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戰前夕，人如潮水
一番商討之後，最後的出戰順序確定為秦華玉、王菊、鄭瑞雪、陳開、嚴希蓉。
陳開並沒能如自己所願的排在第三，而是排在了第四位，這樣的安排正是出於保護他的考慮。
在五局三勝制的賽制里，相對來說前三個位置要比后兩個位置更為重要，把陳開排在後面的話至少避開王軒的幾率要大得多。而後面的兩個位置里，陳開要是排第五的話很可能會沒有出場的機會——沒能出場就輸掉，跟陳開直接輸掉，是一樣的效果。因此，第四位是陳開最好的選擇。
得出結論后，會議便散掉，眾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宿舍。
由於後台強大，資金充裕，荊棘戰隊的待遇是很不錯的。在員工宿舍大樓的D座，戰隊給每一位主力選手都發了一套房子，其中陳開更是分到了一套複式的樓中樓，按照江大小姐的說法，這是戰隊獎給他的股東福利。
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陳開與瑞雪並肩而行。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四下里冷冷清清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照得很遠，隨着腳步移動一點一點變短，然後又一點一點拉長。
“不要着急。”
瑞雪忽然說了一句話。
陳開一愣，茫然地望着她，這妹子是思維邏輯總是那麼奇特，他完全不明白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不要着急？”
“對付楊文凱的事。”瑞雪說道。
陳開又是一愣，臉上的表情卻由茫然變成了愕然。
頓了頓，瑞雪又道：“你應該知道，S1水晶對於你的提升是十分巨大的，要是不用S1水晶，你的弧光或許能破去楊文凱的浪淘沙，但肯定不能一下擊潰他的防禦體系。所以，現在還不是製造意外的時候，你需要忍耐。”
陳開撇嘴道：“誰說我着急了？”
瑞雪嗤笑一聲：“上周六宏星對藍龍時，楊文凱就是排在第三個，宏星3:0大勝藍龍，為了保持士氣，他們很有可能繼續沿用上周六的對戰順序。你主動要求排第三，難道不是為了對上楊文凱嗎？”
陳開不禁心頭一震，他沒有想到，瑞雪竟然看破了自己的意圖。
的確，他是期待着下周三能對上楊文凱。儘管他知道現在不是擊殺楊文凱的好時機，但心中仍然忍不住想要去嘗試，因為林智的死所帶來的傷痛一直刻骨銘心，仇恨也一直鬱結於心，片刻不曾削減。
瑞雪這妹子的確是冰雪聰明，直覺敏銳，竟然一下就看出了自己的心事。不過陳開是不會就此承認的，因為這些心事是他內心最陰暗、最深沉、最脆弱的角落。
“妹子，你想多了，我想排第三完全是因為三是我的幸運數字。”陳開嘴硬道。
“切！”瑞雪不屑地哼了一聲。
顯然，陳開的狡辯是動搖不了她心裏的想法的。
繼續朝前走了一陣，瑞雪忽然又說：“其實我跟你有着一樣的目標，我也想在賽場上殺死一個人。”
陳開一愕，頓時收住了腳步，詫異地看着她。
“是誰？”
瑞雪扭過頭來，雪白的臉蛋迎着柔和的路燈，淡淡笑了一下。
“是一個十分強大的對手，強大到現在的我還根本無法企及。所以，我們一起忍耐吧。”
陳開不禁呆了呆。一直以來，瑞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都是無比強悍，他實在想不出有誰能當得瑞雪如此評價，而且還又跟她有如此深仇大恨。
呆立着想了好一陣，都沒有想明白，等他再回過神來時，發現瑞雪都已經走到了宿舍大樓的門口。
※※※
之後的幾天，戰隊的備戰更為緊張，但陳開的練習量卻減少了許多。
因為每天他都得花大量的時間觀看宏星戰隊幾大當家選手的比賽錄像，從其中找出對手的弱點。
儘管技術情報科送來的分析報告上也羅列有對手的許多弱點，但想從一堆文字說明上就找出破解之道那是不可能的，還得結合實戰才能有更深的體會。
這時候，新戰隊的弊端在暴露出來了。
在其他那些成熟的戰隊裏，往往都擁有龐大的後備選手團，這些後備選手精通的體系五花八門，幾乎涵蓋所有的體系。這使得戰隊主力在進行征對性訓練時，無論攻略的目標是任何類型，都能夠從後備團中找出合適的人選來模擬。
不需要像陳開這樣，無論王軒還是**，都只能大叫“男子漢”過來。
轉眼就到了周三。
雖然備戰得還是不夠充分，但決戰的時間已經到了。
由於大家是同城戰隊，彼此間的距離很短，荊棘戰隊這邊也不需要多早提前出發，掐着點才上了出征的車隊。
這是荊棘戰隊成立以來的第一公開亮相，戰隊方面自然格外重視，除了選手跟教練之外，其他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也都將趕赴比賽現場，為戰隊加油助威，因此出征的車隊頗為龐大。
陳開等幾個主力隊員，被安排在了一輛外事接待時才用的加長林肯上。掀長、豪華的車身處在車隊的最前端，一路碾壓前進，感覺十分地浩蕩。
“江老闆，你不覺得咱們這樣太張揚了嗎？”這是陳開第一次坐這樣的車，感覺新奇的同時，不免也有些惴惴，“呆會兒要是咱們一下車，宏星戰隊的憤怒粉絲們就衝上來，把這車給砸了怎麼辦？”
“沒關係呀。”江穎很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是借的。”
