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由頭
傍晚時分,易安本是在廳堂裏面吃着飯,卻聽得門外一陣陣吵鬧的聲音傳來。
“葉秋,門外是何人?”易安夾了一筷子青菜。
“還不是上午那男子在門口。”
“他還沒走?”
“沒走,一直在門口獃著呢,這不,又鬧起來了,看來王爺今日救下的,簡直是個潑皮無賴呀。”
一聲一聲的“王爺,王爺”的聲音傳來,易安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往府門口走去,那男子見着易安走過來了,這才興奮的朝着易安揮着手:“王爺,王爺,我在這裏呢?”
那男子被守衛攔着,正揮着雙臂,生怕易安看不見自己一般。
“本王看得到你在何處?”
“王爺,我沒地方去了。”男子有些無辜的說道。
“上午,你不是還說,你是來尋家人的嗎?你家人在哪裏?”
“我,我。”男子猶猶豫豫半晌,也沒吭出半句話。
“莫非你上午說的都是謊話,看來你真是想去刑部呀,葉秋,送他去刑部。”易安冷聲道了句,看了一眼身邊的葉秋,葉秋這就準備走到那男子面前。
“別,別呀,我,我沒說謊,我確實是來江陵城尋人的,可是,我不是還沒找到嗎,而且我不知道他在哪裏?”男子往後躲了幾步,隔葉秋稍有些遠了。
“你,不是京城人?”
“不是。”
“那你是哪裏的人?”
“王爺,實不相瞞,我是白帝城人氏,此番出來,我是來尋我哥哥的,可是,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哪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京城,哥哥已經出來幾個月了,按理來說,應該早已不在京城了,這大晚上的,我又沒錢,我也不知道去哪裏了。”男子說的一臉凄慘的模樣。
“白帝城,你哥哥是誰?”易安饒有興緻的追問了一句。
“王爺,我跟你你說了,你可不許跟別人說呀,我哥哥是白劼。”男子無奈的說道。
“白劼,你是白將軍的兒子,可我素來聽聞,這白家只有白劼一個兒子,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兒子了,你招搖撞騙的,都騙到本王的府中了。”易安看着眼前之人,只覺得有些惱怒。
“王爺,我說的都是真的,反正今晚,我是沒地方去了,你既然知道我的父親,就憑這點,王爺也該容我在府中留宿一夜的。”
易安看着男子索性坐在府門口,一副我不走了的樣子,默然想起在風雪之中站了一夜的柳如檸,心中一軟,這才對着易安道了句:“給他安排個房間,明日一早我起床之前,從本王府中消失。”
男子索性高興的跳了起來,接連說道:“謝謝王爺,謝謝王爺。”說完還不忘推開一旁的守衛,幾分得意,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跟在易安身後,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幾聲,還不忘補充道:“王爺,我還沒吃飯呢?”
“帶他去吃飯吧。”
男子崇拜的看着易安,這個人,不僅長的好看,心地還好,還當真是個好人。
里廳裏面,男子看着滿桌的飯菜,像是餓虎撲食一般,將桌上的六盤菜很快的一掃而光,當易安正準備再次去夾菜的時候,筷子停在空空的盤子上,哪裏還有可以菜可以夾。
易安和葉秋看得有些愣住,沒想到這男子的食量也太好了吧。
男子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在自己家裏一般問道:“還有可以吃的嗎?我好像還有點餓。”
易安索性將手中的筷子放在碟子上,對着葉秋道了聲:“再去做些菜送過來。”
“是,王爺。”葉秋這才得了令,走去廚房。
易安仔細看着面前的男子,髒兮兮的衣服,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可是依稀可以看見白皙的皮膚,這般的模樣,若非一身男裝,哪裏能看得出是個男子,心中不禁有些訝異。
不一會兒,覃伯便送來了幾盤菜,覃伯看着桌上的這些空盤子,打趣的笑道:“難得王爺胃口好,將這些都吃完了。”
“不,這些不是他吃的,是我一人吃的。”男子在一旁咧着嘴對着覃伯說道。
覃伯看着這男子,尷尬一笑:“公子飯量真好,那就多吃點。”
男子拿起筷子,又夾了幾大口菜,還不忘一邊詢問着易安:“王爺,這麼好吃的菜,你怎麼不吃了?”
易安懶得再開口說話,只得坐在一旁,不在吱聲,男子仿若無人,自顧自的大快朵頤了起來。
一刻鐘之後,葉秋走了進來,在易安耳邊說道:“王爺,白劼求見。”
易安下意識的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這才對着易安道了句:“帶到我書房去。”
“是,王爺。”
易安起身離開,男子起身,一個油膩膩的手裏,拿着一個雞腿,嘴上也油乎乎的,追問道:“王爺,那我呢?”
“房間已經給你備好了,你吃完,自行安排便是了。”
“哦。”男子這才坐下來,又高興的吃了起來。
易安前腳剛進書房,後腳葉秋便帶着白劼進來了。
“見過九王爺。”白劼看着易安,道了句,本來今日白劼是不想來的,可是上次從豫章郡帶來的老者,轉而來了夷陵王府,着實讓白劼有些奇怪,加之明日一早,白劼便準備離開江陵城了,這才想着,過來一問緣由。
“白副將今日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今日前來,是為了解在下的一個疑惑。”白劼卻是直言不諱的說了句。
“願聞其詳。”
“一月之前,可是有一位老者前來了王爺的府中?”白劼看着易安,沉着的問道。
易安的眼眸之中,沒有一絲慌亂,他說的那老者,一月之前,由着這般推測,應是那陸至。
白劼見着易安沒有說話,逕自開口:“王爺,下官並無意想窺探什麼,今日前來,也只是想跟王爺說一事,那老者,是下官在豫章郡外,從一群人手中救下的,那日,他說他欠下了錢,這才導致自己和家僕被人追殺,我救下他之後,他便跟着我一道來了京城,可是那日,他本是同我說,他要前來尋他兒子,可是,我卻看到他進了王爺的府中。”
易安的眸中略過一絲異色,莫非眼前的白劼,便是那日救下陸牧的人。
“是你?”
“什麼,王爺什麼意思,下官有些聽不懂。”
“那老者可是約莫六十的年紀,頭髮花白。”
“正是。”
“原來竟是你救下他,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易安嘴角這才揚起一絲難得的笑意,自己當然知道即便是三司會審,若是那陸至說不出是誰救下的他,自是會被懷疑,卻未曾想到,竟然是這白劼救下了他。
易安看着白劼一副雲裏霧裏的模樣,這才緩緩道:“既是你救下的那陸至,可否前去那刑部作證?”
“作證?那老翁,是朝廷的犯人嗎?”白劼以為自己救的是個犯人,這才有些惱怒自己當日救人的舉動。
“不,不是朝廷的犯人,合州汝陰郡旱災一事,你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