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舍山與海⑤
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孤寂。
無邊無際、空空蕩蕩的，好似整個世界都已經拋棄了我一般。
我甚至連想哭都沒有淚滴。
正在我莫名陷入情緒低谷的當兒，滕子凡推開門走了進來。
“心肝，你怎麼就醒了？”
“不想睡了，我再睡下去，頭都腫了。”
我敲了敲自己腦袋，真的感覺頭在隱隱作痛。
“下去吃點東西吧，媽給你熬了綠豆湯，清熱解毒的。”
“你們現在是不是都覺得我很奇怪，覺得我有問題？老公，我其實就是對婚姻沒什麼期待，你知道我是有過一段婚姻的人，結婚之前不管感情多深厚，結婚以後總是會磨滅在生活的平淡中，我不想要那樣的生活。”
不知為何，我忽然就情緒爆發了出來，對滕子凡大聲嚷道。
滕子凡看着我，認真聽着我的每一句話。
等我喊完，他溫和地攬我入懷，沒有半絲不耐。
“心肝，沒人覺得你不好。每個人都會有情緒，你也一樣，沒關係，如果感覺難受，你就哭出來，我會一直都在。”
“我，我只是……”
“如果這是你所懼怕的，心肝，沒關係，我可以等。我說過，我會等你一輩子，等你不再害怕婚姻的時候，滿心歡喜的嫁給我。”
窩在滕子凡懷裏，我再也忍不住淚水，放聲大哭起來。
我哪裏是懼怕婚姻？
嫁給他，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但是我卻沒法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哭夠了，滕子凡擰了塊熱毛巾來給我擦臉，又細心地給我梳頭。
看着鏡子中的蒼白容顏。
我整顆心都緊緊揪在了一起。
“老公，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會不會放我自由？”
滕子凡手一頓。
停了幾秒后，又梳了起來。
“不會。心肝，我這輩子只認定了你，就算你喜歡上了別人，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那我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呢？你會不會恨我？”
“心肝，你不會的。”
滕子凡的表情變得難以言喻，但還是很肯定的對我說道。
我的心終於沉到了谷底。
就在他替我梳好頭，轉身要去衛生間的時候，我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瞬時，我眉眼間全是清冷疏離。
“滕子凡，我不想嫁給你，我們分手吧。”
剛才他說的那樣清楚，就算我背叛了他，他也不會放手。
我又何苦在這傷害上，更加一層呢？
直接說分手，豈不是更好。
“心肝，別說笑。”
滕子凡的臉色變得和我一樣白。
但他還是在耐着性子哄我。
這樣好的一個人，我卻要將他生生推離我的身邊。
這不亞於在我身上割肉。
我整個人都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我沒說笑，我要和你分手。”
“為什麼？”
“沒有什麼為什麼，就是感覺自己已經不喜歡你了。現在你每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我看着就心煩，我想了好久，沒辦法和你一起再生活下去。”
“心肝，你在說謊。”
滕子凡斬釘截鐵地說。
我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
是啊，從以前開始，我只要撒謊，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可我不得不將這個謊言說下去。
“我最近的狀態你都看得到，你們說我是婚前焦慮，其實不是。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這讓我難受，滕子凡，你看得到我越來越憔悴了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你放了我，讓我好好活下去好嗎？”
“心肝，你騙我……”
滕子凡將我緊緊摟在懷裏，讓我幾乎喘不上氣。
“我沒有騙你，難道你真的要看着我一天天在你的霸道里凋零？你愛我，那只是你自己的感情，我沒義務給你回應，最重要的是我現在不愛你，所以我求求你，放手吧……”
“不放，不放……”
一滴溫熱滴落在我臉頰上。
不用抬頭，我也知道是他哭了。
我的心像是被無數刀子在絞着一般劇痛。
滕子凡哭得像個孩子。
或許這就是他這些日子以來最懼怕的事，可現在還是發生了。
而我，不得不讓它繼續。
我啞着嗓子，試圖將他推開一些。
“滕子凡，當初在新加坡的時候，你要和我分手，你還記得嗎？”
“其實從那個時候，我對你就死心了。我不再愛你，我夏沫雲的心門一輩子只會為一個人敞開一次，如果他辜負了我，那麼就再也走不進我的心裏，你就是這樣的。因為你是寶寶們的爸爸，所以我也嘗試着再去接受你，可我做不到，我們說分手，一人一次，扯平了。”
“你就是為了懲罰我上次的事，所以才這樣說的對不對？”
“感情里何來的懲罰一說？我是真的不想嫁給你，你走吧，帶着你的家人離開這裏。”
“心肝，我錯了，我不走……”
我從未見過滕子凡這樣傷心。
他紅着雙眼，淚水不停地在滴落。
不管我說什麼傷人的話，他就是搖着頭，不肯分手。
心，痛到麻木以後，就不會再痛。
我如果現在心軟，那將來只會害了滕子凡。
我也在哭，但不管我哭得多傷心，我嘴裏一直都說著傷害他的話。
其實，我和這天下所有的女子一樣。
想要的那麼簡單平凡。
我只想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門。
有朋友和愛人的擁抱和陪伴。
有自己熱愛的事業和興趣。
想自由無懼地走在這個世界上。
不管白天還是黑夜。
然而，命運卻和我開了一個玩笑。
我所有充滿小幸福的日子就這樣戛然而止……
我不幸福了，我卻奢望着我的愛人幸福。
因此，我只能親手斷了這段情。
不管我還有多愛。
“滕子凡，你冷靜一下。我能說出這些話，已經是深思熟慮很久了，你我之間沒有再能挽回的餘地，至於孩子們，如果你想要的話，你都可以帶走。”
“心肝……”
“我現在只求你放過我，讓我能好好的活下去。”
“……”
“你自己在這裏想想吧，我先下樓。”
說完這些話，我沒再等滕子凡反應，直接一把推開他，拉開門下了樓。
樓下，四雙好奇的眼睛同時望向了我。
我爸媽、他爸媽，都坐在客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