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宴
這撥人手裏都拎着東西，酒瓶鋼管，甚至還有幾把片刀。及至走到近前剛要動手，那個熟悉的混混忽然也看到了馮一川，他對那天女伴被怪物吃掉的事記憶猶新，自然對馮一川也印象深刻。愣了一愣，那混混湊到旁邊另一個貌似老大的人耳邊說了些什麼。
那老大遲疑了一下，抬手止住後面跟上來的人，擠眉弄眼地盯着馮一川看了幾眼，舉起手裏片刀一指，有些陰陽怪氣地說到：“警察又怎麼樣，惹了老子的人，照剁不誤！！有種你就開槍啊！兄弟們，動手！！”
那天在上場地的時候，那個混混逃跑前曾看到過韓峰開槍，所以他連帶把馮一川也當成警察了。
這麼混亂的場面下，場子裏的音樂早就停了。安保試圖過來阻止，但很顯然收到了招呼，很快就全都退回了場邊。眼看那些“社會人”嗚哇喊叫地揮舞着手裏的武器就要撲過來，馮一川下意識地把楚月嵐護在身側的時候，忽然只聽遠處傳來了一聲“住手！”
這個聲音也不是太大，但顯然在那些混混耳朵里極有威懾力，一群人戛然止住了動作，紛紛轉頭往後看去。馮一川也順着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衣着相對得體一些，但仍舊滿臉“社會氣息”的男人，正拔着人群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來。
走到近前，衣着得體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馮一川，便把那拎着片刀的老大叫到身邊，附耳對他說了些什麼。只見那老大忽而一臉詫異，忽而又變得咬牙切齒地瞪着馮一川，那樣子彷彿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一般，弄得馮一川心裏一陣莫名其妙。
拎刀的老大，口中變得儘是“嗬嗬”的粗重喘氣聲，像是在極力隱忍着怒氣。少停，只聽他隱隱說了句：“既然這樣，還不剛脆直接廢了他？！省得再壞事！！”說著便晃了晃手中的刀，作勢又要朝馮一川撲來。
“你膽敢違背他的意思？”衣着得體的男人又說了一句，聲音很輕，也很冷，但聽在那老大耳朵里，卻猶如千鈞雷霆一般。只見那老大渾身抖了一下，止住腳步，低聲重複念叨着：“不敢……不敢……”，又忍不住再次瞪了馮一川幾眼，這才恨恨地帶着所有混混離去。
馮一川有心想去抓那個在上場地出現過的混混，但知道眼下情勢不利於己方，只得暫時忍了下來。只見那衣着得體的男人往場子裏一揮手，很快嘈雜暴烈的音樂聲又響起，周圍的人群又相繼融入回嗨潮中，就像剛剛這一場混亂，從未發生過一樣。
那衣着得體的男人也不多說話，只是沖馮一川點了點頭示意，甚至還笑了笑，便不緊不慢地退回人潮中去。雖然一腦袋不解，但馮一川心知就算追上去也問不出什麼來，所以只得在王以和他們盲目的勝利雀躍中，坐回了沙發上。
哪知剛一坐下，突然一個聲音竟穿透所有的混亂與嘈雜，像是一條細線一般，直鑽進他的耳朵里來：“不急，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馮一川一驚，急忙起身四下看去，卻根本看不清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在跟自己說話，但他肯定這絕不是幻聽！就在不停環顧四周的時候，那個聲音發出一陣輕笑，方向感明顯了一些的再次傳來，好像，是來自他的頭頂……
馮一川猛地抬頭看去，果然看見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空中卡座里，一個男人正衝著他舉了舉手裏的酒杯。
由於燈光的閃動，加上空中卡座水晶外壁的一些折射，馮一川雖然能大概看見那卡座中的景象，但卻無法清晰地辨識那男人的容貌，只能隱約看到，那男人身穿着一件披風不像披風，風衣又不像風衣的衣服，鞭着腿，居高臨下中，透着一股凌人而又神秘的氣勢。
楚月嵐這時酒早已醒了，眼看馮一川正莫名抬着頭緊盯着上方，她靠過來順着看了看那空中卡座，小聲在馮一川耳邊問到：“怎麼了？”
只見空中那男人抬起手朝着楚月嵐揮了揮，馮一川眉頭緊鎖起來，心裏一股強烈的不詳預感油然而生。他想了想，湊到楚月嵐耳邊說到：“沒事，不過我覺得這裏很不對勁兒，不宜再挑起是非，我們先走吧。”
楚月嵐又看了那空中卡座一眼，轉回來點點頭，兩人正準備攜手離開，忽然那個聲音又鑽進了馮一川的耳朵：“無聊嗎？呵，我也這麼覺得。不如我們找點事情玩玩吧，噢，當然，你絕對可以安全的離開，只是那樣的話，你就看不到即將上演的好戲了。嗯，或者說，盡不了你降魔師的職責，也保護不了那些你該保護的人了，呵呵呵……”
