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郎不願洞房

第一章 新郎不願洞房

夏雨瞳的婚禮不同一般,她是鳳冠霞帔,紫金批帛,牡丹翹頭履都是皇后出嫁的禮服裝飾,乘坐皇後用的十六人花轎,隨着相公來到華府門前一里處出轎子,爾後由相公華延鈞牽着,踏着紅毯走入華府的。

現在她就端莊地坐在洞房卧鋪一側,她的夫君華延鈞坐在另一側。華延鈞一身直裰金黃色,腰間玉帶繫着,頭頂皇上用的平天冠,隱約可見他的禮服上綉着的“龍嘯九天”圖圖案。

夏雨瞳的夫家確實富可敵國,但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婚禮會完全是帝后的儀仗,感覺華家好大膽啊,這麼跟朝廷對着來。

不過此刻她眼中不在意這些,只有身邊這個牽着她步入共同人生的那個人,那是她早就將芳心許給了這個男子,今生今世非他不嫁,今日終於美夢成真了。

不過新郎官華延鈞似乎很奇怪,入了洞房后就坐在卧鋪的另一側,勉強說了一聲“娘子可好”之後就坐在那裏似有心事,一點也不管夏雨瞳了。

夏雨瞳可不幹,哼,我現在是你的娘子了,我家奶娘都教了我怎麼侍候相公了,你還不乖乖地讓我伺候着?坐在那裏發什麼呆?不好意思嗎?難道要我一姑娘家過去。那不行,那就顯得我不夠淑。華延鈞,你要是還不過來,那我們就熬着看誰熬地久。

……

還是夏雨瞳熬不過,她累了,一天沒吃東西,且那身皇后裝束共有十斤重,把她給壓地啊,又累又餓又困,一個小呵欠就出來了。

“娘子是否累了,不如早些安歇。”華延鈞終於起身走了過來,聲音那麼溫和。

夏雨瞳開始心砰砰跳了:哎呀,他過來了,怎麼我覺得臉發燙了,是不是臉紅了?摸過胭脂了,應該看不出來吧?要不就被他笑話了。

華延鈞並不是夏雨瞳心裏想的那意思,他只是過來給夏雨瞳摘下鳳冠,脫下那雙墊了幾層鞋墊的“內增高”翹頭履。

夏雨瞳沒有了鳳冠和“內增高”鞋子的遮掩,身高差就完全顯示在了華延鈞面前了,她的頭頂才到華延鈞的肩膀。

說來好笑,華延鈞今年十八,夏雨瞳十六,不管是學醫的或俗人都知道女子早於男子成熟至少兩周歲。可是夏雨瞳家族晚熟啊,不好意思地說,她是今年開春的時候才來了月事,所以能有華延鈞肩膀高已經是不錯啦。

華延鈞方才還皺着眉臉呢,現在就忍不住笑了坐在床邊了,拍着手掌,看着夏雨瞳那裹着絲襪的腳丫子還沒自己的手掌大,笑出聲了:“好啊,好啊,娉娉裊裊十三餘。”

夏雨瞳外表年幼,但出自官宦書香世家,自知華延鈞詩中含義,心中就委屈了:“相公,妾身今年虛歲十七……”

“十六歲嘛,我三妹十三歲,跟你一樣嬌小。”

“我只是長得遲,我爹娘說我還會長高的,將來可能會有相公這麼高。”夏雨瞳急地用手比試了一下,生怕華延鈞因自己矮而不喜歡自己。

華延鈞撇嘴笑着摸了一下眼睛,只覺這是個好玩的娃娃在說著成人的話,怎麼聽都不合適,就一拍大腿,做出個決定:“夏雨瞳,別喊我相公,也別自稱娘子了,聽着彆扭,以後你稱我延鈞哥哥,或者直接喊延鈞。”

“可是,我們成親了,這稱呼怎麼可以……”夏雨瞳要做娘子啊。

華延鈞淡淡地打斷她的話:“好了,看你累了,早些休息。”一把抱起她放在卧鋪上,蓋上薄毯子。自己則將平天冠摘下,躺在了卧鋪旁邊。

這是怎麼回事?完全不是夏雨瞳所想像的洞房啊!華延鈞他居然不圓房,他想幹什麼啊?他不喜歡我嗎?

夏雨瞳躺在卧鋪上,爬過去看躺在地上的華延鈞,並撲着,雙手托腮問他:“相公,哦不,延鈞,你這樣躺在地上會沾了濕氣,而起你睡這麼早會早醒,早醒了多無趣……”

新娘子是個纏人的娃娃,這就是華延鈞對夏雨瞳的感覺,他眯眼囔囔道:“雨瞳,我很困,實在累了。你要是無聊就去玩房裏的彩花銅鈴,都很好玩。”

華延鈞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夏雨瞳氣了,真想把華延鈞一把拉上卧鋪來對他道:“相公請履行洞房職責!”可是那樣就暴露了自己的霸道了,嗨。

華延鈞不想和夏雨瞳洞房,他不喜歡這個新娘。夏雨瞳已經可以肯定了。可再不喜歡,難道新婚之夜就這樣分開入睡嗎?

