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借我一天的時間
“吃好了沒？”舒贏突然開口詢問道，“吃好我們就趕快離開這裏。”
正吃得歡樂的路淋聽見他的話，抬着頭沒好氣地嘟嚷道：“拜託！我才開始吃幾個餛飩哎！你帶我來這吃又不讓我好好吃。”
“有狗仔。”舒贏低低地說了一句，餘光卻落在餛飩店對面馬路的摩托車那。他的眼眸越發的加深，是生氣不悅地前奏。
一聽‘狗仔’這個詞，路淋腦海馬上浮現了偶像電視劇常見的狗仔人物，他們白口罩加黑帽子和快遞小哥差不多的裝扮，若要區分不同，那就是他們比小哥多了個高清晰的單反標配。她連忙擱下筷子，激動的出聲道：“啊，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快跑唄。”
路淋的話說完後行動也跟上了步伐，她直接站起身繞在舒贏的旁邊，沒有一絲溫柔的拽起他的胳膊就跨着大步子往餛飩店外走，她在心裏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樣就不會被狗仔被拍到照片。
舒贏輕咳一聲，提醒道：“我還沒給錢。”
“那你快給錢啊，我可不想又上娛樂頭條。”路淋轉頭看着他，催促的說。大嬸在廚房忙，舒贏先把錢放在桌子上結賬后把自己的棒球帽子從頭上拿了下來戴到路淋的頭上，然後他低沉的說道：“萬無一失。你做好要疾跑的打算沒？”
“啊？”路淋霧水的看着他，他很快用行動解釋了這個‘疾跑’。
舒贏反手主動拉住了她的手，然後他走在視線的外面直接帶着她出了店往最近的小巷子疾跑。汗水和熱風讓不愛跑步的路淋很快沒了勁，大概跑了十幾分鐘，兩人就從另外一個小巷子繞了出來停下休息。
“總算躲掉了。哎！可惜不能去開車。”路淋開口道。
夕陽西下，還是很熱。
“呼呼好累啊！”路淋邊擦着汗邊抱怨的說：“這些狗仔每天都沒正事做嗎？盡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這就是他們的工作。”舒贏淡淡的開口。
“好吧，不過這都怪你。”路淋一副吃絕望的看了他一眼，轉而把不爽抱怨到了他的身上，她一副嫌棄的皺眉，“好好的，你當個大明星有什麼好的，私隱都沒了。”
“你不想我在娛樂圈？”舒贏問。
“那倒沒有，我家舒贏是個有那麼多粉絲喜歡的大明星，作為你的老大也是很光榮自豪啊。”路淋嘿嘿的吹噓道，然後她隨意的問了一句，“我記得你當時的志願是要當醫生啊？”
“那你以前的志願還想填戲劇學院呢！”
“呃呃，其實我那時沒什麼夢想，只是單純的覺得當個明星很風光。沒想到我沒去成，你倒是去了。”路淋微微啟口，眸清如澈，一臉真誠的說。
不過一秒，她又補充的說：“不過我那時真是想法太單純，自從陪你躲狗仔后，我就深深的表示同情你啊。這沒個長跑的耐力還當不了這個明星呢！”
好吧，路淋承認，她有點幸災樂禍。說話幾句不損他，這日子總感覺少了點趣味，當然她保證，這絕對只是朋友間善意的互懟。
“不過我們現在去哪啊？要不你送我回公司吧，這一晃都下午三點多了。”路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
“路淋。”沉默些許的舒贏不知是在思考她剛才的話還是其他，這時他才很認真出聲喚到她的名字。
“這麼認真叫我名字？說吧，干撒。”路淋一副抗拒的樣子看着他。
“借我一天的時間，好么？就今天。”
“呵為什麼？”路淋眼神發光，饒有興趣的問。
他的語氣沒了剛才的絲絲不確定，這個問倒是答得乾脆又簡單，“重要的日子。”
路淋心裏腹誹道：什麼嘛？舒贏這小子，求我借一天時間給你的時候就態度溫柔又誠懇，問你什麼原因就乾脆又沒感情的回答。哼，還重要日子，不知道一下子說是什麼日子么？
學撒不好，學黎津南的忽冷忽熱。小子，小心失去我哦。
路淋一本正經的說：“我思考一下。”她轉而換上一副英雄就義的面孔，聳聳肩的說：“那好吧，我勉為其難的答應。”
“不是去殺人放火，你表情有必要這麼誇張嗎？”舒贏淡定的說，他嘴角卻悄悄上揚出賣着他的心情。
“喂！是你求我呢。”路淋瞪了他一眼。
“我們去個狗仔找不到的地方。”舒贏沒配合她的演出而是轉了話題。
“好啊，哪？”
一路上，路淋都不知道他的答案，直到他租了車子，車子從陽城市區開到郊外，再開到綠意安然的農家小院，他才說：“這裏。”
可路淋卻越發的疑惑，問道：“你怎麼把車開到了鄉下農院？這是誰家的家？”
“我外婆家。”
“你外婆家？”路淋被他又冒出的親人嚇了一跳，聲音也跟着高了好幾分貝，她吃驚的說：“不會吧，你咋一會兒冒出個姐姐一會兒冒出個外婆的。”親戚可真是多啊！
舒贏有些無奈，他不知該說她單純還是笨。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孤兒，那他有姐姐有外婆又有什麼大驚小怪呢。最後，他選擇了不回應她稀奇古怪的說話，然後下車推開了農院鐵門，“進去吧。”
