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官差

第116章 官差

他沒有那種孤獨感,也沒有那種想要得到認可的感覺。

他也沒有對於蘇大人有什麼過度的變形的感情,他只是覺得,他想要得到蘇大人的信任。

但是這種事情,十分的不可強求。

有時候,不信任別人的人,更加的懂得信任的可貴。

蘇大人與他,一直以來,或許都是利益關係。

但是蘇大人對於他的幫助也很多。

不僅僅是官場上的。

蘇大人教他的東西,有些,深入了他的靈魂里。

蘇大人於他,或許不是個故人,也不是君子之交。

但是蘇大人於他,他覺得,是個朋友。

蘇大人沒有表達過,可是在他看來,蘇大人就算是不把他當成朋友,但是這麼久了,他應該在他的心裏不僅僅是一個幫手,或者一個利用對象了。

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是他跟小恆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跟王大人,更加的沒有關係。

可是他這一路上,沒有猶豫。

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做好的選擇。

儘管蘇大人一路上也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具體是什麼,他們到留焱又要做什麼,但是,他像從前一樣選擇聽從他的安排,正如他最初見到他的時候做的決定,絕不懷疑,也絕不背叛。

王大人問他從前,蘇大人跟小恆之間有什麼事情,他不知道。

但是,他也不會去問。

他沒有什麼稱王的野心,他只想要位高權重。

而他如今跟隨了一個強大的人,他覺得自己的這種願望已然是水到渠成。

但是跟隨了他之後,他又發現了一個事情。

他發現人這一生,其實達到目的之後,沒有什麼意思,有意思的是,那個過程。

“你一點都不知道嗎?”王大人有些不相信的問他道。

他放下了手裏的葡萄,朝着王大人看了一眼,道,“你那是什麼語氣?我不知道又怎麼樣?我不知道是因為我不想問,人生而拘束,何必自尋枷鎖?”

本來是開玩笑,但是聽到劉大人說的后一句,他突然覺得十分的對。

對於劉大人做的一些惡事,他是不贊同的。

但是,他很喜歡劉大人的那種感覺,就是身上的那股勁。

其實這種感覺,大概應該有受到蘇大人的影響,但是他覺得這跟蘇大人的還不一樣,因為每個人,經歷不同,同一種觀念放在他們身上,也會變換成不同的樣子。

蘇大人心裏有一隻鳥,渴望飛翔,渴望自由,渴望無盡的藍天,渴望無盡的大海。

而他,沒有那麼喜歡自由,因為他本身也沒有多大的枷鎖。

他更多的是不要跟自己過不去,放過自己,雖然有時候他是以傷害別人來放過自己,但是,他有一點就是十分的洒脫。

就好像用粗狼毫在偌大的一張宣紙上揮灑,筆走龍蛇,十分的有勁。

而他的前半生,少的似乎就是這股勁。

如果有這股勁,他覺得自己或許也能夠混到跟劉大人一樣的水平。

他的前半生,雖然有了自由,但是,那種自由,大多是一種知足而又散漫的自由。

他喜歡逛一座城,便是因為這樣的感覺很悠閑,很愜意,很滿足。

但是他沒有那股做到極致的感覺。

沒有那股勁頭。

這種感覺,他並不是不知道,相反,他一直都知道。

他把自己看的很透,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他沒有想過改變,因為他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這種堅持在見到劉大人的時候,有些動搖。

開始的時候,像是一種半夢半醒的感覺。

而如今,這種感覺漸漸清晰。

他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在見到劉大人的時候。

對於蘇大人身上的那種感覺,他也很喜歡,可是他更多的是能夠感受到蘇大人和小恆的無奈。

雖然他並不知道蘇大人和小恆如今是什麼樣的處境,他們又要做什麼,而他們之前經歷過什麼,他更是不知道。

但是蘇大人於他而言,就像是蘇大人於劉大人而言,都是一種需要追隨的感覺。

所以,也沒有所謂的嚮往,因為一個下級,對於一個有些的上級,只有仰望的地步,他可能想學,但是可能學不會,因為那樣的話,他便不會是他的下級了,而且,那種姿態,形成的代價很大,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但是一定是他想像不到的大。

