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狂性難抑

第二十七章 狂性難抑

那片腳步聲漸漸迫近,過不多時,只見一大群隊官兵和捕快手持刀槍,湧入林中,將眾人嚴嚴實實地圍在核心。眾人又驚又惑,不明白這些官兵捕快何以對他們劍拔弩張。

這時人叢中走出一名軍官,這軍官陡然間見到郝漢,登時大吃一驚,叫道:“姓郝的,是你!”

郝漢望去,卻見這人赫然竟是自己恨之入骨的朱仲為,他登時紅了眼,怒道:“朱仲為!你這廝怎會在此?”

朱仲為怔了一怔,忽然一陣大笑,道:“哈哈,我自然是升了官,我如今已是南陽團練使。郝指使,近來這陣像耗子一般東躲西藏的日子可好過?”

郝漢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眼中幾欲噴出火來,腦中卻在飛速盤算:“姓朱的這廝怎會知道我在此間?是了,我眼下是通緝要犯,官府畫影圖形捉捕我,我定是在城中被人認出,那人貪圖賞錢,到官府舉發了我。我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藏,卻累了獨孤大哥他們。這些官兵和捕快加起來少說也有兩千人,獨孤大哥有傷在身,還有小齊兒一個孩子,若是廝殺起來,他們恐怕會有什麼閃失。”當下說道:“姓朱的,你是來捉我的嗎?這些人跟我沒有關係,我跟你們回官府,你放他們走。”

朱仲為哈哈大笑,道:“姓郝的,你又來求我了?當初在蜚英寨的山腳下,你便求我放了那顏寨主和郭旭升,你倒是很講義氣!”

顏卿妍怒道:“狗官,閉上你的狗嘴!我郭賢弟死在你的暗箭之下,待會我便讓你償命!

朱仲為見到顏卿妍也在,又吃了一驚,道:“哈!顏寨主也在這!”褻狎一笑,道:“怎麼著,莫不成二位當真勾搭成了姘頭,已成就了好事?”

顏卿妍臉上一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朱仲為嘿嘿一笑,道:“郝指使,你以為你一個小小逃犯,直的官府如此大動干戈,派出三千多個官兵來捉你?實話告訴你罷,我們到此可不是來捉你,是有人到官府告發,說這裏有殺害朝廷命官的兇徒,官府派我率眾前來捉拿。沒想到冤家路窄,嘿嘿……既然讓我碰見了,我又怎能放過,嘿嘿,當真是搖出了大豹子,大小通吃啊!如此一來,兩功並舉,我又能官升一級!可再好沒有了!郝指使呀郝指使,你瞧老天都在幫我,送了我這麼大的一個現成好禮!”

郝漢聞言登時恍然:“伏牛山上獨孤大哥直承自己殺害姜堰縣陸知縣之事,定是有人懷挾仇怨,將此事告發到了官府,想借官兵之力,除去獨孤大哥。”

朱仲為一臉得意之色,何月娘看得心頭火起,沖他怒道:“原來那時候欺負我小師妹的狗官便是你,好,看老娘待會如何撕爛你那張狗嘴!”朱仲為倏地面露狠相,喝道:“你們之中,究竟誰是殺害姜堰縣陸知縣的兇手?”

獨孤伯勞冷冷地道:“是我。”朱仲為打眼望去,見這人眼中含霜凝電,一道冰冷的目光正望向自己,心中想起那些陸知縣被殺的傳聞,不禁心下惴惴,向後退出兩步,隨即又一轉念,想到那告發之人說起,這人現下已身受重傷,不足為懼,當下仔細一瞧,見這人果然面色慘白,肩膀上裹着繃帶,身上血跡斑斑,怯意稍去,喝道:“大膽狂徒,竟敢戕害朝廷命官,還和這些匪類、逃犯勾結在一處,當真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兄弟們,把他們都拿下!”

眾官兵、捕快一擁而上,單刀、長槍盡往郝漢等人身上招呼,毅基斯和霍寬護住郝漢、何月娘和顏卿妍護住小齊兒、岳陽道人和舒浩軒護住獨孤伯勞,一眾人一同往外殺去,獨孤伯勞五名弟子武藝皆是十分高強,殺敵自保自是綽綽有餘,毅基斯也是驍悍異常,一柄大斧使得虎虎生風,越戰越勇。可這些官兵、捕快着實多得驚人,殺倒了一片,又補上來更多生力軍,不容他們喘息片刻,加之他們又要護着兩名傷者、一名孩童,長久下去,恐怕力孤難支。

毅基斯和霍寬一個照應不到,郝漢的小腿被扎中一槍。何月娘也為了保護小齊兒,用肩膀替他擋了一槍,小齊兒心疼娘親,哇哇哭了起來。

獨孤伯勞喝到:“都住手!我跟你們回官府!”可林中廝殺正烈,許多官兵都已殺紅了眼,卻哪裏停得下來?