“外婆，我帶朋友來見你了，她是個善良可愛的姑娘叫路淋。”在院裏的舒贏就開口喚他的外婆了。
老人從主屋出來，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盯着路淋看了一會，老人笑眯眯的說：“真是一個長得和素芳一樣標準的姑娘。”
“外婆好。”路淋被老人誇得害羞的臉紅。
“來，我們進屋吧。”
三個人一同進了主屋，路淋一眼就瞧見了桌上豐富的菜樣還有水果蛋糕，她不禁低聲對舒贏說：“怎麼有蛋糕？誰今天過生日嗎？是外婆？”
“我生日。”舒贏說。
路淋有些驚訝，不過她把驚訝放在了心裏，隨着外婆圍着桌子坐了下來。
“圓圓，快許願吹蠟燭。”老人開心的說道。
‘圓圓’有點土裏土氣但很接地氣的名字，路淋好笑的問舒贏，“圓圓不會是你的小名吧？”
舒贏沒有情緒的點頭直接導致了路淋的大大感嘆，“真是難以想像。”
“圓圓，圓圓”她像惡作劇的叫他。
老人看着着兩人年輕人笑了笑，轉頭對廚房裏的阿蘭說：“阿蘭，快把我的雞蛋羹端上來。”
很快，看護阿姨端着誘人慾滴的雞蛋羹上桌。
“丫頭，我老了都沒怎麼為啊贏親自準備生日宴，但這個薄荷雞蛋羹可是我親自做的。圓圓小時候最愛吃了，他總說外婆的味道好。今天你嘗嘗，可要說實話哦。”老人期盼的看着路淋。
路淋在盛情難卻之下，用勺子舀了一大口，放進嘴裏細嚼慢咽着，然後她樂呵着評價道：“好吃。”
其實，雞蛋羹有點蒸老了，鹽味也放得很重，實在談不上好吃甚至可以說難以下咽。但是路淋理解老人的心意，因此給了個心意滿分的好評！
“外婆我沒騙你吧？”舒贏也附和着說，完了還乾脆得用筷子舀了大口放進嘴裏，好似人間美味。
“哈哈你們這些小孩子就是嘴甜，不過外婆喜歡聽。”老人心花怒放的說。
只是這笑容還沒持續幾分鐘，老人的神情就變了，她眼神獃滯，語調遲鈍的問：“圓圓，她是誰？”
“外婆，她是我朋友，路淋。”舒贏耐心的說。
老人擺擺手，歡呼道：“朋友？朋友好，我們都是好朋友。我要去找素芳了，素芳在哪呢？”然後她就一個人離開位置往內屋走。
“蘭姨，你去跟着外婆。”
“好的！”看護阿姨答道，然後跟着進了內屋。
“外婆怎麼？”
舒贏知道她在好奇什麼，他沒有任何隱瞞直接解釋了原因，“外婆口中的素芳就是我媽，我媽在我小學三年級得癌去世了。我外婆自從我媽去世以後就得了老年痴呆症，不過是間歇性的，幸好今天我們才來的時候，外婆是清醒的，但大多時候糊塗。”
繼而他又見景生情的感嘆了句：“外婆以前的廚藝是真的好，可生病後就這個樣子，但是外婆的薄荷雞蛋羹也不知道我還能吃多久。”
“不提這些難過事，不過你太沒義氣咯！”路淋微微眯眼，裝作生氣的樣子，“你小子過生日都不告訴我？”
“你不是來了么。”
路淋不樂的說：“搞得我什麼準備都沒有，連生日禮物都沒買。”
“你就是生日禮物。”舒贏壞笑的說。
他的心裏卻是很真誠的想說：路淋，你就是我的生日禮物，沒有你其他都沒有意義。
“找打啊，又取笑我！”她作勢要打他的樣子。
“路淋！”
“嗯？”
“我想和你做更深層次的朋友。”
路淋玩笑的出聲道：“剛才吃飯的時候，你只好像只喝了點白蘭地吧。不可能這麼一下就醉了！”每當他認真叫她名字的時候，她總會預感要發生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只要你轉身，我就一直在你身後。”舒贏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一刻不移開。
路淋正有些尷尬不知說什麼，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爸，什麼事？”
“明天是周六了，沒記得回來陪我這留守老頭吃飯吧？”路青松在電話那頭自封着‘留守老頭’稱號。
“爸的事情，我敢忘嗎？不是不想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混了么？”路淋信誓旦旦的說，“不說了，我這有點事情。”
掛完電話，路淋故意轉移話題，裝作幾分疲乏的說：“天有點暗了，我也曠工快一天了，你送我回去吧。”
舒贏‘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從農院到陽城市區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說不出的怪。當舒贏把她送到公寓樓下，路淋下車后才說：“今天很開心！”然後走了幾步轉頭，她故作輕鬆的語氣來打破那時產生的尷尬氣氛，“再見，我家舒贏生日快樂啊。”
“嗯。”他還是淡淡應了一個單音節。
路淋小跑上前，她用最慣常的方式拍着他的肩膀說：“大兄弟，你搞什麼深沉啊，這裏可不是讓你演霸道總裁呢。我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