憂慮時,門外有一年老的女僕聲音:“大少爺,二老爺送來一禮物,特意供你和大少奶奶今夜留念。”

原本全身癱散着的華延鈞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起身將鞋履穿好,並將嬌小身子的夏雨瞳給抓起來穿好翹頭履,端莊穩坐着,嚴令:“雨瞳別亂動。”

“嗯。”夏雨瞳現在要為相公保持典雅的形象了。

華延鈞對外面的女僕正聲道:“既然是二叔送來的禮物,那我自然要收下,送進來吧。”

“是。”

門開了,是兩個老嫗,打扮不尋常,像是有身份地位的資深奴僕。她們其中一個端着一紅色小木盒子,另外一個負責解說,滿臉堆花笑意:“大少爺,大少奶奶,這個禮物十分罕見,老奴活了這麼多年,今日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老嫗說著,從木盒子裏恭謹地捧出一塊白布來,一層層打開,最後全部散開后,這塊白布呈圓形,直徑大概一丈。

“今日大喜,為何會有這白布來?”華延鈞並不是很怒,只是象徵性地問了一句。

夏雨瞳心裏也是這麼個問題。

老嫗還是那麼開心地展開臉上所有溝壑為他們祝福着:“還請大少爺大少奶奶起身,老奴才好告知這是何物。”

華延鈞和夏雨瞳起身了,只見老嫗將那圓形白布鋪在了他們的卧鋪上,然後轉身向他們解釋道:“這叫元紅巾,就今晚用,此元紅巾是取天山腳下羊毛用滴湖魚骨針織成,價值不菲。羊毛魚骨乃太陽普照年年有餘之意,元紅巾乃情緣連綿紅紅火火之意,望大少爺大少奶奶往後的生活就如這元紅巾寓意一般美好。”

末了,兩老嫗該出去了,“善意”地留下一段話:“老奴兩人就在門外守着,也沾沾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喜氣。”

門被關上了。

華延鈞又恢復了他懶散狀:什麼守着啊,明明就是看着,難道今日我就真的躲不過了嗎?

元紅巾是什麼用,並不稀奇,只是這元紅巾,未免太大了吧?普通的元紅巾就是手帕大而已,而這塊,足有整張卧鋪那麼寬。就算華延鈞想割點血來糊弄一下也不行了。所以,這肯定不是華延鈞的二叔送的。

爹,你怎麼想得出這麼無聊的主意來?是哪個娘教你的啊?

華延鈞一猜就是他爹娘弄來的元紅巾,直拍腦門。無奈啊,思考着對策吧,有紅墨水沒?夏雨瞳有胭脂沒?這些能矇混過關嗎?

夏雨瞳呢,已是氣憤異常了,怒氣沖沖地對着華延鈞,指着那元紅巾:“敢問華家大少爺,這是什麼意思?”小臉蛋已經氣地紅突突的,頭昂起一點不示弱,已不是剛才那個傻乎乎的丫頭了。

華延鈞對夏雨瞳這突如其來的生氣是莫名其妙:“雨瞳,你是不是因為我沒有陪你玩才生氣的?”

“別扯開話題!”夏雨瞳氣地想流淚了,在這個地方頓感孤零零:“這元紅巾是要幹什麼?要驗證我是否處子之身嗎?你華家既然不相信我,為何要娶我進門?”

又不是我的意思。華延鈞沒法說出口,就極力解釋道:“雨瞳,這元紅巾不是別人送來的,但是現在你看我不正在想辦法解決這事嗎?你別急。哦,對了,你的妝奩里有多少胭脂?”

“你不用急了,也不用這麼不情願地和我成親了。”夏雨瞳噙着受辱的淚滴往書桌那邊去了,抽出一張紙,放好壓紙石塊,開始寫了。

華延鈞看她欲哭又寫字,就好奇過來:“雨瞳,你寫什麼呢?”

“和離書。我夏雨瞳要與你華延鈞和離!”夏雨瞳字字不帶打盹的。

華延鈞倒是為這事而開心:要是夏雨瞳自己不願嫁給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不過要做個樣子挽留吧,華延鈞表示不解地問:“雨瞳,是我哪裏做地不好嗎?你寫和離書可要三思啊。”

夏雨瞳暫時放下毛筆,對華延鈞仰着頭吼道:“士農工商!一點沒錯!難怪我爹這麼不願我嫁給你華家,你們是海盜,奸商,就是世間最低等的人,因為你們不講信用也不相信人!我夏雨瞳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今日走出華家,我會讓我爹向朝廷彙報此事,說你華家的品德如何不恥!我也會自了,讓史官記載你華家奸商害死了朝廷重臣之女!讓所有女子都不要再嫁入你家!”

“你——”華延鈞一邊聽一邊胸膛喘着粗氣,眼眸似虎豹盯着:“夏雨瞳,你要說我如何品行不好也就罷了,你竟敢說我華家!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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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之位不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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