又聽“啊”的一聲,郝漢又被一名捕快從后砍中背心,鮮血直流。

毅基斯見狀,忽然一橫心,大聲叫道:“郝兄弟,你們快躲遠開去,躲得越遠越好,莫要靠近我!”

郝漢大惑不解,問道:“毅兄,你要做什麼?”

毅基斯叫道:“我要用禁功了!快走開!”當即虎吼一聲,吼聲震天,附近的官兵聞聲腦中一陣眩暈。卻見毅基斯渾身肌肉猛然暴漲,有如岩塊,青筋凸起,觀之觸目驚心。腮下虯髯戟張如扇,雙目充血,一片猩紅,散發出騰騰怒氣,直如惡魔臨世。

獨孤伯勞首先察覺出了不妙,大聲喝道:“快走開!”

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是聽到獨孤伯勞這般急促地呼喝,心知其中必有兇險,都紛紛急退而開,遠離毅基斯。

只見毅基斯如同着了魔一般,瘋狂地揮舞大斧,逢人便砍,一時間血花四濺,肢體紛飛,官兵、捕快哀嚎之聲不絕於耳。他只顧發瘋也似地砍殺,卻不回防一招,那些官兵、捕快的刀槍紛紛攻向他身體各處。他雖有石膚霸體術護身,但十數把兵刃同時施加在他身上,石膚霸體術的抵禦之勁卻也應激不及,讓一些兵刃有機可乘,留下三四道傷口,但他竟好似不知疼痛一般,攻勢非但不減,反而越發瘋狂。

眾官兵、捕快見得此狀,嚇得腿也軟了,一個個不敢逼近,慢慢往後退去,毅基斯卻往官兵最稠密之處衝去,這一下直如同虎入羊群,無人能擋。

有幾名擅長相撲角抵之技的官兵猛然撲上前去,抱住毅基斯雙腿,想要將他掀翻在地,毅基斯左手探下,抓起一名官兵的腦袋,將他提拎起來,在頭頂掄轉一圈,順勢擲出,嘭的一聲,這名官兵飛撞在一棵大樹之上,一陣咔嚓之聲響起,這人渾身骨頭都已斷裂,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癱在地上。其他抱住毅基斯雙腿的官兵見狀,嚇得急忙鬆開手來,連滾帶爬地逃開去了。毅基斯當下一手掄斧揮砍,另一手抓起人來亂扔,場面混亂不堪。

忽然一名捕快驚惶叫道:“妖怪!這人是妖怪!”一些沒有見過西方胡人的官兵見毅基斯樣貌怪異,心中又驚又怕,紛紛附和道:“這人黃毛大耳,凶神惡煞,不是妖怪卻是什麼?快快逃命吧!”

眾官兵、捕快早有逃跑之意,只等着朱仲為下令撤兵,不敢擅自逃命,這時紛紛張望,尋找朱仲為,等他示下,哪知這麼一望,卻不見朱仲為的身影。原來朱仲為見勢不妙,早已先行逸走。主帥既逃,這些官兵、捕快哪裏還有什麼鬥志,當下丟戈棄甲,紛紛朝林外潰逃而去。

卻聽毅基斯大聲狂吼,從腰間拔出飛斧,朝逃兵亂擲而去,登時又有數名官兵、捕快被飛斧砍中後背,頹然倒地。

不到一會的工夫,林中的官兵、捕快便逃得乾乾淨淨,只留下滿地屍首縱橫相疊。毅基斯此時已無人可砍,卻不停歇下來,好似要把體內怒火發泄殆盡一般,嘶吼着揮舞起大斧,朝林中一棵棵大樹上斫砍而去,只聽噶擦之聲不絕,一片大樹被攔腰砍斷,轟然倒下。

郝漢不知道毅基斯何以如此暴躁,上前說道:“毅兄,官兵都逃走了,快停手罷!”獨孤伯勞喝道:“郝漢,快走開!”

但為時已晚,卻見毅基斯猛然回過頭來,一雙猩紅虎目瞪着眾人,喉間發出沉悶的低吼之聲,忽然一拳揮出,朝郝漢面門轟來。

獨孤伯勞展開罡斗天機步,飛身形掠向郝漢,他此時重傷在身,罡斗天機步滯緩了許多,總算在間不容髮之際趕到郝漢身旁,一把將郝漢推開,堪堪避過這一拳。

毅基斯怒不可遏,揮起大斧朝獨孤伯勞劈落。獨孤伯勞方才那一輪罡斗天機步勉強運使出來,此時體內空虛,無法移形,只得側身避開,只聽轟的一聲,地面被大斧摧出一道深坑來,端的是蠻力驚人,獨孤伯勞更是被大斧轟擊地面所激起的勁氣掀飛,摔出老遠。

顏卿妍上前扶起獨孤伯勞,惶然道:“師父,你沒事吧?”

