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個神棍
自從到了了暑假，炎熱的三伏天，只有夜晚涼爽一些，夜市也就這時節火爆了起來。最近夜市旁的小巷子裏，支了個新攤子，照着電視裏的打扮，還插了塊布，主打的算命測字看手相，攤主戴着副墨鏡，毛髮看起來有些異常旺盛，鼻毛都出來了。雖然如此，托夜市的生意火爆，人們路過買個稀奇，一晚上來來往往的生意倒也不壞。
這時，剛坐下個年輕女生。
“測字還是看相？”
“測字和看相有什麼區別？”
“看相呢，是看手相，是本聖僧的拿手絕活；測字呢，是寫個字，我來幫你看，不過呢，這個作不得準的，容易受影響。”這攤主明明是個算命先生的打扮，還留着頭髮，卻一口一個聖僧，怪得很。
“那還是看相吧！”說著女生伸出了手，攤主順勢握在了手中。
“你看啊，這最長的是生命線，小姑娘你長壽得很呢，而且手紋平順寬闊，命里也是帶福的。這事業線呢也不錯，沒什麼大的波折，將來職場也不容易犯小人受牽連，就是這個……這個姻緣線……”這神棍拿捏住了女生的手隨口瞎掰着。
“我，我姻緣線怎麼了？”女生急道。
“不好說啊！不好說！本聖僧還需要摸骨才能確定。”
“那就摸骨！”
此話一出，神棍樂了，拿着女生的手光明正大的把玩了起來，還時不時裝模作樣的問個問題，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很好糊弄，神棍套了些話，結合情況，說了些女生愛聽的話，什麼姻緣有些晚，不過是有後福的人，將來夫妻和美之類。把女生哄得深信不疑，開開心心的付了錢，還說下次介紹朋友來。
送走這個女生，神棍美滋滋的數着錢，想着剛剛把玩的柔軟小手，笑的更猥瑣了。
“算命！”
他這邊正美滋滋的想着呢，伴隨着聲音坐下一個身影，從面積來看，噸位就是重量級的，果然對面坐着個大媽，還是一看就是廣場舞扛把子的那種。
要說神棍擺在這忽悠人，最怕碰上的是什麼，就是眼前這種，本來以為夜市都是小年輕什麼來的，沒想到居然也有大媽過來。
神棍本能的想拒絕，可是隨着大媽坐下來，又有個長相特別甜美的女孩子，好奇的走了過來。為了等會能摸到小美人的手，神棍硬着頭皮開了口。
“測字還是摸骨？”
“摸骨吧。”
神棍本來打算隨便測個字，糊弄過去，這下，只能給大媽看這個手相了，神棍拿着大媽的手，骨架大的和男人一般，皮膚也和小女生沒法比，他自然生不出旁的心思。
於是他開始一本正經的跟大媽胡謅着，一會說這是事業線，要怎麼怎麼看，他正說著愛情線，說道這位姐姐保養得好，一看就是夫妻和睦，生活幸福的狀態。把大媽糊的一愣一愣的，旁邊的小女生，也有些意動了，眼看着就要送走大媽，迎來他的小美人。
這時旁邊插來一道聲音，是個粗獷的中年男人聲音，“夫妻和睦？她昨天還跟我要離婚來着，小子，我說你手還摸着呢？”
神棍轉頭一看，一個高大健壯的中年大叔不知道在旁邊看了多久，看那臉色，隨時就要上來打人了。神棍嚇得立馬放開了手，表示兩人之間的清白。
“你這死鬼，來這幹嘛！”大媽看到這男子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來？我不來就得戴帽子了！這麼一會你就找了個！”大叔火氣十足的吼着，還指着神棍。
“你哪隻眼看着我找他了？你就是嫉妒人家比你年輕！昨天我多看了隔壁老王兩眼，你就跟我鬧，一把年紀的人了，不害臊！”
“我不害臊？你才不害臊！就這長相，不夠我打的，我嫉妒什麼？”
本來兩夫妻吵架，神棍不想參和，可眼見着火就要燒自己身上了，他不得不開口，想表明自己就是算個命餬口。
“我只是……”
“你什麼你！我看你小子欠揍。”