兩個人正聊着,突然聽到外面似乎有打鬥聲。

開始的時候,大概是一扇門被什麼東西弄破了,劉大人估計是有人一腳踹斷的。

而後,聽到一個男人的慘叫聲,接着,又是一聲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而後還伴隨着花瓶碎落在地上的脆響聲。

那個男人又叫了一聲,而後一個叫聲還沒有完整的叫完,像是被什麼打斷了,突然戛然而止。

王大人面色有些擔憂,因為這裏是王城,外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是否是什麼官兵來查人?

因為剛才他大致聽到了一聲像是店裏的小二叫官爺的聲音。

留焱的民風彪悍,儘管之前他們在一座悠然的小城裏住過,可是他們知道那不代表留焱的全部。

留焱的王城火荼城才是最能夠代表留焱風俗的地方。

這他們在來這裏的第一天就已經領教過了。

當日見到一個官差生生的將一個在街道上脫衣耍流氓的二流子打的一瘸一拐的。

留焱講道理,但是,有時候,更喜歡用拳頭講話。

不過鍾以堯重新修正的法律其實很不錯,很符合留焱的民風,看出來是下了很多的功夫。

鍾以堯雖然在其他三國的名聲不好,但是對內,對本國的百姓還是很關愛的,畢竟為人君主,賢能很重要。

賢和能,一個都不能夠少,少一個,八成都不能夠坐穩王位。

鍾以堯只是有野心,只是想要稱霸整個大陸。

他對於其他國家造成的傷害當然是不能夠忽略的,但是他的能力又是另一方面,他對於留焱的造福又是一方面。

他跟引嵐的南騫是兩個性格,但是有一點他們很像,就是很賢能。

這種賢能,跟善良沒有多大的關係,或者說君王的賢能,從來都跟善良不對等。

南騫是那種不張揚的賢能,有些傾向於扮豬吃老虎。

而鍾以堯則是用心安撫國內,用心侵略國外。

但是總的來說,留焱在鍾以堯的帶領下,絕對是稱得上的繁華盛世,就從他能夠從別的地方帶來長達十年的糧草,這一點,都足以讓留焱的百姓對他感恩戴德了。

所以王城裏,有些做法是簡單粗暴,但是,王城裏的百姓們也大都性格粗狂,畢竟留焱尚武,所以,沒有人對於法律有什麼質疑,這些在引嵐或者長朔能夠引發百姓們對於法律抵抗的事情,在留焱,完全就是一個看熱鬧的事情。

但是這種方式,對於他們來說,是有些危險的。

這周圍,他們也沒有找任何的幫手,儘管他們兩個都會拳腳功夫,但是以一敵十,這些,對於小恆和蘇大人來說或許很隨意,但是對於他們來說,有些難度。

尤其是這最後的勝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身份會暴露。

就算是一個小官差,若是覺得他們兩個有毛病,那麼一層一層往上傳,他們兩個絕對在這留焱王城待不下去。

所以,一切都要小心,尤其是,他們現在的事情連一點頭緒都還沒有。

外面的打鬥聲依舊在繼續,花瓶噼里啪啦的碎落在地上,但是沒有一個人勸架的,八成確實是官差在辦事。

而之前叫喊的那個人似乎已經沒有聲音了,他們許久沒有聽到聲音了。

叫喊聲沒了,那官差打人的聲音也漸漸地停了。

王大人和劉大人只站在門前聽,但是沒敢戳破窗戶紙去看,因為離得太近了,這樣太明顯了。

但是他們聽到現在,大概猜到那畫面了,八成是那個官差把那個人打的說不出話了。

有多嚴重,就只靠他們自己去想了,但是不會有多輕,那個被打的人八成也成了個殘廢。

“人呢?趕緊去看看有沒有他的同夥跑了?!”那八成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官差,說起話來,也底氣十足,彷彿有一種氣吞山河的霸氣。

