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離別前夕
距離蘇蘊的生日還有十天。
和閨蜜膩歪了兩天，總算是讓段如意看不下去了，蘇酥酥也感覺這種生活不想話，儘管百般不舍，還是選擇了去拜訪一下段如意。
段如意顯然是在等蘇酥酥來，她穿着比較休閑，翻看着雜誌。見蘇酥酥來，她才坐正身子，故作生氣道：“可算捨得來了？你呀，小日子過得真的滋潤呢。”
蘇酥酥不禁臉紅了，然後勉強笑笑，道：“抱歉，前兩天心裏亂亂的，靜不下來。接下來如意姐你有什麼安排嗎？”
“安排啊，你的朋友還和你住一塊？”
聽着這突然的提問，蘇酥酥愣了一下，旋即道：“不，她倆可是有工作的。我不能讓她倆跟我胡鬧，勸她們回去上班了。”
段如意點點頭，道：“那跟我去一趟北市吧，那邊兩天後有個講座，我也是受邀嘉賓之一，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朋友？”
“是啊，帶你看看外面的世界。雖然神月在華盛的支持下，也有廣闊的天空，但是，畢竟這是被局限的世界。”
看着蘇酥酥，精緻到完美的段如意盈盈笑着，散發著一種僅僅存在於漫畫中的完美。她說道：“畢竟，我總該讓你知道，不是離開神月就沒有設計了，神月不是設計師的天。”
這是對蘇酥酥觀念的一種重新樹立，有着很深刻的作用。蘇酥酥當然知道段如意的深意，不由得有些感激。她點點頭，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下午的飛機。”
“好。”蘇酥酥想着，風圖給申落安排的面試在明天上午。雖然自己不合適和哥哥說什麼，但是，至少自己可以等到申落親口告訴自己結果。
如果風圖還是從前那個風圖，以申落的水準，沒有問題的。
聽段如意為自己講了一些設計的事，又算是上了上課，然後閑聊一番，天色漸漸晚了，蘇酥酥告辭回家。
難得地，這一晚，蘇酥酥聽到了琴聲。自己兌現了諾言，為申落買下了一架鋼琴，但是，很久沒有聽到申落彈了。
聽得出，申落的心情很不寧靜。無他，自然是為明天的面試。
蘇酥酥嘆了口氣，聽着琴聲泠越，彷彿流淌進心裏。直到琴漸漸停了，蘇酥酥才輕輕叩響了申落的門。
門很快開了，看得出，申落很疲憊，他不像以往一樣，展露出很高的熱情，反而是嘆了口氣。
“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沒……沒什麼。”
申落不開心，是因為從明天開始，自己就要做蘇家的一個員工了，這比做蘇家的陌生人還要讓人難受。
自己以後，就真的只能仰望她了吧？
這些原因，他不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個，我姐姐回家了，姐夫有些要爆炸了，姐夫不會照顧家，姐姐回去照料一下。喬露姐還在，不過應該還沒回來，她去夜店了。”
“嗯，琴聲真好聽，能載彈一首嗎？”
“好。”
隨着那雙好看的手撫弄着黑白鍵，清越的琴聲悠揚而出，申落的身子在顫抖，可越是這樣，他的琴聲反而越是動人。
其實，本來就是這樣，唯獨是作曲家的苦痛與愛恨，才能讓曲子活起來。美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演奏者的淚水與歡笑之中。
蘇酥酥沉浸在曲子中，等了很久，等到琴聲漸漸和緩，她才緩緩道：“我明天去北市。”
琴聲戛然而止。申落悶悶道：“嗯。”
“對不起，我……”
“酥酥姐，不用這樣，你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你為自己喜歡的事情付出了很多，你值得我尊敬。你去吧，你會記得回來就好，我……不奢求別的。”
看着桌上玻璃缸里的煙蒂，蘇酥酥問道：“你吸煙了？”
“嗯，不知不覺就學會了。”
彷彿，彷彿這個男孩子成熟了許多，丟下了那個陽光的笑臉，將自己的情緒開始蒙上某種令人心疼的轉變。
自己不就是希望他這樣嗎？這樣，他就不會那麼難過。
不，他一樣會難過，只是，自己就不會看到了。
蘇酥酥站起身，囑咐了一句“早點休息”，終究，還是離開了。背對着她的申落，聽着門關上的聲音，默默吞下了兩顆眼淚。
喬露後半夜才回來，一個長得有些清秀的男人送她回來，露出有些令人作嘔的笑容。
蘇酥酥接過爛醉如泥的喬露，將門狠狠關上。
喂喬露喝下一些早已準備好的醒酒藥，然後扶她上床睡覺。喬露嘴裏嘟囔着什麼，聽不清，然後叫嚷着從衣兜里找出一顆糖，然後含在嘴裏，在滿意地窩在床上睡着，像個小貓。
她怕極了苦，她離不開這甜。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蘇酥酥在她額頭吻了吻。
等到他睡熟，擔心她會嗆到的蘇酥酥才想辦法取出了她嘴裏的糖。輕輕留下一句晚安，然後關上了房間的燈。
真好，不哭也不鬧，只是默默為自己哭，讓人心疼。
躺在床上，蘇酥酥想着這些。她很累了，但是，卻絲毫睡不着。
或許，睡不着的人很多，沈越，申落，申柒柒，還是汪莫久，段如意？
天緩緩亮，蘇酥酥早早起床，收拾着行李。因為父親的生日即將到來，這次註定不會走很久，大致準備一下東西就好。只是想想將來的事，總感覺現在的生活都是恩賜。
看着屋子裏的一切，這裏，自己又能待多久呢？
那裏是自己當時和朋友們一起置辦咖啡機，還有一起佈置的陽台，一起喝過的茶點。
真的悲哀，因為自己是蘇家的女兒，如果沒有人為自己撐那片天，自己就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申落很早就起床了，他很重視這次面試，收拾地格外細緻，忙活了一個早晨，然後出發。
等到蘇酥酥這邊一切收拾妥當，段如意的電話也來催了，自己是時候出發了。只是，蘇酥酥有些固執地不願意走，她想等，在等一會兒就好。
他快回來了吧。
等到段如意的第三通電話傳來的時候，終於，樓道里傳來了腳步聲，蘇酥酥看着回來的申落，露出了一個最美的笑容。
“回來了？”
“回來了。”
“順利嗎？”
“很順利。”
“那我能放心走了。”
“等你回來。”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令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