這一開口就壞了事，這中年大叔捨不得對老婆撒火，立馬把矛頭對準神棍，說著就動起手來，神棍被狠狠的招呼了幾拳頭，大媽立馬來拉架，混亂中，神棍的帽子也被擠掉，隨着帶走的還有他的頭髮，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個光溜溜的禿頭，大媽大叔都傻了眼。見着人都圍過來，大媽麻利的就拖着大叔回了家。
神棍莫名其妙挨了頓揍，委屈的不行，周圍人還有在嘀嘀咕咕，他肯定騙人才挨揍的，在圍觀群眾的看戲的眼神中，也沒了摸小手的心情，灰溜溜的戴着帽子，收了攤。回去的路上還在齜牙咧嘴的吸氣，他看着臉上沒挂彩，沒啥外傷的，其實只有他知道，別看只挨了那大叔幾拳，那幾拳真是拳拳到肉，疼的不行，那大叔打人肯定是行家。
寧謠一臉懵的看着算命先生被驍勇善戰的大叔打了一頓，收了攤，不是吧，算個命都能碰上這種事，看來是該好好找個廟去燒香了，今年流年不利啊。
那大叔還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就打人，他臨走前還看了我一眼，不會下次見着我也打吧，寧謠心裏怕怕的想着。
而這邊跑走的大叔大媽呢？自然是回了家。
他們的房間裝飾是簡約大方型，沙發選的確是很柔軟的那種，進了門，大媽就沒好氣的把大叔手一甩，自己一屁股坐沙發上了大媽坐下去，整個人都陷在了沙發里，就懶洋洋的開了口。
“我說，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誰讓那老色鬼，亂佔小女生便宜呢，又是騙色又是騙錢的。”
“我看，你就是嫉妒人摸得到小女生，比你這萬年光棍桃花運好。”
隨着大媽說話，他的身形更加陷進了沙發，整個人都成了一團，也越變越小，最後成了一個長着象鼻，全身像是拼接出來的生物，旁邊的大叔也漸漸化成一個年輕的男子。
這大媽是食夢貘也就是沈清夢變的，那打人大叔自然就是他的好友沈皎。
本來沈清夢是陪着沈皎去夜市覓食的，身為一隻活了很長歲月的妖怪，沈皎唯一的愛好就是吃，無論什麼，對了他胃口都能吃下去，哪怕是夜市的路邊攤，其實他們妖怪對靈氣的需求比人類大，吃了人類食物對身體負擔很大，乾淨的食材還好說，路邊攤的那種，基本上沈皎吃一次，就得躺兩天那種，沈皎還是樂此不疲。
結果吃完回來的路上，見着神棍在騙小女生，沈皎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就非讓沈清夢變成大媽，好去讓神棍騙不了人。
沈清夢被逼無奈，為了不丟妖，果斷先化成原型，再變成大媽。反正讓另外那個妖格丟人，就和他無關了吧，他這種紳士怎麼可能演中年大媽。
沒想到，這邊沈清夢還在想怎麼拆神棍的台，那邊沈皎就自己加戲，裝成大叔就上場了，食夢貘倒很是配合的一起飆戲。
就是愛懟沈皎的性格沒變，一回來就鄙視他。
見着沈清夢變回原型，沈皎也在旁邊坐下，拿手指逗着他的象鼻，食夢貘沒好氣的打開他的手指，沈皎又追過去繼續玩。沈皎玩着又開了口。
“挨頓打，總比丟了命好。”
“怎麼會丟命？”
“你活了這麼多年，真是沒長進，你看不到，剛剛在我們旁邊那女生，就幾年前見過的那個，她身上沾着煞氣，還有些陰氣，怕是接觸了什麼。”
“我又沒有你那能力，自然看不出那些，怪不得我剛才有聞到血腥味。”
“就剛才那神棍樣，被這女生請過去救命，怕是自己命也得搭上。”
“那我是不是得去她夢裏看看，她最近遇到了什麼事。”
說道正事，沈清夢又變回人形，還是那副溫柔老好人的樣子。
“你怎麼還是那麼熱心？和人類接觸太多，容易沾因果，上面還在盯着我們呢！”沈皎說著指了指天上，沈清夢明白，他說的是天道，如今的世界已經不容許他們這些妖亂來，不然隨之而來的就是天譴，不然妖類何至於如此的蕭條。
