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
……
聞言,沐月幾乎是想也沒有想的便反駁了。
看着她那張越發通紅的臉,安之的臉上不免又多了那麼一份笑意,“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至少他們現在是真的還沒又什麼,只不過是他在追她而已,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哪裏來的“我們”可言啊!
沐月在心裏默默的想着,臉色卻不禁泛紅了起來。
安之見她不肯承認,便也沒有再為難她的意思了。
只是不經意的回眸瞥了一眼,正在不遠處站立着的兩人。
目光掠過了南沨,繼而同夜白對視了起來,兩人很是默契的相視一笑。
她其實是忠心的希望,南沨能夠得到他自己的幸福的。
他之前是做錯了事,但他也只是愛錯了人而已。
說實話……南沨絕對是一個可以令任何女人都動心的一個人。
論樣貌財富,身世地位,每一樣都是絕佳的。
他很好,好到了一種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很是渺小的地步。
就連安之她自己都不敢不篤定的說,假如她沒有先遇到夜白的話,不會去選擇接受長老們的安排,去嫁給他。
在人間的時候,南沨對她簡直就是無微不至的好,但凡是個女子恐怕都很少能去拒絕這樣的一個男人的。
所以……那段時間,她是有真的愛過他的。
如果沒有後來的種種事情發生的話,她想她自己一定會嫁給他的。
然而……事情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的真命天子並不是他,而他真正應該去喜歡的人,也不應該是她。
不過她並不後悔同他相識過一場,雖然她也曾怨過他,但她是從未恨過他的。
她深知喜歡一個人時心中的感受,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她也會選擇傾盡自己的全力,去得到他的。(這裏是指,南沨暗自篡改安之命運的那件事)
安之想,能夠真正得到南沨愛的人,應該是會很幸福的。
如果……沐月最後真的和他走到一起的話,她是真心的希望,他能夠愛上沐月,兩個人和和美美的過上一生一世。
安之心下想着,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安之他們不約而同的尋着那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只見一群衣衫襤褸的女子們,正朝着安之她們飛奔而來。
“公主,公主您救救我們,也救救瀛洲吧!”
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便已經是來到了安之她們的面前,“撲通”的一下跪倒在了那地面上。
一個個淚流滿面,衣衫襤褸,就連頭髮都是亂糟糟的一團,好像是一個鳥窩似得。
上面還帶着一些些,烤焦了的味道。
簡直是,要有多凄慘,就有多凄慘。
沐月看着她們那一副,亂糟糟的模樣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
世人都說花族中的女子,是最為注重一儀錶的,如今她們落得這副模樣,估計自己心裏都快要氣瘋了吧!
呵……不過也是活該!
平時沒有事情的時候,也不見得她們主動去找一下安之,如今這瀛洲需要修復,她們需要別人幫忙了,倒是一個個的開始將目光都放在安之的身上了。
也不知道她們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勇氣,一個個的張開口說出那句話的。
以為帶了一個求字,別人就必須要幫她們了不成?
安之當初被關在那個結界裏的時候,也不見得她們出來阻攔幫忙一下。
現在倒好,一有用到安之的地方便都一個個的舔着臉過來了。
這臉皮厚的,真是堪稱城牆啊!
不過話說回來,安之究竟是怎麼從那個結界中走出來的,等會兒沒人了一定要仔仔細細的問問她才行。
沐月不經意的拉扯了下,安之的衣袖……附在了她的耳邊,小聲的嘀咕道:“你可千萬別心軟,一看她們就知道,只不過是又缺勞動力罷了。”
聞言,安之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目光微微沉了一沉。
跪倒在地面上的眾人見沐月剛剛不知道是同安之說了一些什麼,又見安之一句話都不說的樣子。
心下里早已經是猜了個七七八八,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剛剛沐月應該是在勸安之不要再去幫也自己的吧。
眾人輕輕的嘆了一聲,深感無望。
這麼多年來,確實是他們自己做的太過分了一些。
安之對她們心灰意冷,頗有成見也是應該的。
可瀛洲……那可是他們的家啊,從小一同長大的地方。若是沒有了瀛洲,哪裏來的他們現在。
更何況……他們若是離開了瀛洲,又還能夠去哪兒呢。
天下雖大,但卻無一處是他們的家。
眾人心下想着,忍不住又沉沉的嘆了一聲,鼓起勇氣又抬眸言道:“安之公主,以前的事情全部都是我們的錯。
我們像您道歉,我們保證自己以後一定會改的。
可這瀛洲卻是我們大家,從小一起長大的地方,這個……可是我們的家啊!
