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古穿今(9)
“我一直都不是出身高貴的世家女子啊。”
如果他喜歡那樣知書達禮,擅長琴棋書畫的,全然不必跟她糾纏,至死方休。
她的回嗆相當於變相默認,他不想說更多傷人的話,年輕時說話帶刺,不能白活一世,一點長進也沒有。
於是便換了個法子逼她就範:“這一次是我手下留情了,下一次我保不準理智和衝動誰會佔上風,失手殺了人也不一定。”
所以,哪怕賭上他的性命,在要繼續在那種地方工作。
“你不要逼我嘛。”她的語氣近乎於哀求了:“女人的膝蓋跪了幾百年,終於能站起來自食其力。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賺錢給自己心愛之人。我受過的苦比這多,被人看兩眼對我來說,實在就跟撓痒痒一般。”
她真的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不想放棄。
馮初一聽,更生氣了:“所以你就是很享受被陌生男人這樣摸來摸去?”
她怔然,整個人都呆掉了。
她承受他的污言穢語好久好久了,什麼時候聽來還是覺得太痛了。
原來根本不能習以為常,陌生人的惡語相向可以當做空氣,但是深愛之人的論斷,哪能視而不見。
她不想說話了,耷拉着腦袋,一臉受傷的神情。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馮大人,立即攬過她的小腦瓜,重新按回到自己胸口: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
“你打我。”他拉着她的小手,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她不捨得打他,被他抓住手,閉上眼睛吻了吻他。
有咸濕的液體流到唇角,詫異睜開眼睛,卻被他大手落下,蒙住了她的雙眼。
她不知道他怎麼了,若是因為罵了自己內疚,也全然不必如此。
“馮初,我……”
她不想把他弄這麼難受,是他道德綁架也好,裝可憐也罷,總是能夠很輕易惹她心疼。
她好難啊,不想讓他這樣,又不願放棄手中的工作。
“是我不好。”他搖了搖頭:“是我心裏出了問題,這壓力太大,壓在我身上,擺脫不掉,所以拿你出氣。對不起。”
她猜到了一知半解,但不確定自己猜得對不對。
自從他過來,兩個人還沒有更親密的接觸,所以她也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算算年齡,我是在二十幾歲來這個世界的。”
“這裏推翻了封建王朝,該是讓人慶幸的事。”
“同樣因為如此,已經沒有太監了,我就顯得成了異類。”
“不怕不怕。”她睜開他的眼睛,不斷去啄他的耳朵、眉毛、臉頰,撫摸他的背:
“這世上本就存在各式各樣的人,他們天生沒有眼睛,或者只有一條腿。”
“我們是病了,不是什麼,不要緊。而且現在醫學發達,興許是可逆的。”
他:“我不想去看醫生,不想被人發現,指指點點,成為邊緣化的人。”
“那就不看醫生,除了我,沒人會知道。我們一直保守這個秘密,永遠不被人發現。”她將他抱得緊緊的。
不去強迫他,雖然醫生秉承醫德,加之什麼樣的病人沒接觸過,根本不會奇怪或者歧視。
但是她尊重他,不會強人所難。
“不。”馮初搖了搖頭:“那一日入獄前的檢查,獄警已經發現了。”
“獄警不會說,公民有私隱權。”她將小腦瓜枕在他的肩上,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雖然對這個年代的律法知之甚少,但沒有知識還有常識,好歹她過來的時候也上了個技校的尾巴。
深陷沙發的電話在響,她去摸那張小小的卡片,馮初轉過身去,將剩餘的淚痕擦乾,反被她握住了手。
她還沒有哄好,不許他走,一隻手拉着他,用一隻手用來接電話。
“晚上回來吃飯。”是原主的媽媽打來的。
李眉嫵覺得頭疼,拿人手短,沒法拒絕。不然她真有億點點怕李母跟她討債,雖然才借了她錢不久。
李母跟自己討債無妨,她什麼惡劣的態度沒受過,可她實在心疼看見馮初難堪。
那邊不待她表態,已經掛了電話。
“是我這個身體主人本來的媽媽。”她撓着頭向他解釋了一句。
“我們一塊去吧,沒法推辭。”
“好。”他不想讓她總是擔心自己,安慰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本來就是一體,只是分成了兩個靈魂,一個在從前,一個在現在。”
她沒有想過這麼深奧的問題,若是如他所說,為什麼他過來的時候猶如孤魂野鬼,而自己就有家人作為依託。
對於想不明白的事,一向不去為難自己。
兩個人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才將洗滌過的衣裳烘乾,方才同他一塊出門。
原主父母同在這個城市,只是隔得遠,分別在城市的兩段,坐電車要一些時間。
下了車后,李眉嫵買了一些水果和小禮物,準備帶給原主的家人,總不好空着過去。
待二人大包小欖的進了電梯,上到頂樓,按響門鈴,原主的妹妹從裏頭出來,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男人,不由得朝廚房的方向大喊:
“媽!姐又交男朋友啦!”
李眉嫵扶額,雖然沒法把這當成自己家,但以原主的身份,把自己當作客人等着人來招待更離譜。
便跟他兩個人一塊進了屋,換了鞋。
李母繫着圍裙從廚房裏出來,嫌棄了看了一眼馮初,訕訕道:“崽崽沒說帶了朋友過來。”
“啊?”李眉嫵放下東西,回過神來道:“是想今天正式介紹給你們的。”
洗了手想去廚房幫忙,發現菜已經上齊了。
她暗中拉了拉他的袖子,叫她過來一塊吃飯。飯桌上,李母瞧見馮初那張臉,就知道這又是女兒在哪犯花痴找的小白臉。
“你自己說說,從小學到技校,你談過多少男朋友?你這是開魚塘,當海王啊?”
李眉嫵才給馮初盛了一碗湯,手指一抖,險些將飯勺跌落。
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娘,我錯了。”
“知道錯還找這不靠譜的男人。”李母顯然對馮初沒個好臉色:
“你多大了啊?家哪兒的啊?做什麼的?父母是做什麼的?家裏幾口人?以後生孩子跟誰姓?買房寫誰命?生產時若遇大出血,保大還是保小?給伺候月子?雇月嫂還是去月子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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