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名震天下 官兵似賊
“踏！踏！“
“踏！踏！“
“得！得！“
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官道之上響起，只見黃昏的夕陽下拉出來幾道斜斜的影子，那是幾個極為年輕的男子騎在馬上在這條官道上奔馳。他們之中最大的也不過是二十三四歲，最小的只有十五六歲，身上都是穿着一件件武士服，腰間和背上都是各自別著一把兵器，有的是長刀，有的是利劍，最奇特的是中間最前方的那個男子，居然背着一個大木盒，看上去極為沉重，但他坐下的馬匹卻是跑的最快的。
“師兄，天色漸晚，我們又錯過了宿頭，不如就在前面的村子裏借宿一宿吧！“
北上走了一天後，如今已經接近天黑了，看不到一處城鎮。直到太陽落山，他們眼前才出現了一個小村落。
王子文點了點頭同意。自那日與道信老和尚一戰以來，經過去半個來月了，江湖上也因為這件事情掀起了軒然大波，一個名為王子文的十八、九歲少年居然僅僅只用了一招便打敗了黃山逸民歐陽希夷，更在其後與佛門的四大聖僧之一道行大師交手，百餘招后將之擊敗。被道信大師譽為江湖上這百年以來最為出色的天才，將來甚至有可能與絕代劍聖燕飛一樣破碎虛空，被稱讚為當世“戰神“，不知被多少人傳唱。雖然明知道這其中有佛門的捧殺意味，但王子文卻也沒有站出來解釋的意思。
沒有實力的人才會被捧殺，有實力的人那就只能說是當之無愧。王子文很是自信，以自己如今的修為天下間應該沒有多少人是自己的對手了。
老一輩中的三大宗師不可能會出手對付他一個後輩小子，其他的年輕一輩中，雙龍如今還在揚州城偷雞摸狗，更何況如今長生訣到了他的手中，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個小混混有沒有崛起的機會還尚未可知呢！慈航靜齋的師妃暄如今怕是還在哪個犄角溝里吃齋念佛呢？陰葵派的綰綰更是不用說了。
年輕一輩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老一輩中人也拉不下臉面來對付他，整個江湖上他無懼任何人。如今的他就像是一顆冉冉升起新星，光華照亮整個江湖。
這一戰之中王子文雖然擊敗了道行老和尚，但是他自己也受傷不輊，雖然王子文已經說過了自己可以痊癒，但還是請了當地最為有名的大夫來為他診治。
十餘天之後，他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全盛時期的狀態，也已經有了六七成的戰力。如此快速的恢復能力，幾乎將他的幾個師兄弟給嚇傻了。
王子文的傷勢他們是見過的，不說要躺上個一年半載，至少也要三個月才能夠起身，可他僅僅只用了十來天便已經好了一大半，這等恢復能力簡直超越了他們所能理解的範疇，不能用武學的奇迹來形容了。
經過了這一戰之後，王子文終於找到了長生真氣和先天紫氣的融合契點，只要他努力堅持不懈下去，用不了幾個月，他就差不多可以將長生真氣和先天紫氣徹底的融合了。甚至他都已經想好了，這種新生出來的真氣便叫做混元真氣，以示於他日後的武學方向。
他修鍊樓觀道的《道德經》，可以衍生出先天紫氣，天生就帶有一種初始之道的韻味，像是最為深沉的黑暗之中射出來的第一縷晨光，是萬氣之根。而《長生訣》也是極為玄奧的一種功法，修鍊出來的長生之氣不但是陰陽五行俱備，而且還帶有一股生機勃勃，好似可以孕育萬物般的道韻。如今兩者結合，演化出來的這種真氣看上去混混沌沌，就好像是天地未開前的混沌之氣，但卻又包含了兩大絕學之中的所有奧義，不但可以更快的治癒身上的傷勢，而且還擁有先天紫氣一般能夠自主生成元精的能力。
最讓王子文感到驚喜的是這一種新生的真氣居然和他的肉身功法《九轉玄功》極為的契合，要是他再施展自己一身修為的話，那麼便不會出現肉身與真氣屬性不和的狀況，能夠更大程度的發揮他的戰力。
他的肉身其實也早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但是無論是長生訣也好，還是道德紫氣也罷，終究難以相互完全配合，就好似一隻獅子與狼連合在了一起，怎麼看都不相匹配。如今有了這混元真氣，再加上他的肉身之力，就簡直是如虎添翼了！
“馭！“
“馭！“
幾人立即勒馬而停，徒步向前走去。轉眼之間便來到了村口，卻見這一個小村落屋舍稀疏，裏面也是悄無聲息，毫無雞鳴狗吠的正常現象，讓眾人感到一陣的不安。