我們是不能夠失去家的,所以請安之公主給我們幾個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
我們保證自己之後一定會改好的,只求公主幫幫我們,將這個瀛洲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吧。”
安之,聞言心下里忍不住的長嘆了一聲。
她對她們的話,其實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以前的事情,在她的心上早已經是落下了道深深的疤痕,就算是那道疤最後好了,總歸還是會有痕迹的。
安之靜靜的凝望向了她們,許久未曾回話。
左思右想了半天之後,安之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好……不過,如果你們若是不能夠改正自己的錯誤的話,那麼瀛洲將不會再歡迎她了。”
眾人聞言臉上這才稍微流露出來些喜色,重重的點了下頭,滿是笑意的看向了安之。
倒是一旁的沐月聽得安之的話后,心裏面氣的要死。
可能這就是她與安之最不同的地方吧,她總是能夠寬宏大量的去饒恕別人,而自己卻不行!
對於那些對她不好過的人,沐月只想請他去閻羅殿遊玩一圈。
她是記仇的,而且是特別的記仇,想要讓她忘記那簡直就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她不去主動的報復那些人,已經是她對他們最大的寬恕了。
若是他們還痴心妄想着,要她去幫他們的話……那簡直就是在做夢!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夜白和南沨,也朝着她們走了過來。
夜白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面上的那些人後,繼而又看向了安之,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要同她說的樣子。
沐月見此,趕忙是拉着南沨將還跪在地面上礙事的那些人趕走了,自己拉着南沨躲到了一旁沒有再去打擾他們二人。
其實……細細說來安之可是要比自己過的要艱辛多了,經歷了整整三世之後才和自己心愛的人走到一起。
說起來便也覺得有些心酸,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他!
沐月心下想着,便忍不住的冷眼瞥了一眼身側的人。
目光沉了又沉,若不是他從中作梗的話,人家那麼相愛的兩個人,早就應該是要走到一起的。
都怪他,都怪他,斷了自己的情緣也就算了,就連人家的真愛都要破壞!
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扣分扣分!
此時的南沨,正在靜靜地欣賞着他面前的盛世美顏,嘴角還不自覺的掛上了一抹笑意。
如果他知道自己又被沐月給扣了分的話,估計就不會再笑得那麼開心了吧!
……
正在此時,夜白走到了安之的身上,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髮。
將她整個人都擁入了懷中,低沉的聲音隨着微風緩緩的掠過了她的耳畔,撩得人心痒痒的。
“安之,我是真不想讓你過得這麼累。其實……你並不需要管這些的。
“我知道……但夜白也請你理解我好不好,瀛洲……它是我的家。”安之似乎是有些累了,整個人的身子都依偎在了他的懷中,任由他抱着,聲音里也佈滿了疲倦之意。
聞言,夜白只能夠是低低的應了一聲,答應了她的話。
“睡吧,好好休息下,一切都按照你說的去做。”夜白摟着她坐了下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膝蓋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自己心下里,卻在怎麼盤算着該如何讓這個瀛洲儘快的恢復原樣,好讓安之能夠好好的休息一段日子。
在這麼久的日子裏,安之還從未睡過一個好覺,她是實在是太累了,讓人看着就覺得很是心疼。
夜白,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髮,卻發現在她的周身不知道是何時,竟附上了一層熒光。
只見那些熒光飄散在了那半空中,隨着微風在這瀛洲大地上肆意的遊盪開來。
它們的所到之處必定會開花結果,綠茵朦朧,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
整個瀛洲便已經是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
讓一旁觀望着的人們,一個個的都驚呆了!
安之這未免也太過強悍了吧,她真不愧是花神的後人啊。
看來只要有她在的話,花族復興那也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沐月在一旁看着,心下忍不住的嘆道。
南沨,扯了扯沐月的衣袖后,示意她同他一起離開這裏。
如今瀛洲已經是恢復了原樣,而安之身旁紫水晶是有了那麼多人照顧她。
他們也是時候,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沐月見此,卻忍不住的小聲嘀咕道:“可我還不知道,安之究竟是怎麼從那個結界中逃出來的呢?
