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崑崙玉葉山,天族所居地。這日到處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竟是天族太子殿下應澤與鳳族族長之女成婚之日。
吉時一到,一對新人皆大紅喜服,在眾人簇擁之下來到偌大的花堂。女子蓋頭遮面看不見容顏,但身子窈窕無比。
新郎風姿絕雅,凝脂肌膚襯着烏黑長發,格外醒目;艷若桃李的容顏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黯然失色。那修長挺拔的身材如鶴立雞群,耀眼無比。
和這絕世容顏相伴的,是冷艷清冽的神色。
“吉時已到!”天族司儀高聲唱喏,“新娘新郎拜花堂!”
新人站立堂中,圍觀的人將花堂圍的密密匝匝,而天族的王與后已經端坐高堂,而各位長老站立兩旁。
“一拜天……”
“慢着!”司儀還沒有唱喏完畢,就被一個女聲生生打斷。
新郎神色微盪,明顯吃驚回眸尋聲。而所有人也將目光轉向了門口。
一個窈窕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大紅的衣衫,宛如喜服,絕色的容顏,憔悴的神色,水眸黑白分明,波光流轉,額間那抹紅色閃電瑩瑩閃動,格外妖冶,略顯暗色的唇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她第一眼就落在那個出類拔萃的身影上,與他遙遙對視。
而蓋頭下的新娘聽到有女聲,也撩起蓋頭看過來,看見來人的容貌,她嘴唇不由緊抿起來,原本就蒼白的容顏更多了一份慘白。
“太子大喜,本座也是來道喜的……”女子輕移蓮足,緩步向前走了幾步,笑意更濃,不去看別人半眼,只一直望着與她近在咫尺的那張眼藥奪目的容顏。
這張容顏在她第一眼看到時就喜歡上了,到現在依然喜歡的要緊。
在座的所有人看見此女,都生出一抹警惕,即使聽她說來道喜,那警惕也不見減少。
天族的王冷眼看着,起身道:“我們好像沒有邀請祭司前來。”
“這有什麼?之前太子不也去冥族地盤呆了一段時日么?”女子笑容不改,又將眸光落在新郎臉上,“聽說太子去冥族是為了給新娘尋找一樣東西做新婚之禮,還沒有到手就回來了——怎麼,不要了?”
這回,她問的是新郎,笑容越發的妖艷。
新郎鳳眸目不轉睛地盯着冥族祭司,對方問話,他還未答,座上天族的后忽然起身大聲道:“見不得光的幽冥鼠輩竟然趕來天族挑釁,我看你是活膩了!”
她一聲招呼,呼啦啦衝出不少人,手持武器與那女子爭鋒相對。
“快走,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新郎沉了臉色,示意對方快速離開。
女祭司綻出一個涼涼的笑意,忽然拔劍出來朝新郎刺去。
“太子,接劍!”
女祭司攻勢猛烈,速度快得難以形容,新郎閃身後條件發射般接過隨從遞過來的劍,開始抵擋。
花堂亂了。祭司的戾氣充斥花堂,逼得很多靈力差的人倉皇奔出花堂。
“馬上離開!”新郎神色嚴肅無比,出招也開始大開大合。
十幾招你來我往,新郎舉劍往前一刺!
那祭司卻沒有像之前那麼閃開,而是眼眸中帶着決絕閃電般迎了上來!
“噗!”劍鋒刺進了祭司心口,熱血濺了出來。
新郎一愣,手中的劍生生顫了一下,忙拔了出來。
“青冥劍,果然好劍,”女祭司抬眸朝新郎笑笑,翻手拿出一個瓶子,一面接着自己的心頭血,一面又道,“這新婚賀禮如何?……你若早跟我說你只是想要這個……我會給你的……何必繞那麼大的圈子……”
新郎俊臉蒼白,嘴唇緊抿,鳳眸盯着那汩汩流淌的鮮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祭司將那瓶子拋過來時,他機械般接住。
女祭司捂着胸口,那素白縴手浸滿鮮血,充滿絕望地看了新郎一眼,轉身跌跌撞撞出了花堂。
“妖孽,休走!”伴着話語,一片金色光芒朝女祭司罩過來!
她回身的瞬間,上百枚金色釘子扎進了身子,頓時散出光芒!而女祭司目露訝然隨即冷笑,“散魂釘,大手筆……”
她的身子迅速變得模糊,漸漸透明。
花堂中的新郎看見外面金光,青冥劍噹啷落地,舉步就要往外沖,卻被族人緊緊拉住。
“那妖女自取結果,你不要出去!”天族的王與後幾乎同時出口。
“蘇蘇!”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凌空而來,在女祭司消失之前,將那所剩無幾、幾乎透明的魂魄捲入衣袖。
“冥族另一個餘孽來了,不要放過他!”又是一聲振臂高呼。
那身影轉頭過來,斗篷下露出一個巨大的骷髏面相,他右臂伸出露出白骨森森的手,往上一番,一柄巨斧顯在手心,朝那些人劈了過去!
鮮血四濺!
“今日本座不跟你們算賬,你們且等着——蘇蘇歸來之日,便是你們天族滅族之時!”
巨大的骷髏身影攜着風雷,劃開空間鑽了進去,消失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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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畔,彼岸花開得如火如荼。一個絕美的男子一身青衫,坐在崖邊,遠遠望着那一片紅色,鳳眸一片迷離。時不時仰面將酒罈子舉起喝一口。
“你來這裏做什麼?”忽然,他眼前閃動,一個白衣男子雙手負后,居高臨下帶着滔天怒火盯着他,“這裏不歡迎你,應澤,你,馬上給我滾。”
應澤沒有動,鳳眸里流轉着濃烈的憂傷,看着那彼岸花,“她如今在哪裏輪迴?”
他的話剛完,白衣男子已出手狠狠揍向他的胸口,一拳,一拳,一腳,一腳,白衣男子將他打得鼻青臉腫,跌落山崖,躺在了那片彼岸花中,他依然木頭一般沒有還手。
“青冥劍,你竟然對她用了青冥劍,此時假惺惺地來做什麼?愧疚?她用了心頭血救了你的心尖之人,你很高興吧?滾吧,滾吧,我們冥族不歡迎你!”白衣男子又上前補了幾腳。
迎澤閉了眼眸,嘴唇顫了顫,最終低聲道:“非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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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後,忘川河畔。應澤與白衣男子面對面喝着酒。
時不時的,眼眸望着不遠處的奈何橋,“她快回來了,是不是?”
白衣男子依然一臉的惱怒,對迎澤橫眉冷對,“你想做什麼?告訴你,給我滾遠一些!”
應澤千百年來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出言不遜,也不以為意,仰頭喝了一口酒後,淡淡道:“這次,我要去找她——你莫要阻着了,好不好?”
白衣男子冷笑連連,“我們早和你們劃清界線了,等她回來就決戰。”
“這麼多年你一直護着她,我很感激,儘管你不屑,”應澤起身,含笑看着白衣男子,“讓我去陪她一世可好?”
白衣男子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仰頭,“應澤,你對她,是愛還是愧疚?”
應澤沒有回應,轉身朝奈何橋飛去。
白衣男子手捲成喇叭狀,“混蛋,你根本找不到她!”
“心之所系,精誠所至。”
白衣男子看着應澤消失不久,奈何橋上等待輪迴的魂魄中就出現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牽出一抹複雜的笑,幾乎自言自語道:“他去也好……蘇蘇,恨他就恨得徹底些……”
-十幾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