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以血還血!
有那麼一句話說‘富不過三’。便有人覺得,門閥之家每經過三代便會有一次消沉或者敗落。有的人家在這樣的時候挺不過去就徹底的消沉下去甚至永遠的銷聲匿跡,但也有門閥士族則因為家學的傳承而東山再起。
姚燕語身為一個負有兩世才學並熟悉上下幾千年古國甚至世界興衰史的人,自然更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在功成名就之後,便更加註重家學的傳承。所以在寧侯府,總會有一個孩子被從小培養成寧侯這一爵位的接班人。不一定是長子,可以是任何一個兒子,只要他對行軍打仗感興趣,寧侯夫婦都會不遺餘力的培養。
作為皇帝,籠絡權臣的最有力的辦法就是聯姻。大運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姚燕語的兒女們開始,寧侯府的子女們總是大雲皇室聯姻的首選。但姚燕語深知,離皇位太近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所以對於和皇室聯姻的事情,她從來都主張:衛家男兒尚主可以,但女兒決不能入宮做妃嬪,做皇后也不行。
因為她在衛家地位的特殊性,自然最大的原因是丈夫的寵愛,姚燕語的這些觀點都被當成衛氏家訓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
當然,單隻因為‘女兒不入宮’這一條,衛家便沒少受皇室的為難。
但是宦海沉浮,衛家人憑着驍勇善戰,憑着用兵如神,憑着醫術精妙等安身立命的本事,在大雲朝二百多年的歷史之中,雖然飽經風雨,但還是把先祖用血汗掙來的爵位給保到了最後。
寧侯這個爵位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直到剛到弱冠之年衛家第七代嫡長孫衛長卿襲爵,執掌寧侯府,而他的父親,一直喜歡研修醫術和道術的寧老侯爺一把肩上的重擔放到剛成親的兒子身上,便離開京都直奔了武當山。
——
適逢當時,君主荒誕,沉溺女色,廟堂之上奸臣當道,後宮之中太后跋扈,把大雲上下弄得雞犬不寧。
衛長卿襲了爵位之後也只是在家裏讀書練劍。幸好他的新婚妻子唐氏乃是將門之女,唐家跟衛家又是世家之好,二人自幼青梅竹馬,又有同樣的喜好,小日子過得也還算安寧。
然而安寧的日子並沒有多久,就被一本奏疏打斷。那時唐氏剛剛懷了身孕,他們夫婦二人還是新婚燕爾。
陳孝耘的門生參奏寧侯不思作為,拿着國家俸祿,每日只沉溺於閨房之樂,是為不忠。
原本是一封不痛不癢的奏疏,當時的大雲朝,拿着俸祿不作為的王公侯伯又何止衛長卿一人?但陳孝耘卻拿着這本奏疏大做文章,意圖削去衛長卿的一等爵位,降為一等伯。
寧侯之位傳承了七代人,若在自己的身上被削去,衛長卿自問自己死後無顏見先祖。
唐氏自然也明白自己夫君心裏的苦楚,於是親自研磨陪着衛長卿,夫婦二人斟酌字句,上了一道奏疏,自請赴西疆,為大雲守疆衛土。
這一道奏疏遞上去沒兩天就批複下來,皇上竟然准了。
當時的西疆平靜安寧,牧人安靜的放牧牛羊,絲綢之路暢通,晉西人把大雲的絲綢茶葉直接賣去了草原和沙漠的另一邊的冰雪之城莫斯。像衛長卿這樣的世家武將都在帝都享受祖蔭榮華,能遠赴邊疆親自戍守邊關的,衛長卿是第一人。
而他當時走的時候也沒想到,那次離京,竟然一走就是二十年。
——
又是一場殊死拼殺。
回來的時候身上不知又添了多少道傷口。然而,每次回來,都像是撿了一條命,心裏除了疲憊還有慶幸。
衛長卿一身血漬塵土從站馬上跳下來,被他已經十八歲的兒子扶住。
“父親!沒事吧?”衛奕星關切的看着臉上有一道血痕的衛長卿。
“沒事。”衛長卿拍了拍跟自己一樣高的兒子,淡然一笑,“你母親呢?”
“母親去看傷兵了。”
“哦,有水嗎?”
“有。”衛奕星忙把自己腰上的水囊解下來遞上去。
衛長卿拔去水囊的塞子,仰頭灌了幾口水,西北草原上的水是冰山上流下來的雪水,沁涼而甘甜,一路廝殺回來喝幾口,身上的疲憊頓時驅散了兩分。
“軍糧的事情怎麼樣了?”衛長卿把水囊遞給自己的兒子,大步流星的往帳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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