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痛徹心扉
“大師,你快躲起來!”竇懷貞知道不妙,忙提醒一句。
雲相應一聲,轉身就跑,找地方躲藏去了。
竇懷貞吸口氣。鎮定一下心神。沉着一張臉。大步而出。對衝進來地炮兵大喝一聲:“站住!誰給你們地膽子。敢到我地府里橫衝直撞?”
炮兵沒有理他。徑直朝府里衝去。四處搜尋。堂堂宰相居然連兵士都唬不住。竇懷貞心裏還真不是滋味。喝道:“叫你們地將軍出來答話!”
“竇大人。別在那裏大呼小叫地!”一個爽朗地聲音傳來。李元霸地身影出現在視線里。
李元霸神色平靜。很是悠閑。彷彿閑庭信步一般。
不見則已。一見之下。竇懷貞再也忍不住了。喝斥起來:“李元霸!你好大地膽子。居然敢調兵闖入我地府里。我們到皇上那裏去說理去!我看你怎麼向皇上交待!”
他久在上位。自然而然地養成一種威勢。厲聲喝斥之下。頗有些嚇人。府里地丫頭傭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可是,李元霸卻根本不理睬他,打量一眼竇懷貞,笑道:“竇大人,請聽我一聲勸,稍安勿躁。不然,你是自取其辱!”
“李元霸,別以為皇上看重你,你就可以胡來。沒有皇上的旨意,你私自調兵,這可是殺頭的大罪。還有,你竟敢擅闖我的府邸,皇上會饒過你么?”竇懷貞仍是不服氣。
李元霸好整以暇的道:“竇大人,這裏謝過了!謝你為人小心!”
這是諷刺,竇懷貞的臉色變成了豬肝色,死盯着李元霸,右手指着李元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元霸卻走上前去,在竇懷貞肩頭一拍,笑道:“竇大人,你應該想得到,要是我沒有十足的理由,我會到你府上來么?就連你都知道私自調兵是殺頭的重罪,難道我就不知道?你想想,就會明白的。哦,對了,竇大人,想明白了,等會我們也少費點口舌。”
“難道說事情敗露了?這不太可能吧?”竇懷貞給李元霸一提醒,不由得擔心起來。事情就算要敗露,也不會如此之快吧。雲相才回到府里不久,炮兵就來了,就算有內奸,也不會這麼快。
他卻沒有想到,炮兵以行動迅速見稱,一聲令下,趕到城裏不過一會兒功夫。
李元霸接着道:“竇大人,有一點,你一定要做好準備。你這些年幹了不少事吧?你府里肯定有不少臟證,你呀,得想好說詞,免得到了皇上面前無話可說。”
仗着太平公主的權勢,竇懷貞這些年做的壞事不少,這可是擊中他的要害了,不由得臉色一變,愣住沒有說話。
“竇大人,我這次來,並非是為了這事。這事,得由姚相處理,我不會過問。我是為一個化名叫騰衝的人來的,他藏到你的府上,要是你交出此人的話,我保證,你的事情我一概不問!”李元霸在竇懷貞肩頭拍拍,走到一邊去了。
“真的敗露了!真的敗露了!”竇懷貞聽了這話,驚得心都快從胸口蹦出來了。一咬牙,立即有了主意:“無論如何,這事我也得咬定,不知情。”主意一定,臉一板,喝道:“李元霸,你敢血口噴人!”
李元霸站在遠處看着竇懷貞,笑道:“竇大人,我血口噴人了么?你看,他是誰?”
順着李元霸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雲相反剪着雙手,給幾個兵士推搡着押了過來。
王翰老遠就笑道:“太子,這人想逃,可是,他忘了一點,我王翰曾經是俠客,於江湖中事,門兒清,要抓他,太簡單了。”
不僅熟悉江湖中事,還擁有過人才智,雲相儘管是成精的人物,要想從王翰手裏逃掉,根本不可能。
“快放人,他是我的表侄兒!”竇懷貞撲上來,卻給王少華一把抓住。
一臉的笑容:“竇大人,你的表侄兒會幹出於太子不情?”
李元霸接過話頭道:“竇大人,恭喜你,可以夷滅九族了!”
他還真有些不信李元霸他們知道這事,乍聞此言,驚得一身冷汗,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胡說!我表侄兒奉公守法,從不做違反律法之事,何來不利於太子之說?”
雲相倒也硬氣,冷冷的道:“表叔,你放心,侄兒別的沒有,還有一身硬骨頭,這些事算不得什麼。”
這是在告訴竇懷貞:“我扛得住,不會把你給供出來。”
竇懷貞和雲相相交多年,深知他的骨頭有多硬,大是放心,笑道:“好侄兒!”
