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元節
眼見日頭一點一點挪到頭頂上，諸位大人的汗全都下來了。
饒是榮成待在陰涼處，也感覺到了烈日的暴擊，更不用說在太陽底下跪着的各位了。
“唉，這都入秋了，還這麼熱。”
路過的小太監嘟嘟囔囔道。
榮成看了他一眼，小太監一個激靈，立馬低頭不語，麻利的走了。
“各位大人想好了沒有啊？”榮成笑眯眯的問：“看着日頭都已經到中午了，諸位大人還沒吃午膳呢吧？不如早點跟陛下說，好回家吃飯啊。”
各位大人：“………”
他們倒是想啊，可膝蓋都跪麻了，起都起不來。
寒衍瑧也沒管他們。榮成後面使了點手段，讓御膳房煮了些酸梅湯送去省的跪在地上的人中暑，這點小動作她也就忽略了。
看着他們迫不及待的吞咽着碗裏的水，榮成心裏不禁搖頭。何必呢，非要找死去觸陛下的霉頭。
“外面跪着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聞人珒回來問道。
這些天他也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好長時間才回來一次，寒衍瑧感覺這皇宮好像就是他的一個臨時落腳點一樣。
不過這麼些天沒見，好像長高了？
“犯錯了，跪着。”她沒跟他說關於奏摺上的事情。
聞人珒哦了一聲，便也不再過問。
元蝶站在外面喚了一聲，寒衍瑧道：“進來。”
看到出現在房間內的聞人珒，她很明顯的愕然了一下，而後說道：“陛下，明日各國使臣便要走了，是否要設宴踐行？”
除了姜國提前走了之外，晉南和衛國的使臣還住在驛站中。寒衍瑧沉思片刻說道：“辦吧，不用太隆重。”
元蝶福了福身，臨走前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聞人珒。
這孩子命可真夠好的，縱然外面謠言四起，他依舊被陛下護着什麼都不知道。
要是聞人珒知道她的想法，必然會大笑出聲。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屑知道。謠言對他來說算得了什麼，就連這小小西琰，他也不曾放在眼裏。
“你那婢女，似乎對我很有意見。”聞人珒說道。
他雖然沒抬頭，也能感知到發生了什麼。尤其是元蝶那毫不掩飾的眼神，讓他差點動了殺意。
若她不是寒衍瑧的人，早就死的連具屍首都沒有了。
寒衍瑧開口，“這件事是她的不對，朕會懲戒。”
聞人珒點頭，他倒不是真要元蝶做什麼，而是要寒衍瑧的態度。後者雖然說什麼都冷冷淡淡，但絕對是言出必行，他倒也不擔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今天是中元節，要不要出去看看？”寒衍瑧側頭問道。
聞人珒挑眉，“現在？”
“當然不是。”
現在是白天，過節啊，晚上才最有意思。
夜幕降臨，寒衍瑧和聞人珒收拾了一下，離開了皇宮。他們走的時候靜悄悄的，沒有告知任何人。
中元節也俗稱叫鬼節，是用來祭祖的，這時候地府要放出鬼魂，讓他們回家看一眼。前提是這些鬼魂中不是孤魂野鬼。
再又躲過去一個鬼臉之後，聞人珒的臉色簡直難看的可以，猶如潑墨了一般。寒衍瑧牽着他的手，像是怕他被人群擠走，算是安慰道：“別躲了，再躲就很明顯了。”
凡人是看不到鬼魂的，除非是留戀在塵世中或者不能進入輪迴的孤魂野鬼有了道行，故意讓凡人瞧見。
“很噁心。”
聞人珒從來還沒有讓這些鬼東西近過他身，那些難聞的氣味，簡直讓人受不了。
寒衍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這裏呆久了，她漸漸也適應了在人多的地方不用自己的修為。所以當她面不改色的讓一隻鬼穿過自己的身體之後，認真道：“你看，這也不難，假裝看不見就好。”
聞人珒：“………”讓鬼穿過他的身體？別做夢了！
暗中盯梢的代秋暗暗嘆氣，別說讓鬼穿過他們殿下的身體了，只怕剛碰到，就會被燒得連魂魄都沒了。
兩人一路來到河岸邊。
岸邊有不少放河燈的人為先祖祈福，寒衍瑧繞了一圈，停在一顆粗大的槐樹下面。
“荒郊白骨卧哭莎。”她對着槐樹說道。
約莫幾息之間，一道沙啞的嗓音說：“有鬼銜冤苦奈何。”
吱呀一聲，那粗大的槐樹竟然出現了僅容一人通過的口子，就像一道門一樣。
聞人珒摸摸下巴，沒想到世俗界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你在這裏等着還是跟我一起下去？”寒衍瑧問道。
“進去。”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進去，等到聞人珒後腳剛進去，剛才進來的口子自動的癒合了，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來。
寒衍瑧在前面走着，順手從懷裏拿出兩幅面具，將一個小一點的面具拋給聞人珒，“戴着。”
裏面魚龍混雜，她可不確定會遇見誰，說不定就有那天滅了他一個分身傀儡的老怪物。
約莫走了三四柱香的時間，前方的視線開闊了起來，道路也從僅容一人通過變得可以兩人并行。
喧鬧聲漸漸入耳，聞人珒看到，裏面全都是飄飄蕩蕩的鬼魂。雖然看上去都是實體，但是雙腳與地面之間還有一段距離。
兩人的進入無疑是一滴熱油放入了水裏，炸開了鍋。幾乎全部的鬼魂都盯着他們，眼神中凈是貪婪的神色。
“好個資質上佳的俊秀小人兒，吃了一定功力大增！”
“你都吃了多少個了，該換老子了！”
“去去去，這回你們誰都別跟老娘搶，他們兩個老娘我都要定了！”
“你這個瘋婆娘，真夠貪心的……”
寒衍瑧冷眼看着那些鬼魂吵吵嚷嚷他們的分配問題，好像二人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一樣。
“有功夫在哪裏吵，還不如老子先下手為強！”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飛快的衝著寒衍瑧二人撲過來，那雙手的指甲瞬間長長了不少，尖銳如同利器。
其他鬼魂被他的動作都嚇了一跳，還沒看清到底是誰這麼心急，就在寒衍瑧面前倏地消失了。
是的，就是消失，連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