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酒誘惑
納蘭風拉着荊明跳下畫舫,一口氣直接跑到城門外的那樓台邊上。
“公子,矜持啊,老爺知道了會責罰我的!”九兒在後面邊追邊喊。
納蘭風卻不顧他,緊緊拖着荊明的手,一直跑到那樓台下面,說著就要將他往樓台上推去,道:“上去,用你那三種意境,打敗那些矯揉造作的才子!”
荊明冷笑一聲,忙往後退,急道:“公子折煞我也,我一個花子,正如九兒兄說言,溫飽尚不得解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哪有顏面和興緻與這些才子佳人比詩?還是回畫舫再飲幾杯醇酒來得自在!”
“公子,你就莫強迫他了,他雖口若懸河,但是哪能真與那些才子相比?”九兒跑了上來,說道。
“正是,正是,九兒兄弟說得在理。”荊明笑着便要往回走。
“寧小姐又是今年的詩王,不愧是承德第一才女!”
“寧小姐才貌雙絕,家境殷實,誰要是娶了這般女子,真是一生的福氣了!”
“不知道林公子今年是否可以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
“……”
人群中有些沸騰,根本沒有人在意身後的納蘭風和荊明,從他們的語氣中得知,今年廣陵詩詞桂冠又是一個女子,那個才貌雙全的寧小姐。
納蘭風看着荊明推諉並把腿後撤的樣子,站立在原地,微微笑道:“荊兄只要拿下今年的楹聯桂冠,小弟承諾包你一年的美酒,如何?”
用酒來誘惑我?這還真是我的死穴!不過我喜歡,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酒,酒是天堂水,我是酒中仙。荊明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唯有用酒來麻痹自己的心境,消磨思念蘇沛的別情,看到納蘭風用酒作為條件,爽快的點了點頭,問道:“果真一年的美酒?”
“決不食言!”納蘭風笑道。
“知我者,納蘭風也!”荊明停了下來,抬頭看着那樓台,納蘭風撇了一下嘴唇,無語的笑着。
樓台上,主持人拆開一個用送蠟密封的信札,取出裏面的題目,隨即讀道:“今年楹聯賽第一題:風移蘭氣入,請各位對下聯。”
“春逐鳥聲來。”主持人話音剛落,一個才子率先應答,博得陣陣掌聲。
“鄭公子答得甚妙,不愧為秀才,實為讀書人之楷模。”主持人無恥的奉承了一句。
那對答的公子叫鄭元利,是廣陵府步兵統領鄭清喜的兒子,十五歲便是秀才,可謂是真才實學打拚過來的,聽到主持人恭維,微微拱手,臉上得意忘形。
主持人又開始念下一題:“老樹蟬衰秋後雨。”
“寒山草斷晚時風。”還是鄭元利未加思索,搶先答了出來。
“好,以寒山對老樹,晚時風對秋後雨,可謂絕妙,看來今年的楹聯桂冠花落誰家還有了懸念了。”主持人道。
納蘭風輕輕在荊明耳畔笑道:“前兩題其實只是熱身,真正的難度在後面,因此真的高手往往到第三題才開始顯露,不知這鄭元利着的什麼急?”他倆站得很近,納蘭風與他說話時幾乎貼着他的耳朵,陣陣溫濕的唇氣吹進他的耳朵里,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瘙癢,不自覺的往外靠了靠。
主持人又拆開第三個信札,拿出裏面的宣紙,念道:“真正的白熱化要開始了,下面是第三題,請各位才子應答,題目是:海到無邊天做岸,請各位開始。”
這一題微微有了些難度,已經不是前兩題的風花雪月,略微帶了點大氣。台上頓時沉默了片刻,不過這樣的對聯相對那些才子而言也是不在話下,片刻之後,又是鄭元利搶了頭籌,大聲喊道:“我對月上江頭水為鏡。”
“鄭兄對是對得好,不過意境差了些。”
說話的這位是一位面容潔白,五官端正,身材挺拔,玉樹臨風的男子,穿着一件白色長袍,手上拿着一把摺扇,十足的才子打扮,也不知道這深秋中拿着一把扇子做甚。