這他們很適應,在王城這裏天,這種場面見得多了去了,連王城街道上賣包子的鋪子上的老闆娘,一個女人家,吼一嗓子都能夠傳遍整條街,他們覺得她聲音之所以那麼好,可能有很大的原因是她比別人嗓門大,人們走在街上,聽到的最清楚的聲音就是她的叫喊。

那大吼的官差大概是多少有些官職的,所以還有下屬。

而那下屬聽到他們的頭這麼說了之後,應了一聲,而後是木製的台階上噔噔噔的聲音,大概是那下屬下樓了。

聽到這裏,他們還是聽不出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起來,這件事,不簡單。

劉大人聽着聲音近了些,知道那些人應該是往這邊來了,所以就趕緊拉着王大人往裏面走,而後打開包袱,將裏面的一盤棋拿出來。

十分有章法的擺放,黑白棋子皆有,擺放完了之後,兩個人坐下,像是正在下棋一樣。

王大人懂棋,所以低頭一看,如今這白棋略微有些危險,不由得佩服劉大人這隨機應變的能力。

若是如今,他們在房間裏,無論做什麼都不合適。

外面是在查房間,很快就快查到他們這裏。

他們離得那麼近,剛才的聲音那麼大,他們一定聽到了。

可是若是進門之後,看到他們兩個兩眼一對坐在那裏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就算是最後查出來他們跟他們要查的事情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他們此時的狀態也依舊很可疑。

就算是他們最後不懷疑他們跟他們要查的那件事情了,但是,會不會因為他們可疑而暗中查他們的背景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此時,他們兩個在下棋,這營造了一種兩個勢均力敵的棋手下到了絕妙處,捨不得停下來,儘管外面狂風暴雨飛沙走石,他們依舊淡然從容,只一心關注棋局。

這能夠人留下深的印象,但是,至少不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是那位官差是個喜歡下棋的人,說不定還會對他們兩個佩服有加。

王大人這次沒有問便明白了劉大人的用意,於是十分配合的拿起了屬於他的白子,用食指和中指夾着,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生怕這一步影響了後面的棋局,一步錯步步錯。

很快,那官差就來了。

那官差倒是講道理,還敲了敲門。

但是也就敲了一下,也沒有等他們兩個回答就直接進來了。

劉大人做的比王大人還逼真,在開門的那一刻,他將手裏的棋子放了下去,而後才如釋重負一般,朝着門口看去。

“幾位……”王大人看到劉大人的眼中露出一副詫異的眼神,彷彿剛才的聲音,他全都沒有聽見。

他這是第一次見到劉大人裝模作樣的樣子,以前的時候,劉大人從來都是簡單粗暴,直接罵,又或者直接上拳頭。

但是此時的劉大人倒是有些有趣。

雖說這是因為在異國他鄉他迫於形勢不敢爆發,但是這副樣子還真的是前所未有。

以前無法無天的大老虎此時裝的像是一隻純良無害的小綿羊一般。

那官差在屋子中掃了一眼,最後目光停在了桌子上的那一盤棋上面。

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上面錯落分佈的棋子,他頓時露出了相信的目光。

“官爺是有什麼事?”王大人裝作擔心自己的局勢的樣子看了一眼棋局,似乎在苦心思索着自己下一步怎麼做,這句話就像是他抽空說出來的一樣。

“有人在王城裏販賣罌粟花,剛才抓到了一個,但是那個人有同夥,擔心藏在這客棧中了。”那官差此時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彪悍模樣,除了聲音還有些大之外,他的話語聽起來都是挺講道理的。

兩個人心裏都鬆了一口氣,因為剛才,他們雖然覺得以他們現在的狀況,大概還沒有什麼機會能讓王城裏的官差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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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有妖帝禍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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