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洛月的才華
掌聲雷動之後，終於，掛着令人生不出好感的笑意的吳箏緩緩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創意來源於對元素的革新，來源於全新的元素的混合，這一點沒有錯，但是，是基於一個大體的框架的嗎？或許，這樣的出發點，本來就是錯的。”
“你們記得名模艾莉菲兒是怎麼走紅的嗎？沒錯，是在去年的世界模特大賽上一炮而紅。那時，風靡一時的不是艾莉菲兒，而是當時穿在她身上的那件‘垂翼天使’。那件衣服，眾所周知，出自洛月大師之手。”
“那時，‘垂翼天使’之所以火，是因為創造性的設計元素‘洛月的翅膀’首次出現在世界的眼中。一個‘洛月的翅膀’，造就了一段傳奇，造就了艾莉菲兒如今無可比擬的地位。”
頓了頓，講完這些人盡皆知的東西，吳箏才繼續道：“你們不知道的是，‘洛月的翅膀’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設計，不是鑽在房間裏對着圖紙冥想出來的。那時，洛月大師首次創造性地在想，為什麼女式的禮服不能有袖子，為什麼衣服只能有兩隻袖子，為什麼衣服就一定是服務於人的結構。設計也是一門藝術，是藝術就不該被束縛。”
“所以，你們眼裏看到的‘洛月的翅膀’說白了就是禮服三分之一袖子做底然後另外加一對袖子做了縫合製成的，加了一些添加，就成就了一段傳奇。而洛月大師不吝嗇說出她的理念，是因為對於她來說，最珍貴的，不是這個設計，而是獨一無二的想法。”
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了頓，全場鴉雀無聲，人們都在思考他說的那些。
是啊，設計也是藝術，藝術就不該被束縛，如果服裝設計不是為了讓衣服更好看，而是在為人體做裝飾，會不會更好一點？
蘇酥酥感覺眼前一片豁然開朗，自己被禁錮的思緒漸漸融化，升華成縷縷靈氣。洛月真的是一個很大膽的設計師，但是偏偏是這種設計師，讓人嘆服，讓人不得不喜愛。
吳箏繼續道：“我和洛月合作的那些時候，我最為嘆服的，不是她的設計地位，而是她在精通服裝設計的同時，她還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畫家，她的抽象畫被在羅浮宮展出過。還有，她是個詩人，她也會攝影，她在星巴克做過職業咖啡師，她還是業餘賽冠軍組的棋手。基本上所有和藝術文化相關的她都會一點。關鍵是她只要想得到的方面，都可以為服裝設計鋪路。”
“兩年前，印象派畫家奧良凡大師評價洛月大師的半中式風格旗袍上的畫作是專業級的。去年，巴黎周刊說到洛月設計的一款衣服，上面居然創造性地採用了咖啡拉花工藝繪製圖案。還有，她將衣服上繪製了全彩框的底框，當時沒人看懂她的意思，但是那款夾克的銷量出奇的好，因為相片的底片可以完全洗在那些相框裏。”
吳箏緩緩道：“現在，你們是不是能理解，為什麼很多人嫉妒洛月大師，很多人崇拜她，但是永遠不是她的對手了吧？”
“你們尚且還在衣服上做文章，但是，她的創新卻是在給整片星空塗上別的顏色。”
說完這些，吳箏鞠了一躬，玩味地看着嘉賓席，看着聽眾，道：“我想說的就是這些了，也足夠你們慢慢體會了。只是可惜了，這些不是我的東西，這些，都是洛月大師的東西。我自己也尚且只能領悟不多，只好直接說給你們，一起去領會吧。”
吳箏徑直走下了講台，蘇酥酥卻是雙手顫抖。
是啊，這才是設計！這才是設計！設計不是只能喜歡設計，而是要把喜歡的東西都寫進設計里。
看着蘇酥酥的神情，段如意默默嘆息。她的心情是很糾結的，自己該高興她終究會是洛月的對手，還是該難過自己果然和洛月差距太過巨大？
設計是需要天賦的，設計的魅力，或許也在於站在某種高度之後，就必須走自己的路，才能走得遠。誰也學不來別人的想法，就算是洛羽將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說出來，也不會有人模仿地來，這就是設計。
沒有找到自己的路的段如意知道自己斷斷是沒有能力與洛月爭鋒的，只是，蘇酥酥會迷失在這種屬於洛月的路子上嗎？還是能夠領悟這些深層次的東西？
但願不要讓自己失望吧。
這次講座是很圓滿的，哪怕一開始幾個嘉賓拌了幾句嘴，無傷大雅。
半天的講座之後，大家都蠻疲倦了，人們都意猶未盡地緩緩退場。耿秩過來邀請段如意，卻是發現了蘇酥酥還在怔怔出神。
“她怎麼了？”
段如意笑了笑，解釋道：“你聽沒聽說過玄幻小說里的頓悟？”
“頓悟？”耿秩皺眉。
張韻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段如意，轉身離開。秦徵和許少清也沒有多待。倒是吳箏，他走過來，打斷了發獃的蘇酥酥，道：“你和洛月，真像。”
僅此一句，吳箏酷酷地轉身離開，似乎毫無解釋的意思。
蘇酥酥有些不明白，段如意卻是也不願意多解釋。
是啊，真的太像了。了解洛月的人都會這樣想。
遙遙看了一眼海市的方向，大概……他也這麼想吧。
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蘇酥酥歉意看了一眼耿秩，段如意在一旁道：“現在能不能向我介紹一下？什麼情況啊。”
蘇酥酥詢問地看了一眼耿秩，耿秩微微點點頭，蘇酥酥才將自己和耿秩的往事說出來。
其實，不過是兩個小孩子的故事，幾十年過去了，現在誰又記得那些？說也不過是個大概。唯獨是耿秩記憶中蘇酥酥如天使般美好，蘇酥酥記憶中耿秩就像個長不大的小跟屁蟲。
“對了。”蘇酥酥想起什麼，有些緊張道：“你之前好像罵了一個官員，沒什麼吧？”
耿秩無所謂聳聳肩道：“一個狗屁主任，誰給他臉。反正，誰也不能傷害你。對了，有蘇家那麼大的背景，你這些年怎麼會杳無聲息呢？”
一句話是無限的辛酸。蘇酥酥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只能是苦笑着，默不作聲。
段如意只好出來打圓場道：“走吧，先去吃飯，邊吃邊敘舊。這半天的講座，都快餓死了。”
收起眼神中的心疼，耿秩點點頭，轉身率先瀟洒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