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自殺先踢球?
大家都有些手足無措。
現在,王承元不見了,只留下一份遺書,怎麼辦?
羅子騫一拍大腿,“郭將軍,吳將軍,快,咱們趕緊派人,分頭去找。”
“是,可是……往哪兒去找啊,唉。”
“不管往哪兒,越快越好,晚了就來不及了。”
眾人都着了急,趕緊分成幾路,各自指派手下士兵,開始滿城尋找王承元。
很顯然,他已經留下遺書,獨自悄悄走了,若是不儘快找到,那……就麻煩了。
……
蕭柔問羅子騫:“咱們到哪兒去找?”
羅子騫也發愁,到哪兒去找……誰知道到哪兒去找啊,王承元啊王承元,你跑到哪個旮旯去了啊……
忽然羅子騫心中一動,他問旁邊的鐘克用,“王承元平時最愛去哪裏?”
“最愛……”鍾克用翻着眼皮想了想,“好象……最愛去球場,他最喜歡踢球。”
哦……羅子騫想起來了,確實,王承元喜歡踢球,當年在梁山盛會的時候,自己就是在球場上,結識的王承元,同時,也結識的袁七娘。
但是……不會吧,他都要自殺了,難道還會在臨死前去踢一場球嗎?
蕭柔一拍巴掌,“對,咱們去球場看看。”
羅子騫疑惑地問:“不會吧……他要有心思踢球,還自殺幹嗎?”
“你不懂,人在傷心愁悶的時候,就喜歡到平時愛去的地方轉轉,踢球肯定是不會的,但是在自己最愛的處所走一走,轉一轉,很有可能。”
“哦……你說得對,咱們快去。鍾兄,附近哪裏有球場?”
“校軍場就有啊,我知道,王大哥平時最喜歡去那裏踢球,有時候我還跟他一起踢呢……咱們快走,我帶你們去。”
“快……”
幾個人跟着鍾克用,匆匆趕往兵營旁邊的校軍場。
校軍場裏,此時一片空空蕩蕩。這兩天,城裏城外,到處都在打仗,自然沒有隊伍在此練兵。羅子騫和鍾克用等人,急如星火,一路小跑來到空場上,放眼四望,果然發現邊角的球場旁邊,用作“觀眾台”的一排木製階梯狀長凳上,坐着一個人。
長袍儒巾,神情落寞……不是王承元是誰?
……
看見匆匆奔過來的羅子騫等人,王承元面上露出驚訝的神情,站起身來,吶吶地問道:“三弟……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怎麼來了,”羅子騫瞪着眼睛,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大哥,你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在歡天喜地,慶祝勝利,你卻腦子抽風,想起自殺來了,你搞什麼名堂?”
“唉,”王承元面色憂鬱,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對於你們來說,確實是歡天喜地,可對地我來說……卻是無限悲涼啊。”
“你哪兒來的悲涼?”
羅子騫覺得,他簡直是不可理喻。
王承元搖了搖頭,“三弟,古人云,兄弟如手足……”
羅子騫劈頭便打斷了他的話,“大哥,我真沒想到,你是如此迂腐,你哥哥王承宗把你抓起來,他可念過你是手足么?鍾克用他們冒着生命危險,去闖重陽觀,他們都不姓王,可這份情誼,難道不比手足更重么?”
“這個……”
羅子騫腦子機敏,能言善辨,兩句話便把王承元問得啞口無言。
“大哥,”羅子騫繼續說道:“手足不手足,要看兩個人相處的情分如何,不能看出生門弟,那是迂腐愚蠢之見,王承宗反抗朝廷,敗壞法紀,為禍冀州,難道不該殺么?”
王承元點了點頭,“正因為如此,我才感覺到愧疚啊。”
“你愧疚個什麼勁兒?”羅子騫覺得直想往外冒火,嚷嚷起來,“王承宗做的事,與你何干?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把別人的罪過往自己頭上攬,你……沒毛病吧?”
“唉,他死了,是他的罪孽,其實我也脫不了干係,若是論誅連的話……”
“誅連個屁,”羅子騫又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我告訴你,我姓羅的不搞那一套,王承宗死了,是他罪有應得,與別人無涉,我說了,絕不搞誅連九族那一套,王承宗的妻妾、兒孫、家人、親屬……我一概既往不咎,好生對待。”
“啊?”
“你不用‘啊’,王承宗的罪,是他自己的事,我已經命令將士們,將他的兒子孫子,妻子小妾……全都好生安排,一律善待,既不充軍,也不逮捕,安排到安全地方,自種自吃,當個普通老百姓,過自己的小日子……”
說實話,羅子騫這項措施,不但王承元驚訝,別人本來也是很驚訝的。
一個全國聞名的罪犯,搞誅連本來是順理成章的事,羅子騫“厚待犯人家屬”,使全體將領都無比意外,有人曾經勸他,“羅將軍,不行啊,他們以後死灰復燃,怎麼辦?”
“復燃個屁,會有人聽他們的嗎?他們有這個本事嗎?”
就這樣,王承宗的所有家眷,一律被“寬大處理”了。
現在,聽王承宗又說起這事,羅子騫除了可笑,就是可笑,他對王承元說:“大哥,你們兄弟不睦,天下皆知,你怎麼還會產生‘誅連’之類的愚蠢念頭?”
“想起來,我既對不起朝廷,又對不起先父,也對不起家庭……”
“大哥,你錯了,”蕭柔湊上來,“你留下遺書以後,嫂子痛不欲生,急得不行,忙不迭地找到我求救,你若是真去了,讓她們老小怎麼辦?這才真正是對不起家人呢。”
“這個……”王承元又啞口無言了。
羅子騫接著說:“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上報國家,下持小家,大哥,你現在既不思報國,又不思養家,莫明其妙,鑽牛角尖,跑到這裏來自殺,你算個什麼男人?”
這句話,說得挺狠,王承元不禁低下頭來。
羅子騫這人說話就是乾脆,一針見血,雖然話並不好聽,卻是句句說到點子上,給了王承元以“醍醐灌頂”般的感覺,一下子把他的心結給打開了。
本來,王承元是個內向之人,性格寬厚,屈己待人,遇事瞻前顧後,這回哥哥被殺,他並沒有“報仇”的快感,反而是心生悲苦,覺得哥哥的死,與自己有很大關係,愧對早亡的父母,而王承宗是天下罪人,自己也難脫干係……這麼一鑽牛角尖,喝了點悶酒,便想不開了。
如今經羅子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反而思想清醒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