陳開頓時無語了，只能在心底為這車主感到默哀。
車子一路往前。車上的氣氛有些壓抑。
江穎忽然嘿笑道：“要是今天的比賽贏了，咱們就去‘新時空’慶祝怎麼樣？就算輸了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去‘傷心人’酒吧借酒澆愁……”
陳開算是看出來了，這江大小姐只是想着怎麼出去鬼混。
除了這沒心沒肺的江大小姐外，車上其他人都很沉默，畢竟大戰即將來臨，眾人各有使命在身，不可能輕鬆得起來。
其中，秦華玉的表現尤為奇特。這死偽娘坐在陳開的身邊，起初是沒有事的，但慢慢地臉色就開始一點一點地發紅，最後紅透了整個脖子以上的區域，陳開驀然回首時，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你怎麼啦？生病了嗎？”陳開問道。
“沒事……”華玉的聲音在顫抖。
然後，他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凄迷。
陳開心中直呼要命了。
這華玉現在穿的是荊棘戰隊的隊服，由於戰隊是幾個女人當家做主的緣故，隊服設計得是脂粉氣比較重的。這樣一套脂粉氣重的服飾，配上華玉通紅的絕美臉龐，以及凄迷的目光，此時的華玉活脫脫就一個美人醉酒的模樣。
遺憾是的，這傢伙並不是一個真的美人，而是個死偽娘。一想到這點，陳開就噁心得直想吐，心中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要把這麼一副模樣賜給一個男人，搞得如此美麗的事物，卻給人噁心的感覺。
“他這是在興奮。”瑞雪淡淡地解釋道，人是她拉進戰隊的，對於華玉的一切她自然十分熟悉，“每次決戰之前，他都會莫名其妙的興奮，以後你就會慢慢的習慣了。”
陳開不由一陣愕然，沒有想到這死偽娘竟然還如此匪夷所思的特性，他果然是奇葩中的奇葩。
“是的呢，呆會兒我是第一個上場的呢，好激動呀！”華玉微微喘着氣，“不知道會不會遇上王軒呢？”
聽着他那撒嬌似的語調，陳開直覺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跳了起來，恨不得一巴掌把他從車窗抽出去。
但陳開還沒來得及付諸實踐，旁邊已經有人搶先一下重重地拍在了華玉的肩膀上。
“小秦，怎麼，難道你怕王軒？”這人自然是練得一手擒龍功的王菊。
華玉整身軀都被王菊這一掌拍歪了，小臉一垮，委屈道：“不是的呀，菊姐，我這是激動呀！”
“你又不是他的粉絲，你激動個屁呀！”王菊再次拍了一掌，十分粗獷，“你看，這就是你不如小陳的地方了！一個小小的宏星有什麼好激動的？不要激動，不要怕，直接上去削了他們！你一定要好好表現知不知道？你要是表現不好，我就削了你！”
陳開聽得那個汗啊。他知道，王菊大姐這是以自己獨有的方式在做戰前動員，可是聽起來怎麼就感覺那麼怪異呢？
“我……我知道了……”華玉嘶聲吸氣地答道。
王菊大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過頭來看着陳開，揉了揉手心。
“小陳這是第一次打正式比賽吧？”
陳開一驚，看來王菊大姐的姿態，似乎也想要對自己做“戰前動員”，不由連忙道：“菊姐，你放心吧！小小的宏星戰隊，無論我的對手是誰，我都會削了他的！”
顯然，由於以前的宿怨，在王菊的認知里，一切與宏星有關的都是紙老虎。聽到陳開這麼說后，王菊果然很高興，可她的手還是毫不猶豫地拍在了陳開的肩膀上，大笑道：“小陳果然好樣的，是條血性漢子！”
陳開一陣齜牙咧嘴，心中鬱悶地想：其實你比我“漢子”多了。
一旁的華玉滿臉不甘，咬着下唇，低低說道：“我也是條漢子啊……”
陳開的胃頓時又抽搐了……
車離宏星總部越來越近，路上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朝宏星總部匯聚的車流、人流逐漸增多。
荊棘戰隊的車隊一路浩浩蕩蕩，加上有豪華轎車開路，自然吸引了周圍行人的目光，很快就有人猜出了這正是荊棘戰隊的車隊，人們的目光頓時變得複雜了起來。有的憤怒、有的興奮、有的不屑、有的驚奇，大致來說，都是不友善的目光居多。
感受着周圍這些不友善的目光，陳開忽然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由於臨近宏星的總部，路面車輛陡然增多，交通堵塞嚴重，車隊的速度被壓得很慢很慢，那些粉絲一直跟在後面，陳開等人逐漸有被圍觀的趨勢。
要命的是這些粉絲還都是支持宏星的。
漸漸地，終於有了粉絲開始上前挑釁。
不過或許是因為車隊氣勢太過逼人的緣故，這些粉絲表現得還算克制，沒有亂丟東西，只是追在轎車的屁股後面不停地起鬨叫罵。
而當車子駛進宏星的大門后，粉絲的數量驟然劇增，黑壓壓的人群像潮水一般向車隊圍了過來。
這一變故令荊棘戰隊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顯然完全這是宏星戰隊安保工作上的失誤，或者說是他們故意的失誤。
唯獨陳開一臉無所事事的模樣：“江老闆，看來我的預言多半要成真了，你看是不是提前打個電話，聯繫一下保險公司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