只要雲相不認,他竇懷貞就會沒事,不由得大是放心,骨頭都輕鬆了許多,長長的吐口氣:“李元霸,看你能奈我何?”
“好漢,是經過千般折磨檢驗的,不是嘴上說的!”李元霸反詰一句:“竇大人,你也請吧,皇上自會給你公道。”
去與不去,竇懷貞還真拿不定主意,猶豫起來。李元霸一揮手,兩個炮兵過去,把竇懷貞夾在中間,推搡着去了。
“太子,這些樂坊的人怎麼處理?”王翰指着那二十名樂坊女子。
李元霸略一沉吟道:“這事,應該由姚相來處理,我們還是去辦正事要緊。”帶着炮兵離了竇懷貞府上。
王翰走在李元霸身邊,提醒一句道:“太子,這人深諳江湖道,不是善茬,要撬開他的嘴,恐怕不容易。”
李元霸不當一回事,笑道:“王兄,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哦,太子,你有何妙法兒?”王翰來興趣了。
李元霸回答道:“用銀針就行了。再硬的硬漢,在銀針面前也會軟下來。”
“銀針?”王翰恍然大悟:“對了,阮大成不就是這樣招的么?妙!”
“王兄,公主那邊要派人看好了,不能出任何差錯。”太平公主參與此事是明擺着的,不過,她是最大的一條魚,對她下手,必得證據確鑿,還得李淵點頭才行。不過,得先布下人手,免得到時倉促。
“太子放心,早安排好了。”王翰回答。
帶着人回到東宮,把竇懷貞帶到李淵面前。一見李淵之面,竇懷貞彷彿受盡欺負的孩子見到慈父一般,卟嗵一聲就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聲淚俱下:“皇上,您可得給臣做主!李元霸仗着皇上的恩寵,欺負臣,皇上,臣冤枉吶!”
哭得是天愁地慘,讓人鼻頭髮酸,好像他真的有天大的冤屈似的。
李淵冷冷的打量他一眼:“竇懷貞,堂堂宰相,遇到事情,一點主意也沒有,跟個婦人似的,除了哭,還能有點出息么?”
“這……”竇懷貞絕對沒有想到苦肉計居然不成功,不由得愣住了。
李淵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吃驚:“到你府上去搜,是朕准了的!”
竇懷貞一下就傻眼了,連說話都忘了。李淵冷着一張臉,接着道:“你是不是冤枉的,朕自會還你公道。來啊,把人押上來,給他上刑。”
王翰推搡着雲相上來,雲相一臉的傲氣,冷笑道:“有什麼招數使出來吧!我要是說出一個字,我就不配稱好漢!”
李淵把他打量幾眼,點頭:“看樣子,你是個硬漢。可是,你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饒你不得。來呀,動大刑。”
幾個用刑高手過來,把雲相綁在椅上。這幾個用刑高手都是上次參與對阮大成用刑的人,李淵知道敢做這種事的人,膽大包天,骨頭很硬,一般酷刑對他沒有用,特的命人把這幾人調到東宮來。
雲相坐在椅子上,冷冷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嘴角一抹冷笑,很是不屑。
一個用刑高手拿起一根銀針,在雲相面前一晃,道:“你看好了,我要刺進去了。”
刑罰說到底就是攻心,摧毀人的抵抗意志,挑明了效果會好些。不過,這一招對雲相沒有用處,他扯着嘴角冷笑道:“就一根針,想對付你大爺,也太瞧不上你大爺了。換點其他的玩法。
”
“別嘴硬!銀針雖小,作用不小,多少硬漢子在銀針面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用刑高手很是不屑的回答。
雲相根本就不信這話,不過,當一根銀針刺入他指端后,他不住抽冷氣。第二根銀針刺入后,他眼睛裏的白眼仁變多了,緊咬着牙,用力過度,牙齒髮出咯咯的響聲。
等到右手五指全給刺上銀針后,雲相只覺疼痛難忍,除了一個勁的吸涼氣,再也不能有其他的表示。
李元霸走上來,左手五指在他右手五指上不住輕輕點動,笑道:“人最薄弱的地方並不是身上,而是這指端。只需要一枚小小的銀針,就可以把硬漢變成軟蛋。你慢慢享受吧!”
每一點動,好像用針在刺心似的,儘管雲相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仍是忍不住慘叫出聲“啊……”
叫聲凄厲,聽在耳里,讓人毛骨悚然。竇懷貞知道他是個硬漢,原本以為他能扛住酷刑,可是,才
功夫,他就長聲慘叫了,能不能躲過這一劫還真成問
偏偏這時,李淵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雖然不凌厲,卻讓他心底發顫。
等到雙手十指都刺入銀針后,雲相身上的冷汗把衣衫都浸濕了,吸着涼氣,不住翻白眼。一個用刑高手雙手十指不住在雲相十指上彈動,指法靈活,好像在彈琴似的。
雲相實在是禁受不住,腦袋嗡嗡作響,頭一偏,暈了過去。
竇懷貞非常緊張的打量着雲相,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見他暈過去,心中打鼓:“小小的銀針真有如此大的威力?連他這樣的硬骨頭都挺不住,暈過去了,萬一他說出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呀!”