而且那天晚上……明明是那麼危險的處境,咱們兩個人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一旁的南沨聽得她的話后,有些無奈的撫了撫額頭,拉着沐月的手二話不說,便離開了那瀛洲。
沐月也是到了最後才知道,原來安之之所以能夠從那個結界中逃出來,還是多虧了她父母對她的提醒呢!
那個結界本來就是為了族人們,避難時才所設下的。
若想離開那個結界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回自己的原身,才能夠離開那裏。
一來,變回自己的原身可以迷惑敵人,二來,也只有那樣才能夠證明,她自己的身份。
只有是花族的人變回原身後,才能夠從裏面將那扇門給打開。
而沐月和南沨之所以能夠在哪個夜晚中活下來,其實完全都僅僅是因為他們自身的原因而已。
南沨乃是天帝之子,原身本就是一條青色的龍,屬性為水。
而在沐月的身上……缺有着一半火鳳凰的血脈,屬性為火。
他們一火一水,應對起那晚的事情來,對於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而花族的那些族人們,也正是因為有他們二人的庇佑,才得以倖存下來的。
那天之後,安之睡了整整的七天七夜,才蘇醒了過來。
那可以說是她人生當中,睡得最長的一次覺。
也正是在那一天,在見到安之大顯身手后,花族中的眾人這才洗心革面決定了要奮發向上,向安之學習好好的修鍊。
這也算是安之這些年來,唯一一件值得她去欣慰的事情了。
後來她在瀛洲同夜白,住了有那麼一段時間,修養好自己的身體之後,安之便將花族中的事務,全部都轉交給了她的一個得力的手下。
讓她幫忙暫且代為管理整個花族,而後她同夜白一起便離開了瀛洲。
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究竟是去了哪裏,在這六界中好像是是消失了一般。
有人說是在人間見到過他們兩人的身影,又有人說好像在妖魔兩界也見到過他們兩個人……
而沐月和南沨之間的關係,一直也就是處於扣分的狀態。
南沨回到了天界繼續做他悠閑的不得了的南沨殿下,閑着沒事便種種花,養養魚,溜溜鳥,小日子過得悠哉的不得了。
每每沐月看到他那副悠閑的神情,心下里就氣得不得了。
如今沐月成為了青鸞族的聖女,族中大半的事情都要她一個人來做決定,忙的那是一個不可開交。
而南沨卻還總是閑着有事沒事的,就喜歡在她的面前晃悠來晃悠去!
她看着不僅僅是心煩,最重要的是,那個南沨只要一看到她那副忙的焦頭爛額,愁眉苦臉的樣子,就會和她說:“既然這麼累的話,不如不做好了。
嫁給我,專心做我的王妃好不好,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事情來煩你!
……”
說了一堆,其實就只有一個意思: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每次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沐月總是會在心中默默地給他扣上那麼幾分。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近反而是後退了。
只可惜……南沨對此卻一概不自知,等很久之後他才回想起,所謂的分數着門事來。
他的分已經是成為負一萬分……
之後很久,很久,很久的時間裏,南沨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該如何去哄她。
南沨的追妻之路,似乎還是漫漫無期。
……
夕陽西下,夙遙坐在了窗邊看着天際間的雲捲雲舒,臉上忽然掛起了一抹久違了的笑容。
霞光照映在了她那張有些蒼白的臉上,顯得她氣色紅潤了許多。
眸光熠熠,好像是發生了許多值得她去高興的事情一般。
這時天際間,一抹青色的身影突然極速的劃過,夙遙看在了眼裏,嘴角的笑意也是越發的深了。
她回過頭來,連忙朝着一旁的阿傘吩咐道:“馬上要有客人來了,快去準備些茶水過來。”
聞言,阿傘忙不迭的去做了。她才剛剛將茶水倒好,果然那原本緊閉着的房門便被人給推開了。
阿傘看着那來人,眼眸中掠過了一抹詫異的神色后,默默的退到了一邊,將地方讓給她們二人,好讓她們兩個人能夠好好的敘敘舊。
“誒,你是怎麼知道,我最喜歡這個苦茶的。”來的人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夙遙對面,捧着茶盞輕抿了一小口。
唇齒留香,回味無窮,的確是上好的茶葉呢。
在族裏她可從來都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茶水。
“只是阿傘湊巧泡了這種茶葉罷了,你若喜歡等回去的時候,我讓阿傘給你準備一些好帶回去。”夙遙品了一口清茶,輕輕嘆道。
對面的紅衣女子聞言,連忙是含笑道了一聲謝,興沖沖的言道:“那就多謝咯,對了……你讓我辦的事情,我可是都幫你做到了呢。
難道你就只獎勵給我,一包茶葉而已嗎?”