“好吧，那我不去，不過也許人家和我們還有緣分呢。”
“可千萬別！”沈皎一把捂住了沈清夢的嘴。結果還沒一秒，立馬放了手，捂着肚子就跑向了廁所，一路還傳來他的哀嚎。
“不行了，剛剛那攤子肯定不幹凈，要命了！！！！”
烏鴉嘴哪裏是捂得住的，沈清夢一語中的，過了幾日，沈皎就不得不找到沈清夢，讓他入寧謠的夢境看看，到底是什麼在作祟。
這得從沈皎為數不多的朋友說起，沈皎活到現在，朋友中沈清夢排第一位，其他的，現如今還有聯繫的那也都是摯友。
其中有那麼一個，是八哥妖，自稱是八爺，妖齡沒有他們那麼長，只有個幾百歲，是只清朝的八哥，以前養在阿哥府什麼的，學舌學的好，後來又被送進了宮，好好的見識了一下清朝的鼎盛時期，就被龍氣熏陶，成了精怪，就躲去山中修鍊，等它成人形時，大清都亡了。現在它還把，朕的大清亡了？當做網名用着。他現如今呢，充分發揮自己口舌好這一特長，做着保險推銷員，還是金牌員工，而且看八爺的幹勁，像是準備為這個行業奉獻一生。
沈皎和這八哥妖，還是在山中結下的情分，因為投緣，他們時常還會在沈清夢開的咖啡廳聚一下。說好要來的這個八爺，卻好幾天不見人影，八爺雖然愛吹牛，可是他絕對守時。
沈皎去打聽才知道，八爺那天例行去賣保險，他賣保險的地方，正好是大學城，寧謠的學校附近，人流量大，八爺自然不會放過這些潛在客戶，他興緻勃勃的去了那，就再沒人見過他，公司的人也在到處找他。
聯繫到那天見到寧謠，她身上沾着的血煞之氣，沈皎不得不懷疑，那一片是出了事。
這邊看着天色還早，沈清夢也無法入夢，沈皎乾脆把診所關門拉着沈清夢去實地檢查了。沈皎身為蜃妖，在人類世界的身份是個心理醫生，開着私人診所。去找過沈醫生的都知道，沈醫生的催眠是一絕，而且還能讓人身心舒暢。
到了大學城附近，周圍有住宅區，商場，超市，公共設施都很齊全，人流量很大，只是相比起其他區域，這裏人均年齡相對年輕。入眼就是散發著活力的大學生，一個個臉上還帶着他們自己不了解的天真。
既然碰到的寧謠帶着那股子氣息，那自然是在大學裏出了事。
沈皎他們直奔寧謠的大學，她讀的理工大，是這附近的名校，進入校園，沈皎就把沈清夢當軍犬用，把他拉到角落，讓他感受這所學校的氣息。
“有沒有不同尋常的？”
“東南角，好像有異味。”
順着沈清夢說出的方位，他們朝那出發，路上只有普通學生，有些小女生，見着這麼兩個大帥哥，還會不停的回頭看，再小聲說。
“早知道我今天穿年輕些，說不定還有小女生來喊我學長。”沈皎又開始得意起來，他對自己的顏值很自信。
沈清夢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不忍心打破他的美夢，明明那些小女生都是在看我，沈清夢這麼想着。
給這麼一打岔，兩人倒是沒那麼緊張起八爺，一路走着，沈清夢聞着這越來越濃重的氣味，很是確信，就是眼前這棟樓。
結果一抬頭，就見到寧謠正從樓上下來，寧謠本來正和同學說著話，沒注意，還是同學小聲說，對面來了兩個帥哥，正看着她們，她才轉頭看過去。
先看到的是一個溫柔型的美男，完全符合女生對於溫柔暖男的一切幻想。等寧謠看向他旁邊才注意到那雙漂亮的眼睛，像小鹿一般，濕漉漉的，讓人看着就忍不住母性大發。
這不是沈皎么？時隔幾年，寧謠還是清楚記得沈皎和他的那雙眼睛。寧謠可不想遇見這種非人類，肯定沒好事！
見寧謠認出自己，立馬一臉戒備。沈皎不由得好笑，率先開了口。
“好歹多年不見，不用這樣吧！”
“我才不想見你呢！准沒好事！”
“要不要去聊聊？”
“不去！”
“可是你頭疼的那件事，恐怕只有我們能幫你。”
沈皎一臉篤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