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士
夜空中瀰漫著一股子血腥味。
寒衍瑧厭惡的皺眉,一縷微光從指間消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你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的黑衣人還留有一口氣,死死的瞪着眼睛,看向寒衍珄,“……你怎麼會是……”
寒衍瑧神情漠然,月光照在臉上,明明沒有任何錶情,在那人眼裏卻如同地獄修羅。
“朕討厭在皇宮裏動手的人!”
話音剛落,那人已然斷了氣。他抬腳剛要走,眼眸突的一眯,右手突然抬起,凝結成一個光球。
在光球的裏面,赫然是一個小小的人,五官與剛剛死去的那人別無二致。
“元嬰?你們真是好大的手筆!”
能夠派出一個元嬰期的修士追殺那男孩,背後之人果然不簡單。
小小元嬰在光球內掙扎着,寒衍瑧冷冷一笑,右手突然握緊。耳邊好像傳來一陣尖叫,凄厲無比。再仔細聽,又好像剛才那一聲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元蝶服侍男孩穿戴后出來,便看到這一地的屍體。饒是經歷過殺人之事,猝不及防也被嚇了一跳。
“陛下,這是……”元蝶以為是趁着壽宴行刺的刺客,腦海里自動排查會和誰有關。
寒衍瑧鬆開手掌,帶着點點光芒的碎片隨風飄散,沒入黑暗之中。
“你去處理屍體,這件事朕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你不必再查。”目光一轉,對上男孩的視線,“你跟過來。”
男孩烏黑的瞳仁里看不出什麼情緒,邁着小腿跟着寒衍瑧離開,進了內室。元蝶看了看四周,道:“出來。”
一陣風吹過,地上半跪着兩人。
“把這裏處理乾淨。”
………………………
男孩默默的跟在寒衍瑧身後。
“你叫什麼?”寒衍瑧轉過身問道。
男孩眼珠動了動,“聞人珒。”
聞人珒?
寒衍瑧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家族,並沒有聞人這個姓氏的記憶。
“聞人珒……”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寒衍瑧道:“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夠離開那些人。為什麼不離開?是因為有人追殺你嗎?”
聞人珒臉蛋不大,倒是擺出一張嚴肅認真的臉,頗有幾分萌意。他仰着頭看寒衍瑧,一副肯定的模樣:“你也是修士。”
寒衍瑧挑眉,“所以你得到的這個結論,跟你為什麼不離開有什麼關係?”
聞人珒張嘴道:“那你為什麼不離開?”
凡人壽命區區百年,自然不是所有人都甘願得到這個結果,修士就是最好的證明。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成為修士,天資上佳者也需要有人引導方可進入其中的門道,更不用說這些個尋常人。
為了保證凡人正常的繁衍生息,但凡是成為修士的人,都會離開世俗界,前往另一個世界。
“罷了,不過問你兩個問題,不想回答便要拿話來堵我。”甩了甩衣袖,寒衍瑧不耐煩道:“你在這裏獃著,別跑到別處去。”
聞人珒沒有說話。
寒衍珄自是去沐浴了,雖然沒出多少汗,但是潔癖總是有的。
設置了一層結界,才安心脫下衣服。
內室里,聞人珒坐在床上,一張笑臉綳地緊緊地。
空氣中湧現一團黑霧,散去之後,顯現出一個人形。
“殿下,您該走了。”代秋抬起頭說道。
聞人珒冷眼看他,“代秋,你是在替本王做決定嗎?”
“屬下不敢!”代秋低下頭去,“屬下只是擔心殿下,這世俗界的皇帝是為人修,若是發現了殿下的身份,怕是………”
“無妨。”聞人珒說道:“他傷不了我。”
代秋的擔心因為他的這句話消散了。殿下果然就是殿下,即使身負重傷,也不會讓人算計了去。
“屬下告退!”
隨着話音剛落,代秋的身體又變成了一團黑霧,消散在空中。
寒衍瑧沐浴出來,原本清冷的表情上多了一絲古怪,眼眸中閃現着絲絲寒意。
“聞人珒,剛才有人進來了嗎?”
聞人珒搖頭,表情很是真誠。
“真的?”
聞人珒依舊搖頭。
當然沒有“人”進來了,代秋……他不算人。
若是知道聞人珒的內心想法,代秋一定會哭的。
“大概是我的錯覺。”寒衍瑧手指一動,放在燭台上的蠟燭相繼熄滅,房間內一片黑暗。
這點黑暗對於兩人來說自然是不算什麼,即使身處暗處,他們二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睡覺。”
聞人珒身子一僵。
寒衍瑧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把被子一掀,躺了進去。見聞人珒還坐在床邊,催促道:“你還坐着幹嘛?”
聞人珒深吸一口氣,“你……你要我跟你一起睡?”
自他長到這麼大,就沒有人和他一起睡過覺。
寒衍瑧嗤笑一聲,“不然朕帶你過來做什麼。雖然不清楚你還留在世俗界要做什麼,不過把你放在別處也是不安全的,索性還是放在自己身邊,也能製得住你。”
製得住………他?
聞人珒扯了扯嘴角,多少年都沒有聽到過這种放肆的言論,眼前這人,還真狂妄。
寒衍瑧自是不知道聞人珒的內心活動。作為一名修士,生命雖然不是無窮無盡的,起碼也比普通人多出許多。每一次閉關突破境界少說也要有十多年的時間,現在這些人看到一個人五十年容顏未改,便開始大驚小怪。
五十歲,放在仙界也還是個小孩子而已。
所以對於聞人珒的年紀,寒衍瑧真的把他當做小孩而已。前世今生,自己的年紀都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歲了。
“呵,隨你高興。”聞人珒也躺了下去。
一夜無夢。
清晨的天氣還是有些微涼,元蝶端着水盆站在門口,等待寒衍瑧的命令。只是今天,好像格外的晚啊……
“進來吧。”
正在她想得出神的時候,一道聲音響徹在耳邊。元蝶一個激靈,推門而入。
“陛下。”
把水盆放在旁邊,元蝶這才發覺屋子裏還有一個人。可不就是昨天被領進來,當做禮物送來的那位小公子么。
這是個什麼情況?
元蝶心中好奇不已,卻因為這是陛下私事,只能忍耐着不問出口。
“以後再備上一盆水,給他洗漱。”寒衍瑧道。
服侍着他穿衣服的元蝶手一頓,“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