獨孤伯勞勉力站起身,道:“我不礙事。”望向毅基斯,道:“聽他的喘息、心跳之聲,似乎渾身經脈正逆轉倒行。他此刻已然喪失神智,敵我不分,須得想個法子將他制住。”

霍寬叫道:“我去封住他的穴道!”說完身形一動,以罡斗天機步繞到毅基斯身後,雙手齊用,連點了他背後八處穴道。哪知便在這時,毅基斯猛然回身一肘,朝霍寬錘去。霍寬這一驚非同小可,心道:“我分明已點中穴道,他怎地還能動彈?”雖然心中驚詫,但手腳卻不慌亂,當下雙臂架格。毅基斯這一記肘錘硬生生地砸在霍寬雙臂之上,霍寬抵抗不住這股蠻力,向後倒飛出去,所幸他應變奇快,一邊催動內力化解,一邊翻動身子,在空中折了兩個筋斗,卸去大半力道,並未受傷。

岳陽道人驚道:“他……他竟然不怕點穴?莫不成異國胡人沒有穴道?”

獨孤伯勞道:“定是與他這古怪武功有關。”一眼瞥見幾具捕快屍體的腰間都掛着一串鐵鐐銬,當即上前拾起兩串,扔給岳陽道人,道:“岳陽,鎖住他的手腳!”

岳陽道人接過,道:“是!師父。”飛身朝毅基斯撲去,他身材矮胖,動作卻極是靈敏,沒幾下便將鐐銬分別扣在了毅基斯的手腳之上,跟着閃身退開。

毅基斯手腳之上多了一道束縛,行動大為不便,當下怒火升騰,大吼一聲,雙手外分,鏘啷一聲,鐐銬之間的鎖鏈竟被生生掙斷,他不顧腳下鐐銬,拖着步子前行,鐐銬發出嘩啦嘩啦之聲,緩緩朝眾人走來。

獨孤伯勞沖舒浩軒道:“老四,用傳音懾神試一試!”

舒浩軒道:“是!師父。”從腰間摘下竹笛,放到唇邊,十指輕捺,嗚嗚吹起。音調中附着了一股深厚內力,向四周傳送開來,他吹的是一曲《柳煙花霧》,曲韻幽婉,如同玉石輕擊、清泉汩流,琮琮琤琤,清越悠揚,透着春風熏醉般的安撫之意,使人聞之謐然,在場眾人的心境立刻沉靜下來。

毅基斯聽到笛聲,先是一怔,隨即仰天一聲咆哮,嘯聲中飽含騰騰怒氣,將柔和的笛音蓋過,這咆哮正是他在飛鸞嶺力抗天煞幫盜賊時所用過的“戰嗥”之技,那時他以這咆哮之聲與葉衡的萬鈞吼相和,將天煞幫一眾匪賊所持的火把盡數吼滅,端的威勢非凡。

舒浩軒當即又加了幾成內力摻入笛音之中,卻仍是趕不上咆哮之音。舒浩軒大急,停止吹笛,道:“現下也只有挑斷他的手筋腳筋了,否則任他這般走火入魔下去,只會耗盡氣力,透支而死。”

郝漢驚道:“挑斷手筋腳筋?那豈不成了廢人?”

舒浩軒道:“廢人總比死人強,點穴、鐵鎖都制不住他,也只有此法可行了。”

郝漢大是躊躇,心想:“毅鏢頭這樣鐵錚錚的一條漢子,若是手腳不能動彈,那可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受。”

獨孤伯勞忽然道:“有一法或許可行。”眾人齊聲問道:“什麼法子?”獨孤伯勞道:“碎瓊亂玉勁。”大踏步上前,拔出隱殤劍,朝毅基斯大斧上削去。

毅基斯掄斧劈去,劍斧相擊。鏘的一聲,獨孤伯勞登時渾身一麻,背後傷口被震裂開來,鮮血滲透繃帶,涌了出來,他心中一凜:“這人好大的力氣!”又見那大斧與隱殤劍交鋒,卻並無損壞,可見也非凡鐵所鑄,獨孤伯勞本擬仗着隱殤劍的鋒利,先摧毀毅基斯的兵刃,以便施展“碎瓊亂玉勁”,哪知這柄斧頭竟然也是一件神兵利器。

