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蠻
眾人在僕役的帶領下走入一間頗為寬敞的屋子，此刻屋中早已有了其他人，前排的蒲團上盤膝坐着數十個男女。
這些想必就是在他們之前到達的學生了，此刻在場所有人都已經換上了書院發的淺藍色衣衫，衣衫的材質並不珍貴，只是上面加持了一個防塵咒而已，但勝在乾淨。
三人找了蒲團坐下，沒過多久便有一位老者緩步走了進來，老者一身青衫，鬚髮皆白，頗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老者看了眼坐在蒲團上的數十位少年之後，緩聲開口道：“老夫許元，是你們今日第一課的教習，想必你們都已經拿到了自己心儀的修行功訣，正式踏足修行的領域了。今日，我要教你們是一門刀法《斬魄刀》。”
許元說罷，從腰側的儲物袋中拿出一把比手臂略長，刀身狹長的長刀來。
許元說的刀法並沒有太過玄奧的招式，只有四個簡單的動作，刺、劈、撩、掠，雖說起名叫《斬魄刀》，但卻是結結實實的軍中把式，毫無美感，簡單粗暴，力求最大的殺傷。
終於有人忍不住問了第一個問題，卻是一個俊秀的少年，看那眉宇間的貴氣，想來定然是富家子弟，“教習，我們即已是修行者，為何還要學習這些軍中的把式，不應是術法殺敵么？”
許元面色漸肅，“修行者的靈氣並不是無窮無盡的，若有一日，你的靈氣不足以支撐你釋放術法之時，你唯一能夠依靠的便只有手中刀。”
儘管張陵並不知曉他們未來將要面對什麼，但許元的話語之中卻充斥着一種難言的酷烈。
老人的氣力並不多，演練了數遍之後便沒有再繼續，他微微喘着氣，半個身子倚在刀上，“未來你們將要面對的情況不會那麼簡單，無論如何，這種粗淺的技藝你們都不要落下。我知道你們可能對我的話並不是太理解，或許你們已經踏入了修行之途，但你們要承受的也遠比你們想像的要多。現在，你們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張陵微微遲疑了片刻，但還是問出了他的疑問：“我們……未來要面對什麼？”
這句話問的無頭無腦，但許元還是聽懂了，他揉了揉額角，“我們燕雲並不像你們想像的那樣平和，每年都會有無數軍士戰死疆場，不久之前，我們的一處邊域大城險些被擊破，修行者損耗數以千計……”
“所以，我們也將要前往邊域么？”一個額頭開闊的少年忍不住開口道。
“難怪……”林開雲面露恍然之色，似乎明白了什麼，“往年書院新生雖說可以自行選擇修行功訣，但也只是在有限的幾本之中選擇，遠遠沒有今年這種程度。”
“邊域……的敵人是誰？”人群中，一個微胖的圓臉少年問道。
“我們將要面對的是北邊寒蠻的蠻族。”許元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並不太愉快的回憶，臉色有些難看，“蠻族的修行者被稱為……巫，他們體魄強健，能夠駕馭更多的靈氣，每一個巫的出現都需要數位鍊氣修士配合才能擊殺。”
似乎是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一個少年怯懦的聲音傳來：“績點……怎麼獲取？”
許元淡淡答道，“很不幸的告訴你，從你們這一批開始，我們將取消績點，一切都以戰功計算，至於如何獲取戰功，很簡單，殺敵！殺足夠多的敵人！或者協助教習完成一些基礎補給藥物的煉製，完成教習佈置課業。”
“前方戰事已經緊迫到這種程度了么……”張陵眉頭跳了跳，有些苦惱的揉了揉腦袋。
“好了，到此為止，今天你們的任務便是將《斬魄刀》練習純熟，明日檢查，前三個可以得到十點戰功！”許元拍了拍手，幾個僕役從旁邊的凈室中搬出數十把長刀來。
張陵撫了撫手中的長刀，這是軍中的制式長刀，均是百鍊鋼鍛造，以前在市井中可以賣到一百兩白銀的高價，許元說的練習也很簡單，刺、劈、撩、掠各五百次，簡單粗暴，但不得不說，這很有效，眾位少年或是甘願，或是不情願的將這套《斬魄刀》練習純熟，即使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但有了幾分花架子。
張陵在書院之中的第一課便這麼結束了，書院的安排並不多，一天一堂課之後的時間便讓學生們自己安排，眾人三三兩兩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張陵默默盤坐在蒲團上，思慮着剛才教習講的話語，指尖微微有絲絲火意泛出，“時不我待啊……”
逆命法不斷運轉，渾身的靈氣飛速的運轉，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體內的靈氣不自覺的按照熾凰離火經的路線運轉，霸烈的逆命法靈氣逐漸脫離原先的路線，將熾凰離火經的路線盡數囊括，原本誕生的絲絲火意轉瞬間便被霸道的靈氣溪流吞沒。
以逆命法的靈氣運行熾凰離火經的路線，渾身的靈氣急速運轉，不斷衝擊着沒有接觸過經脈，疾烈運轉的靈氣瀰漫著絲絲火意，渾身的經脈暴起，似乎要被源源不斷吸收的天地靈氣撐爆。
張陵察覺到其中不妥，連忙終止了熾凰離火經的運行路線，渾身的靈氣才逐漸趨於平和，但氣海之中的靈氣卻比平時多了數縷。
“能夠兼容其他功法么……”回想起那些在經脈之中急速運轉的火紅色靈氣，張陵眼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或許也只有張陵這種沒有接觸過修行功法的人才敢這般肆意運行着兩套功訣，若不是逆命法的特殊，只怕他早已命喪黃泉，大概也正是因為無知者無畏，才能發掘出這部功訣的其他能力吧。
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腦海，洶湧的睡意將少年吞噬。
還是那種深陷泥沼的黑暗，周圍的一切都沉寂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一些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周圍逐漸多了几絲亮光，這些光亮越來越多，最後，他自己身上也亮起了絲絲光芒。
“這是……”意識投射到自己身上，眼前逐漸變得開闊，四周的黑暗盡數被驅趕。
“什麼都沒有么……”看着周圍白茫茫一片，張陵有些意外。
“如果昨天進入的是孫興的夢境……那此處的一切是不是將由我控制！”張陵不知想到什麼，眼眸逐漸多了几絲亮色，“接下來的修行便是為了在未來能夠活下來……術法還未傳授，如此說來，能夠練的便唯有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