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怎麼還不走？
127
講到這裏顏苒睜開了眼睛：“後面的你們都知道了......”
劉警官聽的心潮起伏，不得不佩服她的機智和勇氣，人在絕境時的潛能真是不可小覷。
“謝謝你給我說這些，因為牽扯到人命，後期還會再請你來做一次正式的筆錄，極大的可能還會走一遍司法程序判決，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但是你放心，鑒於你是個被害者，又是處於那樣的環境下，判正當防衛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這兩天你就先在B市不要離開，配合我們調查完吧。”
顏苒點點頭。
門被推來了，舒以辰紅着眼睛靠在了門口，看向顏苒的眼睛裏裝滿了自責內疚和心疼，看樣子已經徹底發泄過冷靜了下來。
劉警官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卻還是忍住了沒告訴他真相，只是安撫道：“你先帶顏苒回去休息吧，需要的時候我再電話通知你帶她過來錄筆錄。”
舒以辰木然的點點頭，上前輕輕牽起她的手拉着她回家，我們回家......
回去的一路上，舒以辰一直都沒有再鬆開她的手。
顏苒抽了幾次都沒抽出來，無奈的問道：“不覺得臟嗎？”
舒以辰心臟被狠狠的鞭撻了一下，哀求道：“顏苒，求你別這樣說話......”
顏苒不忍的別過了臉，望着車窗外不再說話......
顏苒以為他會帶自己回他的家，沒想到他竟拉着自己回到了她自己的家。
她恍恍惚惚的看着面前熟悉的大樓，看他帶她出了電梯，熟門熟路的打開了她家的門。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屋裏的一切，乾淨整潔充滿了舒以辰的味道，他住在這裏？
他在玄關蹲下來不顧她的掙扎給她換上了拖鞋。
“舒以辰！你在幹什麼？在可憐我嗎？難道你不應該覺得噁心才對嗎？”
舒以辰默不作聲的站起來，拉着她的手來到陽台上，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質問般，指着滿室清香的花牆上開滿的瑪格麗特，獻寶似的給她看：“看，你最喜歡的花，我幫你種了一整面牆，喜歡嗎？”
顏苒被這小型的花海驚艷了一瞬間，心臟微不可查的多跳了一拍，不！這不是她想像中的結果，為什麼他不生氣？為什麼聽到了那些他還不走？
“你已經把我送回家了，可以離開了！”
“你看，這另一邊開的是瑞典女王，漂亮嗎？”
“舒以辰，你這樣有意思嗎？你......”
舒以辰猛的將她扯進了自己的懷裏，雙臂緊緊的抱住她，在她耳邊乞求：“顏苒，顏苒......不要趕我走.....求求你......不要說那種話，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顏苒眼中酸澀不堪，為什麼你還不走？自責嗎？在懸崖上你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現在又要幹什麼？想要良心的安寧嗎？
她放緩了語氣：“舒以辰，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我不需要也不會接受你的同情和補償，你能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生活就是對我最好的償還了，行嗎？”
舒以辰靜默了片刻后，終於放開了她，他低着頭從她身邊走開：“我去給你放水，跑了一天了你好好泡一泡洗洗睡吧。”
顏苒無力的垂下了肩，感覺和他根本無法溝通。
看來想要他心無遺憾的離開，只能暫時接受他的照顧讓他心安再談了。
顏苒靠坐在浴缸內閉着眼睛昏昏欲睡，自己的體力早已不如以前，重創過的身體支撐了她一天的奔波，現在早已疲憊不堪，她靠在缸沿上的臉微微泛着粉，傷疤透着深深的粉色看起來更加清晰明顯，許久未曾剪過的長發海藻般灑落在水中起起伏伏，讓她看起來像個水裏的海妖。
舒以辰拿着浴巾輕輕的開門走了進來，他將浴巾放好後來到了她面前，隨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扶住她的肩膀幫她擦拭按摩起來。
差點睡着的顏苒嚇了一跳，慌忙向一邊躲去卻被他緊緊按住了身體。
“讓我幫你洗吧。”
顏苒看他懇求的眼睛，再想到水下自己一身的傷痕，豁出去般閉上眼：“洗吧。”她記得他曾說過他喜歡她的身體，現在看到自己的殘破，他才會對自己徹底失去興趣吧。
舒以辰懷着虔誠的心，沒有一絲雜念的開始擦洗她的身體。
肩膀後面、腰上、大腿外側、腳踝上都是淺白色的疤痕，舒以辰用手一一輕輕撫過，這些像是外傷留下的痕迹，看來她從懸崖上掉下去后受了不少的傷。
他無比認真的檢查着她的每一寸肌膚，每看到一個傷痕就像是在他心裏刻了一刀，這是自己的女人啊，卻沒有好好的保護好她，還好她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旁，從今以後他會拼了命的對她好，把這些傷一個個都抹去，誰都不能再碰她！
顏苒被他緩慢的動作弄得心煩意亂，她睜開眼睛剛要發火，恰好看到他正對着自己腰上的傷疤露出心疼的神色，她神色一僵，冰冷的開口道：“那是被強暴的時候，一個男人給我弄傷的......”
“顏苒——”舒以辰痛苦的開口乞求：“別說了，不說了好不好？”
“既然覺得噁心為什麼還不走？”
“我不是！不是的......”舒以辰隔着浴缸將她拉入懷中：“求求你別這樣......別把我逼走......”
顏苒一動不動的任他抱着：“對着我這張倒盡胃口的臉你到底在堅持什麼？證明你的偉大嗎？”
舒以辰鬆開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被她眼中的冰冷刺傷了，抿着唇看着她，臉上漸漸浮現出委屈來。
他拿起浴巾低下頭默不作聲的把她擦乾抱了出來，輕輕放在了床上用被子將她蓋好。
從頭到尾他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只是垂着眼睛默默的做着手中的一切。
他安頓完她后，自己去簡單沖洗了一下便出來了，他從床的另一側上來靠近她躺下，習慣性的將頭靠進了她的頸窩，溫暖的皂香被他深深的吸進了肺里，傳遞到了四肢百骸，他像被催眠了般整個人徹底平靜下來。
兩年了，他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好覺，睡夢中總是被顏苒跌落的一剎那驚醒，冷汗浸透睡枕后他總是在凌晨的夜中睜眼到天明。
現在人回來了，還是熟悉的體溫和味道，他的心安定了下來，緊緊摟着她酣然入睡......
顏苒感覺此時的情景何其的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兩顆心隔着千山萬水的時候，他們也是以這種異常親密的姿勢睡在一起，明明不是情侶，卻每晚像情深的愛侶般緊緊擁抱在一起睡去。
只是現在早已物是人非，他卻偏執着的停留在以前死死的抓住自己不放，可自己真的已經沒有什麼能給他的了，連他曾喜歡的皮囊都已千瘡百孔，
怎麼還不放手？在懸崖上的時候不是已經放手了嗎，現在又來做這般姿態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