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世態炎涼下金陵
胤弘知道張成恩和夏守忠跟濯清關係緊密,當初他是收益者,如今自己要上位,肯定不能重用這兩老太監。
胤弘還是看在他們曾幫過自己,又看濯清的面子,放他們去養老,已經算是仁厚的了。
不過他沒想到濯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濯清主要目標不是給張成恩、夏守忠他們求情,他是想把元春弄出宮。
濯清本來是想讓元春在西陵呆一段時間,然後等胤弘忘了這事,再把元春偷偷送回金陵。
不過濯清突然來了靈感,他要在元春剛到西陵就製造一片混亂,胤弘忙着登基,肯定顧不上細查,說不定就能瞞天過海了。
濯清在幾年前就在謀划這件事,他早就在西陵附近佈置了接應人手。這件事能否成功,關鍵在細節。
就在濯清和太子還在討論宮裏老太監的去留問題,張成恩小步疾走地進來:“太子殿下,皇上…”
太子不等張成恩說完,立刻往紫宸殿正殿跑去。
濯清低聲對張成恩說:“太子已經答應你去西陵守陵。”
張成恩露出了一絲笑容:“老奴能保住這條命,全靠王爺成全!只有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王爺了!”
濯清知道張成恩這些年撈了不少銀子,雖然他沒有夏守忠那麼貪婪,但是他呆在大太監的位置上比夏守忠還要久。
不過他沒有子嗣,那些乾兒子們未必靠得住,將來這家產還不知道便宜了誰呢!
濯清說完話,緊跟上了胤弘的身影。
皇上已經駕崩了,胤弘沒能見到皇上最後一面,不過對外宣稱卻是太子仁孝,一直守在皇上身邊。
那邊傳來了王子騰暴斃身亡,整個王家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胤弘召集了濯清、史益智、岳中其、蔣亭錫、胤晝等人,組成了新軍機處,他們幾個同時擔任治喪大臣。
禮部尚書孫淦當然也是治喪大臣,只是他沒能入軍機處。
由於大家都有心理準備,各項事務都有條不紊地推進。西陵早就建好了,這讓胤弘省了不少心。
濯清連續幾天都在軍機處辦公,沒能回隨園,身邊只有小蚊子伺候。
出殯那天,為了防止太上皇那次的事件重演,太子和濯清躲在其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中。
胤弘一臉疲憊,手揉着太陽穴說道:“你姐姐賢德妃,一心要去西陵守陵,朕怎麼勸都不聽!”
胤弘已經開始自稱朕了,他雖然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和濯清在一起,他沒那麼多顧慮!
“我曾勸過姐姐,她非不聽,可能也是過於傷心!”濯清裝作心疼的樣子。
胤弘有些頭疼,他雖然非常想削減濯清的權力,但不是現在,你元春要去守陵,不是讓我這新皇帝背個過河拆橋的罵名嗎?
“西陵條件比不上宮裏的,讓朕如何安心?”胤弘姿態還是要做的。
“皇上,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姐姐原來就喜歡吃齋念佛,說不定她樂在其中呢!”
元春原來要和濯清私會,老是去牟尼院,給胤弘的印象就是,
這個貴妃娘娘確實一心向佛。
“只要濯清你不怪朕就好!”胤弘繼位后,不再稱呼濯清為二弟了,哪有皇帝和大臣稱兄道弟的。
就在群臣抵達西陵當晚,元春臨時居住的側殿突發大火,雖然隨行的太監侍衛奮力撲救,然而,側殿還是完全被燒毀,元春和貼身的侍女都被燒成了灰。
濯清假裝去責問胤弘:“皇上,臣弟若有什麼做的不到位的,陛下盡可以責罰,為何對臣的姐姐下手,她不過是個無辜的女子!”
胤弘開始還懷疑這是濯清搗得鬼,誰知道濯清竟然倒打一耙,胤弘臉都氣白了:“二弟,朕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人嗎?你放心,朕一定派人查個水落石出!”
君臣兩人不歡而散,濯清知道自己遲早和胤弘決裂,不如乘機讓新皇帝貶自己去金陵,看在自己扶他上位的功勞上,胤弘應該不會對自己下毒手。
李榮、史益智等人巴不得濯清和皇上鬧翻,軍機處有濯清在,李榮都進不了軍機處,史益智說話也沒什麼用。
元春和抱琴早就被濯清秘密轉移上了南下金陵的商船。在西陵側殿被燒成灰的是年齡身高相仿的女屍。
由於濯清演戲演得非常逼真,朝中大臣們都以為是新皇帝下的手。
胤弘則以為是哪個大臣想挑撥自己和濯清的關係,錦衣衛查了半天也沒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只知道是有人故意縱火。
但是濯清當面頂撞胤弘,確實讓新皇帝心生不滿,你們以為朕年輕,就不拿朕當回事,那朕就拿濯清開刀,看看誰以後還敢頂撞朕。
恰好此時,濯清上書請求去金陵養傷。皇帝順水推舟,免了濯清軍機大臣之職,同時為了面子上過得去,升了濯清為北靜親王,只不過世襲罔替還是郡王。
濯清的謀划全部實現了,甚至比他預想的還好,他沒想到自己還能去金陵做個逍遙王。
胤晝沒了兵權,成了和濯清一樣的光桿王爺,他倒是看得開,得知濯清要去金陵,他特地來送行。
“二弟,還是你逍遙自在,我想去金陵,估計四哥不會同意!”
濯清不可能造反,這點胤弘看得清楚,但是胤晝想離開都中,恐怕皇上就會起殺心了,他寧可把胤晝軟禁在眼皮底下。
濯清一家全部要搬走,光是隨園的妻妾僕人,都有幾百號人,濯清租了幾十條大船,一路浩浩蕩蕩南下金陵。
以前濯清是太子黨領袖的時候,來拜訪濯清的大臣絡繹不絕,等濯清明升暗貶離開都中的時候,滿朝文武幾乎都沒有來送行的。
只有胤晝,姑父李鴻遠還有賈政等人來碼頭送行。
濯清對此早有預料,黛玉還怕濯清想不開,伸出小手握住了濯清的大手。
濯清輕拍黛玉的手背道:“世態炎涼,我早就想通了,連傅試都不敢來給我送行,何況他人!”
傅秋芳對兄長如此行徑頗為不恥,斷然道:“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這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