聞言,夙遙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沐月,你不是已經得到了最好的獎勵了嗎?
難道……那還不夠嗎?
做人可是不能夠太貪心的哦!”
夙遙一邊說著,一邊似笑非笑的望向了那門外的身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她。
沐月聞言,臉色蹭的一下便紅了起來,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就連聲音都變小了,軟軟糯糯的言道:“人家……人家只是一隻鳥而已!
才不是什麼人,我就貪心了又如何?”
“呵……你……”夙遙一時被她給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頗為無奈的嘆了一聲,言道:“好好好……就算你是一隻鳥也不能夠太貪心啊!”
“我不管……你要是不給我獎勵的話,這次我還真的就是賴在你這兒不走了!
反正在你這兒是有吃有喝的,我也不會害怕累到自己!”沐月說著,便找了個自己最舒服的姿勢,坐在了那裏。
一臉“我就是賴在這兒不走了,你能把我怎麼地”的小模樣。
夙遙看在着她眼下的一片青影,喝了口茶后,扶額言道:“好吧……你究竟是有什麼事想要我幫忙,就快點兒說吧。”
“我……我是來找你討我應得的獎勵的,才不是專門來找你幫忙的呢!”聞言,沐月故作姿態的抬起了頭,有些心虛的掩面喝了一口茶水。
“你說不說,再不說我可就不幫你的忙咯!”夙遙沉沉的言道。
只見對面的沐月急忙是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急忙的言道:“再過不久便是百鳥朝鳳節了,這幾日裏我忙的是焦頭爛額,頭都快要痛死了。
夙遙,你能不能回去幫幫我的忙啊!”
百鳥朝鳳節,一千年一回。這還是沐月坐在青鸞族聖女的位置上后,第一次遇到這麼隆重的盛節。
她可不想把事情給搞砸了,到時候丟了自己的臉面就不說了,青鸞族作為主辦方……恐怕都是要跟着她一同丟臉了。
“這……”夙遙聞言,眉間落下了一道摺痕,裏面佈滿了愁思。
千年前的那一場六界大戰,死了很多的人……裏面不乏有很多夙遙的族人,同她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們。
每每回想起,他們一個個滿身是血的倒在她面前的場景之時。
她胸膛下……雖然早已經是變的空空蕩蕩的了,但還是忍不住給作痛。
心雖然已經是不在了,可她的身體卻早已經記住了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她很難過,過的很痛苦,每一次回想起來,她都忍不住的會去想:為什麼當初死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他們!
為什麼老天還要她活在這世上,就是為了讓她受盡懲罰,日日經受着內心的煎熬與痛楚嗎!
有些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后,為什麼你還能夠完好無損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夙遙,便是那后一種人。
她無比的憎惡着自己還活着的這個事實,可她卻不得不繼續生活下去。
日日夜夜裏……她都從未有睡過一場好覺,每每入夢時她總是能夠見到那個鮮血淋漓的戰場,數不盡的屍首一個疊着一個的堆積在了那地面上,血流成河……
她根本就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空氣里散着的只有那血腥的味道,還有屍腐的惡臭。
讓人嗅着,胃裏面就不禁翻江倒海了起來,幾欲作嘔。
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為她自己的一個小小失誤而造成的,是她害死了他們。
如今……她那裏還有臉面重新回到青鸞族裏呢。
就算族中的長老們,還願意去接受她。她卻接受不了這樣的一個自己,再去跨進青鸞族的那個大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