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識
背靠在陽台落地窗前的周勝合上了書頁。
在他的身邊是已經只剩餘溫的半壺綠茶和十幾本攤開,折頁,用筆畫出疑問和重點的書籍。
“地球、中華……科學!這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世界啊!這裏竟然沒有皇帝!而是那種種完全無法理解的制度,而且竟然還能將國家發展到這般富足之境地!”周勝摩挲着自己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一雙眸子裏灼灼之色隱然欲動,似乎是心中某些東西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般。
也許在這一刻連周勝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是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
但許多事物本就是如此。
就像一縷不經意間拂過的微風……也許並無甚力量,也僅僅是轉瞬即逝的事物。大多數人根本不會在意,但在某些時候,它也許會讓一位心情焦躁的人撫平情緒。
又或者它帶走了一些蒲公英的種子,使其在某片遙遠處的山坡上生根發芽,再到來年時依然花開成蔭,風起若雪。
甚至於,一些清風會讓某些詩人靈感大發,寫出流傳千古,影響無數人的詩句來……
但就這一刻來說。
首次穿越給周勝帶來的影響絕還未完全展開——即使是周勝本身也還並未意識到這一刻他自身內心的微弱變化將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未來。他只是如饑似渴的從這些書本中獲取着那些他曾經想也不敢想像的知識,他只是隱隱的對一些原本篤定的東西產生了懷疑和動搖,也僅僅是對未來,對自己,對思考方式模式的一點點新的思考。
……
又是幾天的時間飛快的過去。
周勝從冰箱冷凍層里一次性取出來的凍肉、排骨、魚丸之類的凍貨已經被他吃的所剩無幾了。
地板上礙眼的血跡也早已經被學會了用清潔劑的他擦拭乾凈。
這個異界來客甚至已經開始學會了操作卧室里那台名為“電腦”可以連接一個叫做“網絡”東西的機器來獲取更多的信息了。
但房間內食物的告罄還是讓他不得不從舒適中重新走出來——做一個選擇:要麼推開門,去面對外面全然陌生的世界,要麼返回自己的世界。
糾結和遲疑持續了一天。
直到傍晚,周勝仍舊摩挲着手中鑲嵌在八卦銅底上的陰陽魚玉佩難以做出抉擇。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思考,他已然明白了自己穿越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出在這塊沾染了他磨刀時不小心割破手所流出血液的玉佩上。
但他有些擔憂:若是這般時空易位的穿梭機會只有一次呢?
若是他返回到自己那個瀕臨倒塌的窩棚里后發現這只是他一生僅僅一次的奇遇呢?
難道說看過了這般繁華美麗的世界后還要呆在那個原始、落後的世界裏蹉跎一生?
因而。
周勝猶豫着,始終不敢再次滴血在這塊陰陽魚的八卦銅牌上。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嚇了周勝一跳!
“難道說是那胖子的家人?”周勝猛然從地上躥起身來,經過這幾天吃喝已經長了兩斤肉的身體卻依舊看上去乾瘦的可怕。
但從小跌爬滾打,幫人做活或是下河摸魚、上樹摘果子才能勉強填飽肚子的周勝卻不乏力氣。
他敏捷的抄起已經洗刷乾淨的柴刀,光着腳,儘可能沒有聲息的接近了房門……
‘如果是他家人找上門來的話……我顯然遮掩不過去,那樣就只能……’眼中閃爍着凶光,周勝來到了門口,一手去拉動了他之前研究了半盞茶時間的門鎖。
在清脆的機簧複位的聲音中,鎖被打開了。
周勝反手匿在背後的柴刀輕微的晃動了一下,如同猛獸的爪牙般隨時擇人慾噬。
門……
開了!
周勝瞳孔緊縮,他看到了門外這個身材頗為高大,氣息強健的年輕男人的樣子:‘必須先出手!一擊斃命,或者至少重創他……否則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周勝判斷着是應該猛然出刀還是再等待時機的時候……
男人說話了。
“順豐快遞,您是白雲天先生嗎?”
“啊……”周勝呆住了,他沒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他從翻出來的一些證件樣子的東西上看到過白雲天這個名字,所以他意識到——外面的這個男人並不認識那個胖子。
“請您簽收一下。”說著,門外氣息喘勻了幾分的的男子麻利的將一張單子和一支筆遞了過來。
“啊、好!寫哪裏?”周勝快速在單子上寫上了白雲天三個字。
自稱‘順豐快遞’的男人走了。
心臟在嗓子眼裏走了一圈的周勝關好房門后抱着這隻大箱子發了會兒呆,這才想起要拆開來瞧瞧。
“這人怕不是做跑腿送信,替人捎東西的營生?”周勝回過味來,手中的柴刀不停,幾下便將這脆弱不堪的紙皮箱子撕開。
裏面是一些糕點和吃食。
周勝這幾天下來也算長了見識,自然不會認錯這些花花綠綠甚是好看的袋子、盒子、瓶子裏的東西。
“這下又能支撐一陣了。”看着眼前慢慢一大箱子食物的周勝坐到了地板上說到。
但後背的冷汗很快便讓他這股退縮的念頭被再次打消了。
‘這一次是幫人捎東西的,下一次呢?難道說以後一直不會有人找他嗎?不不不……看他的年紀應該已經結婚生子了,恐怕這處住宅不過是他讀書暫居的地方。這幾天還好,若是長久不見他人回家,怕是他的妻子、家人便會來找!’這般想着,周勝意識到自己必須儘快搞清楚那八卦陰陽魚的用法。
否則將來等禍事臨頭,臨時抱佛腳可是容易出了岔子!
……
坐在電腦前。
屏幕上的電影已經播放了三分之一,可周勝卻沒有將太多的心思放在這上面。
雖然這些從網上搜索到的電影最初給了他極大的震撼——甚至一度讓他以為這些事情都是真的,但此時的他已經明白了這不過是這個世界上人們的娛樂方式罷了。和搭台唱戲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般,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不能再次回來,那就全當是我做了一場黃粱夢吧!”周勝這般說著,用手裏的柴刀在食指內側劃開了一道口子!
隨即。
他用這隻手握住了放在桌前的陰陽魚牌。
光。
驟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