青山朝着四周望了望，道:“聽聞江都留守王世充已經發兵圍剿劉元進，這個地方已經很靠近戰場了。只看這村子中家家戶戶都是門房緊閉，想必村民早就因為戰事逃往別處了！“
此時的王世充還並不是洛陽的霸主，僅僅只是隋煬帝楊廣的一個心腹，為他留守在了江都，自己的老巢之中。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楊廣對他自己的老巢還是挺上心的。
戰亂之中，百姓舉族搬遷逃避兵禍也是常有的事情，王子文也不奇怪，笑了笑，道:“既然主人們都已經不在了，那我們就隨便吧！“
他們選擇自然是村中最大的一座房舍，這套屋子頗大，應該是這一個村子中最為富貴的人家了，前後分兩堂，還有一個裸露的天井，但是門窗緊閉，而且隱隱還有一些灰燼，看起來主人家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王子文的武功高強，早就通過氣機感應，將這個村子之中上上下下都探查了一遍，確認毫無危險之後，這才放鬆了警惕。
“我們現在此處休息一夜，明日早上再來趕路吧！“
三位師兄弟自然是沒有意見，只是如今他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肚子中早就餓得咕咕作響了。雖然手裏還有一些乾糧，但也在這幾天之中早就吃膩了。如今這一家雖然在搬遷之中真正的好東西早已經拿走了，但是廚房裏的燭台完備，只是沒有鍋碗瓢盆之類的工具，想要弄一些吃的，恐怕還真不容易。
不過這難不倒幾人，他們都是有武功在身，隨手用木頭做上幾個便是，然後開始準備晚餐，青山負責警戒，李二出去尋找野味，王子文和大師兄已經在開始點火燒熱水了。先取出他們在城中買的一些牛肉，烤鵝等熟食，開始只是普通的準備晚餐。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工業文明，人口也並不算多，大地上還到處都是森林原野，對於行走在湘湖上的高手來說，抓上幾隻野味還是很輕鬆的事情。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李二便從外面帶來的幾隻兔子，活潑亂跳的，雪白的皮毛瑩瑩發光，壯碩的身子看上去極為可愛，兩顆如同紅寶石一般的眼睛骨溜溜的亂轉，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哀鳴。
“先去將他們開膛破肚，洗一洗再拿來烤着吃！“王子文看了看，很是平淡的說道。這幾隻兔子看上去不小，但是一旦將內臟和皮毛去掉之後，其實剩下不了幾兩肉，肯定不夠他們四個人吃的。
“再去弄一點野果來吧！“
稍等了一會之後，一頓還算比較新鮮的飯菜總算是出爐了，這個時候青山也將洗剝好的兔子肉與野果拿來回來，放在了火堆之上。大家一邊吃着熱食，一邊啃着野果，偶爾還能夠品嘗一下烤熟了的兔子肉，倒也是吃的滿嘴流油。只是可惜了，這裏沒有什麼佐料，味道自然算不上多好。
其實這也算是這個時代的特色，無論是佐料也好，食料也罷都是不可能比得過他上一世物質豐富的時代。但是這個時代勝在所有的食物都是純天然的，不但營養豐富，而且無毒，吃的倒也算是盡興。
眾人吃完飯之後，都是各自尋了房間休息，一夜無語。
待到第二日早晨，天還未亮之時，眾人已經策馬離開了，在荒野小道間飛馳，朝着丹陽的位置趕去。這個時代，江南雖然經過了三國東吳，東晉南朝歷代的開發，但也只限於靠近河流的肥沃平原地區。事實上，在工業革命到來之前，大部分地區還都是茫茫荒野，保持着千百年以來的原始面貌。策馬奔馳在這樣的原野之上，遙看藍天白雲，青草悠悠，確實讓人心情出奇的愉悅，有一種海闊天空任我縱橫的欣喜。
他們一行人越奔越快，行了不過半日，只見道路越來越寬，顯然前方應有城鎮集市。
突然，只見在最前方的大師兄勒馬而停，眾人趕忙跟前，也是紛紛挺停了下來。王子文開口問道:“怎麼啦？師兄？“
大師兄手中的馬鞭一指前方，道:“師弟，你看那裏！“
王子文舉目遠眺，只見前方地平線上隱隱身起了幾道粗大的煙氣，煙氣粗大散亂，不像是軍隊之中的烽火狼煙，但也不像是村莊之中的炊煙。
“唉！不會是又發生了那種事吧？“
青山和李二都是對視了一眼，眸子之中透露出深深的悲哀，他們都明白前方最有可能發現了什麼事情。王子文也是眉頭微皺，運足的目力，看向前方的一個小鎮。鎮中火光閃耀，煙氣衝天，想來應該是有人在放火燒鎮。