一盆冷水潑過去,雲相醒過來,忍不住呻吟起來。沒有人說話,只是靜靜的打量着他,屋裏只有雲相痛苦的呻吟聲。
用刑高手根本不去理他,仍是不住在他的手指上點動,沒過多久,雲相又暈過去了。他一暈過去,就是一盆冷水把他潑醒。
如此反反覆復,雲相每一次暈過去,他的抵抗意志就瓦解一分。小半個時辰后,雲相的呻吟聲越來越大,竇懷貞知道這是他的意志即將全面崩潰的徵兆,扯起嗓子道:“表侄兒,千萬不能屈打成招呀!”
這是在提醒雲相一定要挺住,雲相糊裏糊塗的點頭。
李淵冷冷的掃視他一眼:“竇懷貞,朕念着你是朝廷的大臣,朕才沒有對你用刑。要是你再敢多嘴,休怪朕不顧君臣之情了。”
竇懷貞有自知之明,這刑罰連雲相這般硬骨頭都禁受不住,要是施之他身上,不出盞茶功夫就會求饒,額頭上的冷汗又滲出來了,忙道:“遵旨!”心思轉得飛快:“佛祖保佑!太上老君快顯靈!”
“我招!我招!皇上,我全招!”雲相的意志終於全面崩潰,大聲慘叫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李淵身上,李淵卻是不動聲色:“在用刑。”
李淵也是個狠角色,深知要是現在不用刑的話,雲相很可能說謊。
竇懷貞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捂臉,嘴裏喃喃自語:“完了,完了,全完了!”臉色煞白,跟土裏埋過似的。
用刑高手繼續用刑,雲相一邊慘叫一邊招認:“皇上,這是他叫我做的……啊!”
“他是誰?”李淵冷冷的問道。
這答案是明擺着的,只是,仍是要從雲相嘴裏說出來方可有效。雲相馬上就回答:“是竇大人,是竇大人要我殺太子!”
“你胡說!”竇懷貞條件反射似的反駁一句。
“你用什麼方法對太子不利?”李淵問道。
雲相現在沒有一點反抗的念頭,愁數招來:“用蝦和棗。早年,我雲遊西域,無意中得知這一方法可以殺人,竇大人要我除掉太子,我就用了這法子。”
“你是怎麼把蝦和棗運進東宮的?”李淵再問一句。
雲相馬上就回答:“我和竇大人設了一個局,竇大人派兩個人去騰氏魚庄鬧事,把夥計和掌柜的給打傷了。我適時出面,把這兩人打跑了,騰掌柜感激我,邀我赴宴,我就趁機結納。他不知道我的意圖,對我的話盡信不疑。我要他把我送的蝦和棗送到東宮,他一切照辦。”
和李元霸他們的推測完全符合,李淵擺擺手道:“你們先下去。”等用刑高手下去,屋裏只剩下李元霸、王翰、王少華三人,李淵這才沉着臉問道:“竇懷貞為何要你對太子下手?”
“是因為公主!”雲相是巴不得早點解脫痛苦。
“那個公主?”李淵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太平公主!是太平公主!”雲相忙回答:“前不久,竇大人要和我跟他去太平公主府上,竇大人建議太平公主除掉皇上。太平公主不忍心,竇大人要公主除掉太子。當時,公主勃然大怒,派人把我們亂棍打出來。”
李淵長吁一口氣,不住點頭,陰沉的臉上綻出笑容:“小妹,小妹!”
他一生歷經坎坷,見多了肉骨相殘的事情,對親情格外看重,乍聞此言,欣慰不已。在這一刻,李淵終於感受到親情的可貴,激動得眼裏噙着熱淚。
可是,雲相接下來的話讓他萬念俱灰,只聽雲相接着道:“我和竇大人回到府里,埋怨公主存婦人之仁,不能舉大事。就在這時,公主派武崇訓送來樂坊美女二十名,還有不計其數的珍寶,我們這才明白,公主早就同意了,只是她布了一個障眼法。”
“小妹!你好狠毒!蛇蠍心腸!”李淵臉上的笑容消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一臉的蒼白,搖搖晃晃,就要摔倒,幸得李元霸靠得近,忙扶住他。
李淵右手不住在胸口捶動:“朕的心好痛!好痛!跟刀剜似的!”嘴一張,一口鮮血噴出來,濺得老遠。頭一偏,暈了過去。
“皇上!皇上!”李元霸他們忙叫喚,李淵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