朝那個自認為是黎園的方面邁步而去。
“她在哪?”
商長風撥通手機,聽到裏面清楚地傳來傅陽的聲音,“剛與邵言隨分開,在馬路上走着。看起來,她並沒有坐的士的意思,那麼我們派人去接她?如果她這時候的步行的速度來算的話,恐怕她得跑大半夜,才能回到黎園。”
商長風聽了不禁皺眉,還是咬咬牙,重重一哼,“就讓她走着!”
下了班不回家,連下人送到帕瓦羅蒂的飯都沒吃,葯更沒喝!竟然瞞着他,偷偷摸摸地跑去跟邵言隨相會。要不是他那老情兒的車子被砸,這個可惡的死女人,是不是打算把酒言歡到天亮……
啪地掐了線,商長風氣得呼呼直喘,站在黎園別墅的頂層,望着頭頂上的夜空,今天晚上星星很少,月亮倒是出奇的大!
這輪月亮簡直是又大又圓!
商長風氣憤地瞪了眼頭頂的月亮,又大又圓,那不是象徵著團圓么!今天晚上,裴羽蝶可不就是與邵言隨一起團圓了么!
他吞了口杯,彷彿想到什麼般,重重地將酒杯摔下樓,寒氣森然地冷笑,“‘黑夜妖姬’?哼,那就讓你吹吹冷風,好好清醒清醒!”
在別墅中來回踱了幾步后,男人回到自己的卧室,倒下休息。翻來覆去半天,煩躁不已,終是忍受不住了,踹開門出去,駕車出了黎園。
“在哪個位置!”
他撥通電話,沖傅陽語氣不善地質問。
傅陽報了個地名,商長風呼地一把將手機摔出車窗外面,踩下油門,飛馳一般沖了出去。
裴羽蝶走得腿都酸了,還沒有到商長風的黎園,她扔下手中的包包,直接坐到了馬路邊的路牙子上,哼着不知名的調子,望着夜空。
看到瑩白的月亮,她模糊地笑了,叫了一聲“媽媽”,心裏面莫名地改變了主意,“去看看媽媽,想媽媽了。”
她伸出手,想擺個車,去放媽媽遺骸的地方。
“哧——”
車輪與地面劇烈摩擦的聲音傳來,裴羽蝶受驚地渾身冒出層冷汗,身子本能地朝馬路邊上更躲了下,刺眼的車大燈照着她,她捂着眼睛回頭,五指間只露出一條縫,看到停在自己身後那輛精緻豪奢的跑車,好像很面熟啊!
“上車。”
有低沉磁性的嗓音傳過來,裴羽蝶一聽那聲音,幾乎連大腦都沒用就識了出來,“商長風?”
她呢喃着,擋着眼睛踉踉蹌蹌地朝車子走去,直到真正看清看車的男人後,她幾乎本能地笑了,歡快地把軟軟的手臂伸向男人,充滿酒氣的叫嚷着,“商長風,你來了,太好了……”
“少廢話,上車!”
男人把車門打開,把她讓進來。
裴羽蝶真摯地笑了,發出傻兮兮地呵呵聲,“去、去看媽媽。”她呢喃着命令道,手還不安份地去戳駕駛座上的男人。
男人沒理她,待她坐定后,車子剎那間像彈雷一樣,倏地就飄移了出去。
裴羽蝶驚了一下,酒醒了大半,轉頭看着商長風,“我剛剛下班回來!你呢,你怎麼在這裏?”
“我也是,剛下班。”
男人比她想像中的要冷淡得多,正在專心致志地奮鬥着車速,話罷后,便抿緊了唇,並沒有再想理她的意思。
“我、我還沒喝葯呢。我打算待會回去……額,喝葯!”她討好似地主動向他說話。
“你喝不喝葯,不關我的事。”
男人似乎很不高興,即使裴羽蝶覺得自己此刻被酒迷魂了一絲神志,但是理智尚存幾分,“對不起,你說過不讓我喝酒的。可是今天,因為有點應酬——”
她沒意識到與邵言隨的喝酒,被她當成了“應酬”。
“你放心。即使你喝死,我也不會傷害你手下的職工,我沒那閑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