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是管家罷了7
桑蘿可沒有像別人看起來的那樣舉重若輕,手臂差點脫臼,這會兒整條手都是麻的。她的雙臂力氣可還沒有練到能一下子拎起一百多斤物體的程度,好在她的雙腿很有力,身下這匹馬也非常優秀。
從後面趕上來的馬場工作人員去控制發狂的黑馬了,桑蘿控制着馬匹慢慢停了下來,她從馬背上面下來,順便把還有點腿軟的少年也扶了下來。
“阿藍!”費翎帶着小夥伴們快速跑了過來,一下子把兩人圍得團團轉。
“沒事吧?”費翎拉着費藍上下看,一副擔心得不得了的樣子,轉頭看向桑蘿,“真是謝謝你了,幸虧有你在,要不然……”
桑蘿看着費翎那副絲毫看不出表演痕迹的模樣,微微低頭沒有說話。這演技能去拿影帝了吧,要不是她親眼所見他對費藍的惡意,她都要相信他是真的很擔心費藍了。
費藍整個人還處於驚嚇后怕之中,面對周圍或真或假的噓寒問暖只覺得耳朵嗡嗡響,聽也聽不清,就是一雙眼睛下意識地去看桑蘿。
“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都能行!”有位少爺對桑蘿說。其實他們現在比起費藍更在意的是桑蘿,崇拜之情簡直洶湧。
桑蘿面露溫和的笑容,眼神平靜卻很有力量,沒有謙虛,卻更讓人覺得帥了。
這邊的動靜大人們很快知曉了,桑蘿和費家的年輕人就都被喊進了屋子裏。其他客人則被安排到花園去休息了,嘰嘰喳喳的在議論桑蘿。
“太厲害了吧!”
“我的管家要是也這麼厲害就好了!”
“她是A級?我以為是S級呢……”
“這麼好的管家給那個傢伙也太浪費了,長得還那麼好看……”
桑蘿被帶到書房面試前,看到費藍的母親緊張的從另一邊的樓梯上跑下來,大概是傳遞信息有誤,她以為差點出事的人是費翎,一下子就把人拉住緊張地查看,被告知是費藍不是費翎后微微鬆了一口氣,復又緊張地去看費藍了……
在書房裏桑蘿見到了費藍的爺爺和費藍的父親,兩人先是對桑蘿表示了感謝,看樣子對她的表現很滿意,“難怪敖副會長會親自推薦你,果然很出色。你和周進的事我們也知道了,這只是小事,不如說這對我們來說是意外之喜。”
管家協會只是考核這個人是不是有成為管家的能力和資格而已,並不會去調查這個想要成為管家的人是什麼人,有過什麼背景,只要沒有過犯罪前科就行。所以眾所周知,僱主會另外調查管家,畢竟這份職業很特殊,如果管家是什麼心懷不軌的人,事情就會變得很糟糕了。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們希望你去照顧的那個孩子從小生活在平民區,對上流社會的禮儀和必有的知識一概不知,我們希望你照顧他的同時也能將他調-教成費家少爺該有的模樣。唉,實不相瞞,他油鹽不進,對這些抱有排斥的態度,之前派去照顧和教導他的管家都被他趕走了,他回來已經兩個月,原本早就應該辦一個宴會向上流社會介紹他,但是因為他這模樣實在是拿不出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辦……”費老爺子這樣說。
費先生說:“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會給你另外一份獎金。”
實在是拿不出手,這種話可真不像家人該說出來的。桑蘿心裏想着,面上毫無異色,姿態優雅,落落大方,“我會盡我所能。”
於是桑蘿便和費家簽了合同,試用期一周,一周後轉為正式員工,年薪四百萬,另外還有各種獎金及福利,知道她有兒子,可以帶孩子過來住在這裏,而且住的不是外面的員工別墅,而是和其他管家一樣住在這個主人們住的主宅內。
不過這些都是試用期過後的事了,如果這一周內她像其他管家一樣被費藍趕走,或者對費藍的調-教看不出絲毫成效的話,隨時可能被炒魷魚的。
桑蘿和兩位一起下樓,樓下大廳里有點熱鬧,馬場工作人員正在彙報馬發狂的原因。
“獸醫在伊麗莎白口腔里發現了艾蘭草的種子碎片,艾蘭草種子馬匹吃一點就會致幻,多了會致死……”
