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未可比赤壁
“北皇也來了?”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又往前走了一小步,以至於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不合適。
名微木的頭離他的胸口很近,能夠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那種香味幽幽的飄過來,像是在不經意之間鑽進了心底的某個角落裏。
“雖說東皇你智謀無雙,可是我長朔也還是想要為引嵐盡些綿薄之力,所以就和賀蘭將軍來這裏看看情況。”她見到容凌在這裏的時候其實有些詫異
之前她沒有見過容凌,對於他的認識全都是道聽途說。
她見過的聰明人不少,甚至於不用往遠處尋,就在她的身邊,朱希儀,溫疆,名傾瀾,賀蘭紅淺,這些人都是在整個瀛虛大陸上被公認的鼎鼎有名的聰明人。
可是她見到容凌之後,她覺得似乎那些人在容凌面前會稍遜幾分顏色。
在幾日之前,也就是從第一次在游鸞城遇到容凌到第三次在雲岫山遇到容凌,她其實都沒有見到過容凌如何玩弄過權謀。
可是直到昨日,容凌的一紙文書瞬間轉變了戰局。
引嵐沿海早上剛剛被留焱佔領,而他中午一紙文書,晚上引嵐軍就收復了西南沿海。
這讓名微木覺得這似乎是他早就算好的,他知道留焱會這讓繞過來出其不意的攻打東南沿海,他也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雖然這樣想有些不合實際,甚至有些可怕,但是名微木卻覺得這並非不可能。
因為她總是覺得,這一切發生的有些奇怪,至於哪裏奇怪,名微木不能夠清楚地分析出個一二三來,可是有時候感覺這個東西,真的很准。
而且她總覺得如今這個情勢,容凌所圖的似乎不是有恩於引嵐那麼簡單。
他想要的,似乎更多,只是他不說,也沒有人能夠知道。
或許等到眾人知道的那一天,容凌早已經暗中的達成了他的那個目的了。
雖然名微木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後續計劃,可是她有預感,容凌這次來引嵐,絕對不僅僅是為了參加一個朝拜大典那麼簡單。
因為賀蘭紅淺和容凌都來了,於是南斯璟便下令讓人開船到前面靠近引嵐軍戰船的地方看,以便讓他們幾個了解如今的情況,幫着想一想應對之策。
船慢慢地穿過周遭無數的戰船,到了最前面,那留焱軍的戰船也清楚地展現在了眼前。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留焱軍的戰船全都連在一起。
名微木的的腦海中頓時出現了赤壁之戰。
前世歷史上赤壁之戰中,諸葛亮巧借東風火燒赤壁,一來是因為天公作美,剛好吹東風,而後是曹軍多為北方人,到了南方水土不服,且暈船,於是便用鎖鏈將所有的船隻連了起來。
而今天,留焱軍在這兩點上應該是全佔據了。
可是……
名微木看了容凌一眼,只見他站在船頭,雙目遠遠地望着留焱軍的戰船,可是卻好像並沒有去看那鎖鏈。
她眉頭一皺,覺得好像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一來,若是火攻可以,恐怕南斯璟也不會惆悵許久了,而且留焱軍可不是空有一身力氣,留焱尚武,瀛虛古往今來很多的兵法家都是留焱人。
名微木覺得,或許,留焱應該也想好了應對之策,只是如今,名微木看不出來,她之前問賀蘭紅淺意見的時候,她對於火攻也持有懷疑的態度。
“如今的情勢,不能用火攻嗎?”名微木看着一旁的容凌問道,想要知道他會如何回答。
遠處海岸線上的初日紅光萬丈,將平靜無浪的海面映射的一片火紅。
容凌的眉毛上被初日的光輝染上了一層淺紅,有些像是瀛虛神話中墮仙成魔的魔祖,只一眼就能夠讓人臣服。
他聽到她的問題轉身,面朝著身後的她,而後那一張臉因為被着光又恢復了白皙如玉的模樣。
他的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現出來,顯得如春風一般和煦溫暖,而那狹長的睫毛微微一震,被斜過來的光染上了淺紅,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火蝴蝶。
“這個想法,天時地利人和全都考慮進去了,只不過留焱軍中能人無數,這個問題他們也一定想到過,但是他們依舊敢這樣用鐵鏈將船連起來,看來是有了應對之策,故而此法強行用之,恐怕會引發禍端。”容凌聲音淡淡的說道。
名微木心說就是說之所以不用火攻是因為如今他們的優勢顯示的太明顯了,所以留焱軍應該也想到了。
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因為當初火燒赤壁憑藉的不僅是天時地利,還有一個出其不意。
當時的東風是諸葛亮“借”來的,當時那個情勢,曹軍是覺得不會吹東風。於是這樣的一種情況才成就了借東風燒赤壁的實現。
如今的情況就是你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信息是同步的,誰也沒有比誰有優勢。
“那依東皇之見,應當想出什麼法子應對如今的情勢?”名微木抬頭看着容凌問道。
海面上有淡淡的海風吹過,將清晨清新的氣息吹個滿懷,讓人覺得一整天都有了精神。
容凌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他似乎覺得比清晨更加讓人心神舒暢的是她。
她的眉眼之間,有秋波暗暗,又帶着一份堅定。
每次看到她的時候,他總覺得像是在秋日裏躺在屋子裏有清涼的日光照到他的身上。
他一直用清涼來形容秋日的日光,他覺得這十分的貼切。
秋日,沒有夏日的炎熱,也少了些春日的微熱,日光清涼的的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照過來的。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要伸手將她的臉捧起來細細端詳。
“在下愚鈍,還未曾想出。”容凌臉上露出了一抹慚愧的笑意說道。
名微木看他這般,忽然似曾相識,她想起那日她在湖中將他救上來之後,她問及東國男兒善水他為何不會水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對於他的話,名微木不信。
之前他能夠隨隨便便一紙文書解決沿海城池被佔據的危機,此時他一定也想好了應對敵軍的辦法,只不過,他不願意說,誰也沒辦法,畢竟誰敢強迫他一個天鐸皇帝說話?
名微木淺笑,仰頭看着容凌道:“東皇不必謙虛,東皇智謀無雙尚且自稱愚鈍,那誰還敢再自稱睿智?”
容凌一笑,對她道:“我們說起來也算相識了,故而也不需要那麼生疏了吧!以後叫我容凌便好了。”
名微木遲疑了一下,看着容凌,最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