他叫林昆,是廣陵漕運司大人之子,雖在還沒有功名,但也是公認的才子,由於雙方父親官場不和的緣故,兩人也是明爭暗鬥互不相讓,今日這詩詞楹聯比賽,他當然不忘記羞辱對手一番。
“原來是林兄,不知林兄是否又有了何等中聽的下聯?”鄭元利不服的問道,臉上雖然帶着笑,嘴角那微微的一抖,早已暴露出他心底里的怒氣。
“我對的是——風臨大漠沙為牆。”林昆說出了他做的下聯。
憑心而論,林昆的這一聯確實比鄭元利對得要高明些,意境上也強於鄭元利,博得眾人一致好評。
鄭元利泄氣般垂下頭,繼續思索更妙的下聯,不便與他計較。林昆卻像一個德勝的將軍,不斷的向眾人揮手,仿似今年的楹聯桂冠依然還是他的。
正當此時,納蘭風輕輕碰了一下荊明的手肘。
“好看,真是好看。”荊明笑道。
“我不是問你好不好看,該你出手了,看你的了!”納蘭風淺笑道。
“哦!好好,我想想啊!”荊明早已成竹在胸,故意裝作思考了片刻,隨後在樓台下高喊一句:“我對——山登絕頂我為峰。”
眾人沉默,現場鴉雀無聲,即便是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見,納蘭風亦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原本想着他可以對得上來便已不錯了,想不到他隨口竟然對出如此大氣磅礴、氣勢雄偉、對仗工整的下聯,以山對海,以絕頂對無邊,以我為峰對天做岸,那種凌雲的氣慨猶如君臨天下藐視萬物,頓時將前兩人比了下去,猶如天地之別。
片刻的沉默之後,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哪位公子對出了如此難得一見的下聯?”主持人和眾才子佳人往樓台下看去,到見納蘭風一把將荊明推到了枱面上。
“咦……”
“啊?一個花子?”
現場發出一陣唏噓,那幫才子佳人顯然對一個衣衫不整、鬍鬚拉茬、一身酒氣熏天的人闖入會場頗有些反感,均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看着他!有的人還往後退了兩步,捂着鼻子,生怕他身上的臟物污穢了他們華麗的衣裳。
“這是你來的地方嗎?”林昆怒目而視。
“呵呵,我也不想來啊,可是有人出一年的美酒換我上來,你說我該不該來?”荊明嘻嘻哈哈的答道。
“一個酒鬼也配談詩論道,真是辱沒了斯文。”林昆怒道。
荊明見他來勢洶洶,彷彿對自己甚是反感,忙拱手問道:“這位老弟說得對,我本就不是什麼斯文人,深秋了還得搖着一把破扇子。”
“放肆,誰是你老弟了,你不知我的名諱嗎?”林昆道。
“確實不知,老弟貴姓啊?”荊明藉著酒興,全然不顧他的反感和憤怒,又嬉皮笑臉的問道。
林昆心裏怒罵著他,連我林昆的大名都不知道,在這廣陵府,看來你也不想活了,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好發作,便指了指那花名冊,道:“我的大名排在那捲首,你要是識字,就自己過去看。”
荊明走近才子佳人的花名冊,低頭細看,果見第一行便寫着他的名字——林昆,卻懶洋洋道:“原來是木棍兄啊?久仰久仰!”
他故意把林字分開來念,若得現場一陣大笑,納蘭風更是掩面狂笑不已,腰都笑得彎了下去。
林昆更是氣得面如豬肝,對他怒視着,狠不得一刀捅了他的心窩。
“他叫林昆,不是木棍,這位公子要看清楚了!”
一個猶如鶯啼的清脆聲音飄了過來,荊明回身望去,不禁看得呆了,只見那女子芙蓉面,柳葉眉,丹鳳眼,點絳唇,瓊玉鼻,脖子如白玉般光滑,一道髮髻緊緊盤在腦後,些許劉海兒如瀑布似的拂在額上,身穿一件紫色的旗袍,露出晶瑩剔透猶如嫩藕的雙臂,肌膚猶如凝脂,胸前兩座大山高高挺起,傲視天下群雄,細腰豐臀,行若楊柳扶風,靜如牡丹綻放,好一個絕世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