馮一川心裏一緊，只得緊皺着眉頭坐回了沙發上。他死死盯着那空中卡座里的男人，也管不了對方是否能聽到，張嘴說到：“你究竟想怎麼樣？相信你的目標只是我，那就不要涉及旁人，我留下陪你，讓我的朋友先離開！”
這次沒有聲音傳來，只見空中那男人自顧地轉回頭去，招呼一個小弟過來交代了些什麼，又轉過來再次朝馮一川舉了舉酒杯，便暫時再沒有任何動靜。
楚月嵐奇怪馮一川怎麼又坐下了，但看他一陣自言自語后，便一臉凝重的像是在思索着什麼，也只好不打擾他，挨着他身邊坐了下來。
少傾，漫天的音樂聲忽然小了下來，只聽DJ用他那磁性地嗓音又挑起了一陣歡呼，激情昂揚地喊了一陣，好像是要開始什麼表演之類的節目。
接着，四面的聚光燈，同時聚焦在那個神秘男人所在的空中卡座上。馮一川緊緊盯着那個空中卡座，只見裏面人群中走出一個穿着大擺風衣的青年男人，緩步到水晶虹橋上，抓住一根連接上下的鐵杆子，順着滑到了下面場子中央的表演台上。
這青年看上去大概二十六七歲，相貌俊秀非常，甚至可以說俊秀得有些詭異，皮膚白皙，鼻樑高挺，眼窩稍稍凹陷，有些混血兒的味道。只見他落地的瞬間便雙手往後一張，撩得那件齊腳踝的風衣如鷹翼般展開，裏面裸着肌肉線條堪稱完美的上半身，而那件白色風衣的里襯，竟是如鮮血般異常扎眼的紅色。
青年張揚的動作，與同時響起的激蕩音樂相互呼應着，在舞台周圍燃起的一股股特效火焰中，他緩緩昂然而立。酷炫的造型，被些許汗水襯托着的堅實肌肉，帥氣無比的面孔，這一切瞬間就讓場中那些女孩都瘋了，就連大部分男人都跟着大吼起來，氣氛一時間又重新升騰到了頂峰。
音樂持續升華，青年帶着四個走來的伴舞女郎開始激烈舞動着身體，台下也早就扭成了一片，一時甚至讓人忘了外面人間何年何月。馮一川再次朝空中卡座看去，只見那神秘男人依舊平淡地看着腳下舞台，也不知究竟打着什麼主意。
很快，另一個異常另類的景象出現了，只見那青年熱舞中突然跟着音樂節奏站定了身子，雙臂極力一張，仰頭一聲狂吼，就看半空中一陣陣紅色液體猛噴而下，澆滿青年全身的同時，也灑向了場子中心附近的人群。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霎時間充滿了整個場子，馮一川緊握成拳的手心裏開始滲出汗水……這時，忽聽旁邊張文盛一聲怪叫說到：“我操！這他媽是真的血啊！！！”
王以和大聲說到：“真是少見多怪，這當然是真血，不過是豬血牛血，不用一驚一乍的，好好見見世面，讓你們感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刺激！”
張文盛跟着喊到：“是刺激！真他媽刺激！！不過，這麼玩也太另類了吧，就沒人管嗎？”
王以和說你們也不想想這場子的後台是誰，旁邊人好奇，很快一群人就嘰嘰喳喳的侃成了一片。不過馮一川卻沒心思跟他們閑聊，因為他看到，那個渾身是血的青年，正跳下台來，在人群瘋狂的吶喊聲中，一步一步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血腥味徹底解放了場子裏那些人心中的瘋狂，他們忘乎一切地扭動着，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在這無比的喧囂中，青年已經走到了馮一川的面前，雖然臉上和身上都是血跡，但這些血卻更加襯托着他那有些詭異的帥氣和野性，在那些已經無法自持的女孩眼中，彰顯着最原始的誘惑。
青年看着馮一川禮貌地抿了抿嘴，接着便非常紳士向楚月嵐一躬身，將手掌攤到她面前，用渾厚而低沉的聲音說到：“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邀請您與我一同表演？”
周圍的女生全都一陣尖叫，充滿了嫉妒的味道。楚月嵐抿着嘴說了聲：“不了，謝謝。”便將雙手輕輕挽在了馮一川的臂彎上。
青年倒也不強求，只是點點頭，又看了馮一川一眼，轉頭往沈馨那邊看了過去。
這麼奪目的男人就在近前，沈馨早就如痴如醉，所以青年才朝她一遞手，話都還沒說，她就整個人都跳了出來。
“沈馨！別去！”馮一川伸手攔了一下，但沈馨卻用力拍開了他的手臂，任由青年拉着往檯子走去。走出幾步還故意回頭瞅了馮一川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說：“怎麼樣？我也是魅力非凡的！別以為只有你能得美女青睞，只要我願意，同樣有帥哥願做我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