他們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了，亂世之中最為可怕的並不是賊，而是兵，特別是那些吃了敗仗被衝散了的士兵，他們比最為兇殘的土匪還要可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有一句話說的好，賊過如梳，兵過如洗。盜賊劫掠尚且有漏過的可能，但若是官兵洗劫，往往都是殺人放火，斬草除根，不留後患。這樣的悲劇他們已經在路途之上見過數次了。
無論是那些軍隊是造反的也罷，隋朝的也好，基本上都是一個樣。
“希望不會和我們想的一樣！“
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但是他們心中還是有些不忍，亂世之中，百姓何其的無辜。
“情況或許有些不太一樣！“
王子文的武功在這裏最高，他的靈覺也是最為敏銳，就在剛才他的精神異力散發出去之時，首先聽到的並不是如同前幾次那般的慘叫聲，而是一群刀劍碰擊的聲響，金戈鏗鏘，喊殺聲一片。
“前方難道是一處小型的戰場？否則的話怎麼會出現這等現象！“
隨着幾人越來越靠近，這種聲音自然也就越來越大。他們已經能夠模糊地看到，前方有一個不小的村鎮，大概是幾百戶人家左右，屋舍排列的極為有層次，村子去外還有一堵堵圍牆，都是用簡單的木石堆砌而成，再用一些火泥澆灌上去，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型的堡壘。
這一個村莊很不尋常，居然有這樣的防禦工事，雖然還很粗淺，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至少一些地方上的豪強也未必能有這般的程度。
“殺！殺光這些造反的賤民！“
“只要能夠攻進這座村鎮之中，這裏面的任何財物女人任我們享用，再加把勁！“
“這些賤民們快不行了！“
這是一批約有數百人的騎隊，身上盔甲鮮明，衣衫整齊，一看就知道是官軍的做派。他們每一個都是氣質彪悍，手裏握着長槍大刀，上面還流淌着點滴的鮮血。特別是沖在最前方的那一個小部曲，大約二三十人左右，人人身上都是掛了彩，看上去頗有些狼狽，只是他們的“戰果“也很是顯著，腳下倒着數十具屍體，都是一些身穿粗糙布衣的平民百姓，臨死之前臉上還帶着種種不平、忿恨、恕怨等神色。
“畜生！你們這是在找死！“
不止一次經歷過這種事情，王子文他們又怎麼看不出來，這群官軍們已經在準備洗劫這個村子了，只是遇上的抵抗。他們下去手來也真是狠，無論是老幼婦孺皆是不放過，單單是倒在他們腳下的老人和孩子就有不少，更有一些是衣不裹體的婦女，看他們的情形，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殺！放火燒死他們！“
“將火箭射進去，將那群賤民們通通逼出來！“
原來這一批官軍們是在附近一處戰場之中被衝散了的亂軍，由於數目比較大，所以裝備齊全。既然吃了敗仗，那他們回去就只能被軍法處死，不得已之下做了亂軍流寇。幾乎是每過一地，他們便洗劫一處，所過之處堪稱是寸草不留，幾乎是窮凶極惡到了喪失人性的地步。
這座村子應該是早有準備，雖然被這一批亂軍突然衝擊，但卻是臨危不亂，依靠着早已經修鑄好了在碉堡工事，步步防禦，到也讓這群官兵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只是他們終究非正統的軍隊出生，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現在那群官兵打算放火燒房，幾乎就要將他們逼上絕路。這個村鎮之中房舍間的距離極為緊密，而且都是用一些乾燥的木材堆砌而成，只要有一間房屋着火，那麼整個村子都會遭殃。
“這回看你們還不出來？“
“噗！“
一個小部曲的首領張弓搭箭，箭頭之上燃燒着一小簇熾盛的烈焰，不過嬰兒拳頭大小，但是在那些村民眼中卻是不亞於洪水猛獸，他臉色猙獰的笑道。
“殺！“
一道爆喝之聲響起，猶如九天上的驚雷滾滾，震得不少騎士眼冒金星，只見從後方掠來一人一騎，手中一把漆黑如墨的方天畫戟直指，森寒的殺氣迎面撲來。雖然眼前只有這一人一騎，但那種龐大的氣勢卻不亞於千軍萬馬，讓他們心中平白的升起了一縷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