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麼鬼

在蕭小石出生的年代，國內計劃生育政策已非常嚴了，可蕭母在有三個女兒的情況下，最終還是硬賴着生下了他。

要知道，在農村，誰家若沒有個兒子，那是會被人恥笑的。

可若如今的候局長，卻要蕭小石來當贅婿，讓蕭小石如何面對老父老母。

這還不是最狠的，有關於父母家庭的話，以及最後那句話，才是最侮辱人，對蕭小石打擊最大，也差點令他徹底消沉。

曾經那個蕭小石，就是被候局長這番話，給打擊到幾近崩潰，當場便消沉了下去。

後來他沒上成學校，卻能打拚出一番天地，候局長還是有一定“功勞”的。

“謝謝候局長的勉勵，不過有件事您可能弄錯了，我跟候岡月柔同學，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蕭小石平靜地道。

蕭小石冷靜的反應，平淡的回答，顯然出乎對方的預料，一家三口怔怔望着他。

“我知道，年輕人愛面子，只要你能符合我們的要求，那大家就是一家人嘛。”岡醫生見丈夫鐵青着臉不說話，便勉強笑了笑，委婉道。

在她想來，蕭小石這是被打擊的狠了，有點自暴自棄的嫌疑，煮熟的鴨子嘴硬。

“嗯，我的確愛面子，不過那些話，卻都是實情。”蕭小石竟點了點頭，微笑道。

曾經那個蕭小石，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瞬間沉默，直到學校畢業，甚至踏上社會，都沒再與候岡月柔見面，候岡月柔也從沒找過他。

候局長一家面面相覷，他們設想了很多可能，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當場鎮住蕭小石，縱使兩人走不到一起，對他家也有益無害。

可在所有的可能中，唯有眼前這種可能從未想過，蕭小石的反應太冷靜了，而且說出的話，竟讓他們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蕭小石，若你對自己高考沒信心，那就不要再糾纏月柔了，並要在學校里，為月柔澄清，消除對她的負面影響。”候局長最終還是硬着頭皮開口。

儘管他的話比剛才婉轉太多，可內容依舊充滿壓迫感。

“候岡月柔同學，你認為，我們是筆友還是情侶？”蕭小石並沒回答候局長，而是神色平靜地看向候岡月柔，微笑道。

候岡月柔愣住了，愣愣望着蕭小石，竟無法說出一個字。

曾經她默默關注過眼前這男生，發現了這個男生很多吸引她的地方。

而眼前的蕭小石，依舊是那個清秀文弱的男生，可她突然感到好陌生，包括他的反應，眼神，以及微笑的語態。

她理性，會考慮很多現實問題，並非是愛情至上的女生，可蕭小石的反應，卻讓她莫名有些不舒服。

“其實，候局長有句話我很贊同，大致的意思是，忘記過去，展望未來，你說呢，候岡月柔同學。”蕭小石見候岡月柔眼神不對，心中咯噔一下，再次開口道。

別說他跟候岡月柔沒關係，即使對方是他的初戀，他都不可能再繼續下去，妻子紫凝玉還等着他娶呢。

這一刻的候家三口，突然有種很荒謬的感覺，好似蕭小石很排斥與候岡月柔有關係，這是種怪異的猜測，偏偏事實又似乎很接近。

“蕭小石，你別傷心，一定要堅強，爭取考個好成績。”候岡月柔強壓心頭的不適，真誠安慰道。

沒有看到蕭小石的難過與不舍，使得候岡月柔心中堵得慌，蕭小石越是表現的淡定，她的心中就越不舒服。

“我會的，打攪了，候局長再見，岡醫生再見。”蕭小石站起身，向候局長夫妻微微鞠躬，轉身，邁步朝外走去。

這件事，終於圓滿解決了，他想，當時的蕭小石，估計也是想如此解決的，可惜，沒有這份淡然與沉穩。

他長長地鬆了口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朝屋內道：“哦對了，那盒茶葉若候局長嫌差，可以送給門衛大叔。”