獨孤伯勞大喝一聲,一記“蜉蝣落·撼樹”揮擊而出,毅基斯亦是一斧迎上,又是鏘地一聲巨響,這一下以硬碰硬,兩人的兵刃都拿捏不住,同時脫手飛出。獨孤伯勞又遭毅基斯蠻力重震,牽動內傷,一口血箭噴出,正好吐在毅基斯臉上。毅基斯嗅到濃烈的血腥氣味,狂性更甚,一對碩大鐵拳同時朝獨孤伯勞轟來。

獨孤伯勞喝道:“來得好!”強忍住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般的劇痛,雙掌迎上,抵住毅基斯雙拳,叫道:“老二,老四,你們瞧好了,這便是‘碎瓊亂玉勁”當下催動月華真氣,灌入毅基斯體內。月華真氣在毅基斯體內盤走游繞,待找尋到那股逆行之氣,寒勁立刻發作,將氣機滯緩。這碎瓊亂玉勁與對手過招時,在拳腳兵刃相觸的剎那間渡入對手體內,隱伏在對手經脈之,緩緩發作。此時毅基斯神志不清,硬是以蠻力推着獨孤伯勞步步後退,兩人全掌緊緊密合,不曾分開,這碎瓊亂玉勁效自是事半功倍,不但滯緩了毅基斯氣機流轉,漸漸地竟將氣機阻斷,那逆轉之氣被阻,無處宣洩,只得順流回去。

只見毅基斯渾身暴漲的肌肉慢慢縮回,皮膚由暗變白,眼中的血紅之色也堪褪去,最後手臂軟癱無力地垂下,仰面摔倒,不省人事。獨孤伯勞重傷之下運使碎瓊亂玉勁是元氣大傷,此刻再也支撐不住,也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獨孤伯勞醒轉之時,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處山洞之中,洞中昏暗,身旁燃着一堆薪火,朝洞口望去,外面更是漆黑一片,原來已到了夜晚。

洞中其他人見獨孤伯勞醒來,都圍攏過來,詢問他傷勢。基斯也早已醒來,他訕訕道:“獨孤老兄,聽他們說,我使出禁功走火入魔的時候,是你救了我,卻害得你傷勢更重,真是對不住你。”

獨孤伯勞道:“我不礙事,那時情形萬分兇險,若不是你使出這禁功,逼走那些官兵,咱們恐怕……”

毅基斯搔頭笑道:“你不怪罪我,那可是太好了,我這人蠻勁一發作起來,就收不住,莽撞得很。”

獨孤伯勞道:“你的這門禁功是什麼名堂?”

毅基斯道:“這門武功叫做‘狂化之術’,是我幼時從一位維京武師那裏學得的武技。這武技將經脈逆行運轉,催動血行加速,可短暫地提升功力。不過這武功極傷身子,而且一旦使將出來,便會神智大亂,狂怒不已。若是抑制不住那怒氣,就會走火入魔,嗜血成性,瘋狂施為,即便是手腳被砍斷,也不會停止,除非將這人的頭顱砍了去,否則只有等這人力氣耗盡而死。這是一門極其兇險的武功,不到迫不得已時,不能亂用,在維京人中,使用這種戰技的人被稱為狂戰士。”

獨孤伯勞蹙眉沉思,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半晌,又道:“你那柄斧頭似乎也不是件尋仇的兵刃。”毅基斯道:“這斧頭原本是我那位維京人師父的,我出師之後,我師父便將這斧頭送給了我,這把雙刃大斧有個名目,叫做‘瓦爾基里的雙翼’。”(按:瓦爾基里斯北歐神話中的戰場女武神,專司召喚戰死的維京人戰士的靈魂。)

岳陽道人道:“師父,你的這柄寶劍又是從何處得來的?”獨孤伯勞道:“我還俗下山之後,在江湖上結識了一個朋友,是他送給我的。”

郝漢忽然心念一轉,想起一事,脫口道:“那人可是複姓慕容,名叫暮雪?”獨孤伯勞大奇,道:“你怎會知道?”郝漢望了望顏卿妍,笑道:“我和顏妹子曾在這位慕容公子家中投宿過一晚,那晚正好有一個璇璣教的人物去向他討要兩件原本屬於璇璣教的兵刃,一件想必便是他所使的那桿‘星凜’寶槍,另一件他說他送給了一個朋友,今日在伏牛山上時,那些正道門派的人都說獨孤大哥所使的這柄長劍原是璇璣教之物,我一聯想,便有此一猜,想不到竟然猜對了。卻不知獨孤大哥是如何與那位慕容公子結識的?”

獨孤伯勞望向外面,神思不屬,過了好半晌,方緩緩吐出一句話:“慕容暮雪真君子。”

眾人見獨孤伯勞若有所思,便也不再追問。過不多時,各人倚着洞壁睡去,獨孤伯勞運功療傷了一個時辰,也合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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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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