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恨難平
我乾脆以退為進,站起身,指了指裏間,“阮陌白天就讓梅加把床褥曬了曬,墊了兩層,這庚艷殿有些潮,天王若是染上風濕就不好了。”
外頭傳來了梅加的輕喚,我對着宇文毓嫣然一笑,“天王請去沐浴吧,阮陌在裏邊恭候天王。”
宇文毓這番前來,只當會嚇着我,想要看到我驚恐、拒絕的樣子,哪怕流露出畏懼和厭惡的神情也好。然而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欲拒還迎,笑臉相迎的我。這巨大的落差,不僅讓宇文毓毫無成就感,甚至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仍舊穩穩地坐在小榻上,把玉帶一松,拉開衣裳,露出光潔的胸膛,“陌陌不是會誅心術嗎?你且瞧瞧,朕現在心裏在想什麼。”
“天王是九五至尊,是天子,阮陌讀不出天王心裏在想什麼。”
宇文毓輕笑一聲,“陌陌你太謙虛了,你只管說,朕又不會怪罪於你。”
我於是笑了笑,說道:“天王在想,今夜到底要不要阮陌侍寢。”
“那朕心裏是說要還是不要呢?”宇文毓忽而用力,我猝不及防地撲了出去,被他的手一拉,整個人都落在了他的懷裏。他口中呼出的酒氣直衝而來,我下意識地就皺起眉,別過頭去。
嘴巴上說得再利索,身體上的排斥還是一下子就讓宇文毓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的成就感瞬間就找了回來,“陌陌不是很期待嗎?為何皺眉?”
他把我打橫抱着,站起來,徑直走向裏間的大床,不由分說就把我扔了上去,床幃劇烈地晃了兩下,我想我臉上定然掛着驚惶的神色。我到底是低估了宇文毓,他厭惡我,恨我,甚至想殺了我,但還是可以做戲,還是可以強忍着厭惡和我上床。
“怎麼?陌陌害怕了?”宇文毓的嘴角掛着一絲冷笑,手卻沒有停,直接把上衣脫了個乾淨。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努力維持着笑容道:“阮陌不是害怕,是遺憾而已。阮陌月事未盡,這幾日怕是不能服侍天王了。”我說的也算是實話。自服了打胎葯,就如同來了月事,雖然在老僧醫調理下,身體恢復過來,但淅淅瀝瀝的,總不見乾淨。
“是嗎?就算是真的,朕也不在乎。”他欺身上來,利索地解開了我腰間的束帶,用力一扯,上身的襦衫便被撕去大半,露出了裏邊貼身穿的裲襠。
“我沒騙你!”我萬萬沒料到宇文毓會來真的,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就把他用力推開,宇文毓猝不及防,撞在了床柱上,脊背砰地一聲響。
碰撞像是刺激到了他的神經,宇文毓立馬就彈了回來,獰笑道:“沒騙更好,朕也想試試刺激的!”他霸道地伸出手鉗住我的脖子,逼得我動彈不得,他的眼眸變得猩紅,透着一股獸性,令人毛骨悚然。
我就像是他的獵物,他的手在不斷地收緊、收緊,我都要被他掐得窒息了。我無力抗拒,他那雙嗜血的眸子閃爍着鷹隼般的目光,我越是掙扎,他越是享受,我越是痛苦,他越是滿足。
身體是不會說謊的,不論他對元胡摩是不是真的有萌萌愛意,但他對我,只有綿綿無盡的恨。
衣裳化成一片片碎布,散落了滿床滿地,我閉着眼,只覺得身上滿是涼意。當痛楚的刺痛貫穿了整個身體,一股炙熱的暖流沿着那刺痛暗湧出來,幾番輾轉,已成洶湧。
這旖旎的風光下,頓時瀰漫起血腥的味道,我驀地睜開眼,咬着唇直視着身上的宇文毓,我想我的眼神定然很可怕,宇文毓竟停滯了下來,他的嘴角浮上一抹得逞的笑,“陌陌,在朕身下婉轉承歡怎麼會是這種表情?你這是想哭還是想喊救命?”
他的手撫摸着我顫抖的身體,此時的宇文毓就像是一隻逮着獵人泄憤的雄獅,他在享受把我撕成碎片的感覺,我忽而就笑了,“天王錯了,阮陌是因為太爽了,才會失態。”
果然,他一下子就怔住了。
我冷笑道:“有句話說得好,生活就像是強暴,若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這句話,反過來,也挺適用的。”我擺出一副任君魚肉的樣子,緊咬着唇,看着宇文毓如同跳樑小丑般再如何進行下去。
他想看我哭,想聽我求饒,他要把他的恨用這種方式一點點地釋放在我的身上?我偏不讓他得逞,從前在鄉下那麼多屈辱我都受過來了,這點折磨,對於我來說,又算什麼?
宇文毓果然被激怒了,“朕真是小覷了陌陌,好,好!那你就好好享受吧!”他再度發起了進攻,這一次,太過猛烈,我只覺得頭頂一片眩暈,但我咬着唇,說什麼也不肯發出吃痛的聲音,我憋着淚,說什麼也不肯流下屈辱的淚,我且看你還能從我這裏拿回什麼!
我得意地笑,漸漸的,我的意識有些模糊了,我彷彿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身體也漸漸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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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正香甜,夢裏邊的我開着車,吹着清新的海風,把音響開得很大,正在寬廣的馬路上高速行駛。這彷彿才應該是我真實的生活。然而,我卻還是被一陣刺耳的聒噪聲拉回了現實。
“回娘娘,阮美人已經服了葯了,身子並無大礙,不過……阮美人正值癸水,不知為何,身子之前像是遭逢過大劫,本就陰陽失調,方才又強行同房,從此怕是要落下不少病根子,微臣只能儘力醫治。只不過,微臣醫術有限,阮美人恐怕是再不能妊子了。”
“呵!這下可好了!真正是報應呢!”立馬有一個嬌笑的聲音蓋了過來,“看這個狐媚子以後還敢不敢勾引天王。”
“張貴嬪!”旁邊又有一個稍顯低沉的女聲輕斥,那張貴嬪卻是不以為然,“娘娘,臣妾難道說錯了?明知道身上不幹凈,讓天王瞧了就是不詳,居然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經期誘惑天王。幸好天王是天子,福大命大,沒有被這女人染上什麼病,否則,她就是死一萬次,也不為過。”
我被這女人的聒噪聲吵得睡不着,忍不住就睜開眼,想瞧瞧這位張貴嬪長得什麼樣。一抬眼便覺得銀光閃閃亮,差點把我的眼睛都刺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