“我們這裏怎麼會有艾蘭草?園丁是怎麼做事的?今天多少家的千金少爺在,要是出事了誰負責得起!”費老爺子立刻怒道。今天來的不少是合作夥伴家的寶貝,要是在自己家出了事,絕對不會善了。
園丁馬上喊冤:“老爺,我們草地上一棵艾蘭草也沒有的,也不知道種子是哪裏來的,可能是風吹來的……”
這時費翎充滿歉意地出聲:“都是我的錯,本來伊麗莎白是我要騎的,見阿藍喜歡才讓給了他,早知道我就應該自己騎,對不起阿藍……”
費翎這樣一說,他母親向柔立刻就安慰起來,“這不是你的錯……”
連費老爺子也放柔了聲音安慰了一句。事情已經轉向陰謀論了,但是顯然他們都不會懷疑是費翎做的。
這件事要查很快就能查到,他乾脆自己說出來,反而不會讓人起疑心。桑蘿看向費藍,不想正對上了他的雙眼,那少年猝不及防對上她的雙眼,愣了一下,馬上轉了開,眉頭擰起,一副暴躁不耐的樣子,耳朵卻是紅彤彤的。
噢,難怪鬥不過。不過想想也是,豪門大院的勾心鬥角可遠超出了平民世界中人的想像。
“阿藍,這位是桑蘿管家,是你的新管家,人家剛剛救了你,你可別像以前那樣沒禮貌。”費藍爸爸費遠青皺着眉頭口氣嚴厲地說。
桑蘿看到費藍眼裏立刻浮現一種憤怒和排斥。他一下子站起身,“我說了,我不需要什麼管家,少給老子自作主張!”他瞪向桑蘿:“不想被揍就給我滾!”
他跑了出去,一直跑着,跑到費家大鐵門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了,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他慌得一批。糟糕,說了那樣的話,不會真的走了吧?想着就懊惱地抱着頭蹲下身,啊啊啊啊你是白痴啊!還想跟這麼牛逼的人學幾招的說!
結果回到自己的小別墅的時候,就發現桑蘿正在自己的衣帽間裏,裏面的衣服有些是他被帶回費家的時候自己帶過來的,有些是之前派來的管家購置的。新購置的這些他都沒穿過,吊牌都還掛着。
桑蘿看到他,問道:“少爺,作為您的管家,我想從接手您的衣帽間開始可以嗎?”
有一個傭人也在這裏,等着桑蘿的吩咐。聞言頓時心裏為桑蘿點蠟,這位少爺大概是天生沒有享福的命,所以才會從豪門貴婦的肚子裏鑽出來就被換到普通人家裏去,好不容易被找回來,他的那些破衣服卻死也不準別人扔掉,管家給他購置了新的符合他身份的名牌衣服,怎麼也不穿,整天穿着他的那些地攤貨。就算是他們這些傭人的孩子,穿的也都比他更好更有品味呢。
費藍心裏的驚喜頓時一點點的消退,臉上的表情也趨於冷漠,“怎麼?你也覺得我穿得像乞丐嗎?”每一個都是這樣,就好像他的那些衣服是垃圾,恨不能打包丟掉!那些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打零工賺錢買的,怎麼就是垃圾了?他們覺得是垃圾的不是衣服,是他吧!
桑蘿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我只是想按照我的習慣來擺放這些物品罷了,如果您不願意的話,我就不動它們。”
費藍一愣,臉頰微紅,有些尷尬,“……隨便你。”說著咻一下轉身,走出卧室到外面的客廳去了。
桑蘿大概明白費藍的問題所在了,費翎沒有被送走,而且受到的寵愛依舊,那麼在這個莊園的所有管家和傭人眼裏,費藍才是那個突兀加入的外來者。將他和費翎對比也是理所當然的,可一個在豪門裏長大,一個在市井裏長大,從起點處就拉開了一大段距離,費藍怎麼可能比得過?
他對這個家想必並沒有歸屬感,反而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本就是敏感的年紀,這整個庄園裏,包括親生父母在內,都用那種挑剔的、不滿的、鄙夷的眼神看他,他自然滿是逆反心理。你想讓我穿得像費翎,我偏不,你嫌棄我行為粗鄙上不了檯面,讓我學那些禮儀,我就不學!你能拿我怎麼樣?
之前那些費家管家搞不定他,大約也是因為他們露出了這種讓人不爽的神情和態度吧。
知道了根源,接下來就簡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