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番外--談一談惠縣的瑣事（1）
林文海在午後，終於結束了最後一次和父親的談話。
這幾日，不管是商會態度的突然轉變，還是來自商家的背後支持，亦或者是采靈果的突然撤出，所導致的一系列變化，都讓他的父親林東越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加之陳珩帶給他的榮耀，讓他的情緒異常的亢奮，但他也只能拉着自己的兒子說說話，這同樣帶給了林文海些許煩惱。
關上書房的大門，他彷彿還能看到父親在親切的對他微笑，這是他從來不敢想像的，因為父親一直希望自己做個讀書人，最好能以另外一種方式讓林家獲得榮耀，只可惜，他厭惡官場的狡詐，卻又徘徊在了商場詭詐的邊緣。這兩種人生道路都不是他所希望的，但是，人生無常，他只能選擇讓其中一個人滿意。
“大少爺！”果兒一聲輕呼讓林文海回了神，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母親的院子外了。“大少爺這會兒怎麼有空來？”
“母親呢？張羅了半天可睡下了？”林文海輕輕問道。
果兒搖頭，嘆氣道：“哪有空歇息，先是聽大小姐沒完沒了的抱怨，又安撫了陳小姐半天，好不容易陳小姐隨着陳夫人去客房了，又來了好幾位夫人，說是今秋惠城的商鋪都接到了商會的通知，說的什麼奴婢也聽不懂，反正就是讓夫人給老爺吹吹枕邊風唄，又有大少爺關照着，錢能不能照顧照顧就少收點兒，畢竟上一波支援還沒過去，這一次可真的是有些困難了。”
林文海有些想笑，說道：“那你還有哪兒不懂的？說了這麼多，是不是想讓本少爺再去知會那些老爺們一聲，沒事就別來煩你家夫人了？”
果兒嘿嘿一樂，說道：“奴婢可不敢，那些夫人來咱們府上，不過就是說些吃的穿的，關心自己家的生意才多嘴一說的，要是碰到那些只顧自己的，夫人也瞧不上不是？不過大少爺，你現在可真是厲害了啊，說上調稅收就上調了呀？商會那些老東西能同意嗎？他們不是還指望着這些人多坐幾年呢嗎？”
“不是上調！是恢復正常！小丫頭，知道的還挺多。這麼多年，明面上他們是靠着王家發了財，可是把賬面抹平的，一直都是商家。現如今，商家還有什麼好遮掩的？王家如同潰敗的堤壩，只要洪水一衝便哄塌了。”
“大少爺可別做那洪水。”
林文海笑道：“這主意可不是你家少爺出的，你只管去告訴母親，王家的舊賬快結算了，這節骨眼兒要是有人想鬧事，就得看看和商家的私交怎麼樣了。”
“夫人才不管這些閑事兒呢。”果兒突然換了副嘴臉，用手一推林文海的胳膊，說道：“大少爺可別再走錯了路，前頭拐彎，老爺這會兒在書房！奴婢告退了！”說完蹬蹬瞪的就進院子去了。
林文海收了笑容，拍了拍袍角，轉身上了廊橋，吉利從小門拐了出來，站到了他的身後，小聲說道：“果兒姐姐可真夠神的，小的都沒看見那邊過來人了。”
“看清楚是誰了嗎？”
“從夫人房裏出來的，好像是登峰台古掌柜家的。上一次商會決定撤掉采靈果的定金時，登峰台是最後一個同意的。而且，也不常和咱們府上來往，倒是經常和王坤攪和在一起。”吉利說起王坤此人，有些咬牙切齒。
“商夫人的贈禮？”
“都在太夫人院子裏呢，聽美玉姐姐說，二小姐今天就在耳房歇着了，估計這會兒也看到了。”
“恩，她得看到才重要呀。”林文海嘆氣道。
“少爺又想那沒用的，怎麼會看不到？咱們光馬車就用了兩輛，這要是真擺在屋子裏，不得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多嘴！”林文海抬手用扇子敲了吉利的腦門一下。
吉利揉揉額頭，說道：“少爺不想去看看二小姐嗎？聽下頭的人說，前些天那位郡王妃在半夜去過迎客來。”
林文海的眼神長長的看了一眼遠方，說道：“不用了，她應付的過來。”
吉利看着自家少爺頭也不回的去了前頭，心裏老大不樂意。這一次能和商夫人搭上話，完全就是因為商夫人受了小白的恩惠，所以回報給了林家，自家少爺這是鬧什麼彆扭。
太夫人吃過了糯米南瓜，和小白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歇了，無暇奉了茶，坐到了外間打盹，小白看着床榻上蒼老的太婆，感嘆生命的強大和脆弱，看似柔弱的太婆，支撐着林府，也給予了她完全的信任和關愛，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辦法真正得到強大，歲月無情的剝奪着她的時間和精力，也不曾給她喘息度日的機會。
小白的右手微微發亮，光亮結束后，阮媼蘿的書信出現在了她的掌心，她莞爾一笑，這個媼蘿，怕是連每天早上吃的什麼都寫出來了。輕輕的打開信封展平信箋，只看到開頭的稱呼，小白就憋不住笑了出來。
“我最最親愛的小白：首先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當初雪落下，你將獲得一個請我吃火鍋的機會。。。。”
“是阮家的那個丫頭給你寫的信嗎？”太夫人突然轉過了頭，滿是滄桑的眼睛看着小白手裏那個巨大的信封，小白非常瘦小，身上的衣裙明顯是塞不下這樣的東西的。
“恩，是媼蘿。”小白有點尷尬，好像自己的小秘密被發現了一樣，手足無措。
太夫人動動身體，又把頭測了過去，說道：“太婆知道你的秘密，可是太婆誰都不告訴，好孩子，這裏留不住你，你去吧。”
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在空蕩的房間裏，轉了幾圈，輕輕的落在了小白的心上。她收拾好書信，輕輕的退了出來，還把一條小毯子蓋到了無暇的身上。
小白覺得自己逗留的太久了，打算現在就離開，沒想到阿和早就等在了側門，看到她來，一副大小姐早就料到會這樣的表情說道：“二小姐，請吧。”
“文娟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行不行？”
阿和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搖頭說道：“肯定是不行的，你就別難為我了，大小姐就是怕你在這兒待不住要溜，讓我在這兒堵你的。”
“好吧好吧，真是要了命了。”小白只得屈服了，隨着阿和去了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