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4.玉蓮的消息
汪崢抱着安琪躍下馬，向酒樓門口走去，剛到門口，一個穿着灰色衣褲的小二跑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問：“仙師，有事？”
一大早，顯然不是用餐。
汪崢客氣地說：“小二，原來這裏是家青樓，可知道為什麼不開了？”
小二左右掃了一眼，向前一步低聲說：“仙師，我聽說三年前這裏着了一場大火，燒死不少人，這是最近一年才蓋起來的，酒樓生意一直不怎麼樣，望仙師包含。”
汪崢點點頭，摸出一枚銀幣遞給小二，“我不會亂說的，別多心。”
“小二，可有活着的？”
“聽說有，具體有沒有誰也不清楚，也不敢亂說。”
汪崢謝過小二，騎了馬沿着西大街快走到盡頭的時候，拐進一條小路向東走，折了幾個彎兒才在一所二進的院子前停下。
喧囂遠去，深巷安靜。
門前的積雪打掃得乾乾淨淨，露出青色的磚地，門口兩隻小石獅子憨態可掬，木板門上的黑漆都剝落了，兩隻大銅環泛着冷光。
這是三年前汪崢將玉蓮贖出來購買的居所，地勢偏僻，如今安靜地像藏起來的一個物件。
“爹爹？”
看到爹爹出神，神色變化，安琪心中害怕，忍不住輕聲呼到。
汪崢從沉思中反應過來，低頭一笑，“小安琪，別怕，這是咱們的家。”抱着安琪躍下馬，舉起手正要敲門，心中沒來由地一緊，手僵住了，玉蓮在不在，該怎樣面對？
他不是原主，但他接受了原主的一切情感，汪崢長出一口氣，咚咚咚地敲響了門，過了一陣，沒人答應，汪崢正要取出鑰匙開門，聽見一個女聲傳出來，“誰呀？”
汪崢疑惑不已，這個聲音很陌生，絕對不是玉蓮的聲音，難道有人強佔了房屋，還是玉蓮收了女僕？
正疑惑間，一個高大的女子打開了門，穿着一身碎花棉衣棉褲，一張臉蛋圓圓的，眉毛粗粗的，看年齡只有十六七歲。
“這位公子，你找誰？”
“我叫汪崢，學院老師，這裏是我的房子，玉蓮在嗎？”
女子看着汪崢愣了半天，手指指着汪崢的眼睛，有點口吃地說：“你——我——我認識你，我把孩子送給你的。”
汪崢再一細看，還真有點印象，只是如今女子長得高大了，一下沒認出來，拍開眼前的手指，“沒錯，我也認出你了，長高了，玉蓮呢，就是託付你把孩子送給我的女子。”
女子突然換了一副面孔，圓臉通紅，一雙粗糙的大手拳頭緊握，怒視着汪崢，“負心漢，你還來幹什麼？”
汪崢實在是不想向不相干的人解釋，但女子看上去是個武者，他不想嚇壞安琪，聲音柔和地說：“我和她的事情一言難盡，這是安琪，我的女兒，就是當初你送過來的孩子。”
聽到孩子，女子怒氣全無，看着安琪發愣，伸出雙手，“這是小姐的孩子，怎麼這麼瘦？”
安琪害怕陌生人，抓着汪崢不放。汪崢說：“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進門是一面影壁，院裏收拾的乾乾淨淨，女子將汪崢領進一間南房，屋裏有坑，生着泥爐子，炕上堆着一堆衣服，還有針線，女子給汪崢倒了杯白開水喝便不管了，給安琪拿了一些糕點吃，女子在一旁殷勤勸着，安琪不理。
汪崢盤坐在炕上，“你先安靜一會兒，說說你是誰，玉蓮呢？”汪崢把安琪放在炕上，將炕上衣服推開，拿了一塊糕點遞給安琪。
女子這才在地上的凳子上坐下，說：“我叫圓月，今年十六歲，三年前跟着父親來仙人鎮，不想半路遇到風雪，眯了方向，又被野獸襲擊，和父親走散了，我凍在半路上，是小姐路過將我救了，那時，她大着個肚子，讓我跟在身邊伺候她。”
“後來呢？”
“後來，小姐快生的時候，說是去學院找你，那些天她心情很不好，經常哭，出去一趟回來后，下體就出血了，我忙着找產婆，孩子生下來很瘦小，產婆說孩子早產，自那之後，小姐又哭又笑，瘋了！”
“瘋了？！”汪崢聽見大吃一驚，杯子中的熱水散落在手上也沒感覺到。
“對，瘋了。”圓月雙眼通紅，“剛開始還好點，奶孩子，能聽進話，後來越來越瘋，清醒的時間很少，小小姐也不管了，甚至有一次，將小小姐扔在了地上，我也經常被打得暈過去，小姐的力氣很大。”說道這裏，圓月瞪着一對小眼睛盯着汪崢，“這都是你害得。”
汪崢對圓月的怒目而視不理，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能讓一個修士發瘋，顯然被傷得很重，特別是孕期，在汪崢看來，是得了抑鬱症。玉蓮懷孕的時候去找過他，然而翻遍記憶也沒有任何印象，那個時候的汪崢應該是在被逼債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
“後來呢？”
“後來，小姐清醒的時候，讓我帶着孩子送給你撫養。發起瘋來，又不讓我將孩子送走，她說如果敢偷偷把孩子送走就殺了我，一發瘋就六親不認，還常往外面跑，一整夜不回來，本來請了個大夫，結果大夫差點被打死，我也不敢去請了，一個月後，她病情再次加重，我偷偷抱着孩子雇了輛車將孩子送給了你。”
“你當時不是說她失蹤了嗎，怎麼沒和我說實話？”汪崢疑惑地問。
“呵——”圓月鄙夷地說，“如果說小姐瘋了，大概現在你也不會來了。何況我也沒騙你，那時候，小姐已經好幾天不見了，回來發病一次比一次厲害，我害怕小小姐遭遇不測，我也偷偷借住別人家，等着小姐回來，可自從那以後，小姐再沒回來，一晃三年。”
汪崢可不再是個單純的人，她說什麼就信什麼，從不同側面又問了一些問題，圓月都回答的完美無缺，汪崢才信了。
汪崢跳下炕，對着圓月深深一拜，“謝謝你，圓月，如果沒有你就沒有安琪。”在玉蓮發瘋的日子裏，是圓月抱着孩子讓別人奶的，也是圓月留心，安琪沒有被發瘋了的玉蓮弄死。
圓月站起來避開，雙眼通紅，“你不用謝我，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小姐，她真的太善良了，可惜瘋了。”
“就算是為了安琪，你也值得我謝謝！”汪崢再拜下。
圓月避開，冷哼一聲，“我給別人做工修補衣服的時候，怎麼聽說你將小小姐送人了？我還去縣城找了一次，你怎麼能這樣？”
圓月雙目通紅，汪崢正要解釋幾句，圓月又道：“小姐瘋了還念着你的名字，還罵你負心漢，還說要殺了你。”
汪崢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個發瘋的法力境修士會做出什麼來，他真的無法預料，最害怕得是有一天會找上自己。
自己本來是來找她的，現在是怕被她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