這話其實是他惡趣味了，曾經那個蕭小石，就被候局長送了句，你這茶葉送給門衛都嫌棄，還是扔了吧。

而這一次，由於蕭小石的不配合，導致這句話沒被說出來。

“哎，外面的空氣真好，終於解放了。”蕭小石走到外面，眯着眼睛陶醉道。

說實話，雖然候局長的房子，在這個小區是最大，也是最好的，但作為曾經住上大平層的蕭小石，卻感到這種筒子樓環境，顯得非常的壓抑，也可能與心境有關吧。

“蕭小石。”身後驀然有聲音傳來，將蕭小石嚇一大跳。

可聽到這聲音，心頭卻又同時一驚，猛然轉身，身後的人，果然是候岡月柔。

“哦，是候岡月柔同學啊，請問有什麼事嗎？”蕭小石強忍着落荒而逃的衝動，勉強笑道。

記憶中，可沒有這一出，別又生啥變故啊。

“我聽我爸說，你堂哥蕭副縣長跟我爸通個氣，說想在會考前，將你的檔案調走，讓參加揚城農校的招考，你可千萬別答應啊。”候岡月柔誠摯地道。

蕭小石心中一動，後世的種種，再加此刻候岡月柔的反應，終於讓他明白，候家三口的反應，正是基於蕭曉天的要求，才會做出的周密計劃。

這也就是說，候岡月柔早就知道這個消息，而上一次，她沒告訴蕭小石，這一次卻不知何故，沒忍住，說了。

“嗯，我知道了。”

蕭小石的情緒突然有些低落，沒有悲哀，沒有憤怒，前一次，就因這些人的自私，讓鐵定能上大學的他名落孫山，這一次知道了又能如何，曾經發生的已經發生了。

“蕭小石，你別不當回事，你堂哥這是在害你啊。”候岡月柔急得眼眶都紅了，語氣不禁加重了許多。

“月柔你胡說什麼，他這種人本就配不上你，將來不會有大出息的，別為他浪費感情。”腳步聲想起，同時傳來的，還有候局長那壓低的呵斥。

不知何故，候局長與岡醫生也隨後趕到，表情不再像此前那般淡定，可能誤以為，候岡月柔放不下蕭小石，也可能怕話傳到蕭曉天的耳中，平白樹一大敵吧。

“謝謝你候岡月柔同學，放心吧，我會考一個好大學的。”蕭小石淡淡掃了眼，候局長夫妻，對候岡月柔真誠道。

不管前世今生如何，起碼這一刻的候岡月柔，是真心在提醒他，這就夠了，何必再沉浸舊怨中呢，畢竟此後兩人不會再有交集了。

沒再猶豫，蕭小石轉身就走，腳步不覺更快了。

隱隱約約間，他聽到候局長夫妻，勸候岡月柔的聲音：“月柔，這小子註定沒出息的，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別為這種人傷心，不值當。”

蕭小石咧開嘴，無聲的笑了笑，是啊，兩個世界的人，自己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哥的世界好寂寞啊。

走到小區門口，騎上自己的二八杠，直奔學校而去。

儘管學校管理鬆了些，但高三的學習反而更緊張了。

大部分高三學生，天天都三點一線，正常的作息時間，也是從早晨六點不到起床，一直學習到晚上十二點左右。

更有甚者，像周一凡這類學生，還自己給自己加壓力，要麼是學到深夜，要麼是更早起床早讀，搞得很多人要麼精神恍惚，要麼火大流鼻血。

像蕭小石這般瀟洒的學生，獨此一份別無分號。

正因如此，蕭小石也不好意思做得太過分，偷偷溜回去做乖乖生的模樣。

可他想做乖乖生，別人卻不想讓他如願，傍晚時分，他才剛剛吃些東西，準備溫習一下功課，班主任就找到了他，說有人找他。

班主任朱老師是化學老師，大專類師範畢業，年輕，工作熱情非常高，對好成績學生寬鬆，蕭小石平時的成績，就沒有低於年級前五的，因而朱老師對他容忍度很高。

一開始，蕭小石真以為是水寒筱，畢竟她以此威脅過蕭小石的，但等見到來人時，他頭腦便嗡的一下，整個人的狀態瞬間不好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來人居然是下午才見面的候局長。

按理說，發生了下午的事情，不要說候局長，即便是候岡月柔，也不可能再有啥交集。

可眼前這狀況，不知又鬧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