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再臨鳳鳴山

剛剛還絢麗奪目的北新橋，一下子變得有些空蕩蕩的，晨曦照在安逸臉上，不但沒有淡淡的暖意，心中反倒有一種的涼涼的感覺。

那種如同大戰之後的荒涼，滿地廢墟更添那種荒涼之感，這就是以實力為尊的世界法則，在地球上，還有國家提倡公平公正，法律制約着人們的行為，雖然暗地裏或許不堪入目，最起碼明面上是光輝可期的。

而到了這以實力為尊的諸天世界，沒有國家提倡，也沒有律令制約，沒有上限，心中的底線便是人格。

唯獨制約着生物的行為的只有實力，實力不足，便要拘束於實力，一旦實力強於他人，你想要幹什麼都不會有人攔着你，除非那與他的利益相衝突。

正如昨夜的花和尚，他敢直接搶浮世繪的原因是什麼？很簡單，他比他們都要強，強者，有做一切的資格。

安逸愈發看的明白，對於這世界的法則，昨夜魏忠賢也說過，這世界的規則是金字塔頂端的人制定的，若是爬不上金字塔頂，便要乖乖遵守這法則。

他的身影在屋脊之上格外的意境深遠，那是一種看穿世事的從容與改變，或許對於安逸而言，崑崙給他上的第一堂課很成功。

這是一個心境的轉變，雖然想不明白以前讀的書中主角是如何一下融入那個世界的法則的，但是他最起碼通過這看似短促實則漫長的一個月領會到了很多東西，不僅僅是實力上的增長，更多的則是心境的成長。

安逸的身影也消失在北新橋，漫步於清晨的京城之中，如今他的任務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除了【痴】之血，奇遇任務都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成功完成了，雖然浮世繪碎片是換了一種形式的存在於他身上，但他要的結果便是任務完成，拿到RC細胞造血劑。

無事一身輕的安逸在這個世界僅剩下最後三天，他已經想好了到底要做些什麼了。

第一天，他送走了衡於慮，這個猴子一般的喜歡逛窯子的男人，卻以凡人之軀將墨菲口中的龍族伴生黑曜煉製成御林軍刀，能讓墨菲誇獎的伴生黑曜定然不是什麼垃圾貨色。

衡於慮的衡家刀煉製之術早在之前便已培養了，所幸沒有讓這項技藝就此丟失。

離開衡家刀坊之前，到翠雲軒看了一眼翠娘，翠娘腹部已經輕微鼓起，安逸與翠娘閑聊了不久，最後在從翠娘不知情的情況下留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銀子。

翠娘與未出生的孩子孤兒寡母，以後的日子定然不好過，衡於慮用性命守護的人，他能幫襯便幫襯一下。

送走衡於慮的第二天，安逸便到了鳳鳴山的雛鳳軒，在那夜，姜道一曾邀他到雛鳳軒一敘，他與姜道一併無什麼深仇大恨，無非就是他必須要完成任務然後活下去，而姜道一殺人也是想活下去。

兩人的目的幾乎一致，不過採取的方式方法不同罷了。

而那些死者與他的關係除卻衡於慮外，關係都不大，他並未有把自己當成世界和平的守護者的習慣，他不喜歡以自己的價值觀強行灌輸為大義的形象，他有時候還有些小自私，這就是人性，不可避免。

站在聖人的角度看事情，他不習慣，也不適合。

季節已然入秋，鳳鳴山上很冷，安逸望着那熟悉的牌匾，深吸一口氣。

“姜大夫在嗎？”

姜道一一如往常時模樣，就跟安逸第一次見他時一樣，就像是一名普通的鄉野郎中，唯獨的一點變化便是此時的姜道一一頭黑髮，臉色紅潤，與之白髮時相比，的確年輕不少，卻也少了幾分屬於窖藏許久的醇香味道。

“安大人果然還是來了，請進。”

安逸看着姜道一的變化，帶着些許幽怨的嘆道：“姜大夫氣色果然好上許多啊？”

雖然不從聖人的角度看待姜道一的行為，可是畢竟灌輸了這麼多年的教育，安逸終究是對於這種行為有些抵觸。

姜道一楞了一下，自然了解到安逸的耿耿於懷，或許耿耿於懷也就是他特別喜歡的一種氣質的特殊體現。

兩人走進竹屋，相比於以前的雛鳳軒，兩者差距不大，可卻唯獨少了個妙玄。

“妙玄姑娘是……？”

他多少知道一些關於妙玄和沈煉他們的計劃，若是談判不成，恐怕現在已經走上了逃亡的路了。

而如今妙玄卻未曾回到雛鳳軒，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沈煉失敗了。

“那姑娘命中有一劫，但不致死，以後有緣會再見的。”

兩人已經坐在屋檐下的木桌上，姜道一手中是一壺酒，窖藏許多年的陳釀，自他得病之後，他再也沒有飲過酒，今天，安逸來了，他想與安逸一同分享這壇美酒。

美酒倒滿白瓷酒碗，姜道一細細嗅了一口酒，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

“這是我為安大人求的一粒丹，我知道安大人抓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如今安大人已經不在官位，我們依舊可以把酒言歡的。”

玉瓶順着木桌遞到安逸的手前，姜道一歪着嘴笑着看着安逸，笑容很真誠。

安逸拿着玉瓶起來，打開瓶蓋輕輕嗅了嗅，這福生無上丹的確有一種迷人的芳香，儘管那藥引如此的血腥，卻依舊引出了如此的芳香，或許這就是物極必反的具體體現。

儘管這福生無上丹聞起來很香，甚至有些攝人心脾的感覺，但安逸終究是搖了搖頭。

“多謝姜大夫還記着那個玩笑，但那是安某如今可能不需要這福生無上丹了。”

姜道一疑惑的看着安逸，不需要了？這是什麼意思？安大人是那夜受刺激太大，依然看破世事，覺得這世界沒什麼留戀的了嗎？

安逸並沒有回答姜道一的問題，而是看着檐外那片天，輕聲問道：“姜大夫，你有想過這片天外是什麼嗎？”

姜道一順着安逸的目光看着那片蔚藍的天，他不知道安逸的意思，但是或許安逸的選擇與這個問題有一定的關聯，想到那夜的所見所聞，姜道一的目光逐漸深遠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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