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可能
岳松向來信奉的原則都是能動手的就不說話,拳頭能很好解決的問題,就不需要在那裏多嘴多舌的與其辯論,即既是浪費時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對於對方信念的侮辱。
畢竟他自己是並不會為言語所動的人,推己及人,也就不需要用自己單純且無力的言語去嘗試動搖別人的想法了。
更何況對於厲江流這個人,岳松更是沒有任何想要多話的興緻,還是趕緊把他解決掉,然後儘快回去解決自己的問題為好。
所以岳松早早就準備好了攻勢,一落地便直接發動了廣域冰系法術,先徹底將周圍冰封,停滯一切生命活動,將可能的人質從對方手裏奪過來。畢竟他可是非常標準的正道中人,保護沒有能力的平民百姓算得上是世所公認的責任。
當然,真到事態緊急的時候,有所權變也同樣是理所當然的。
在這驟變的低溫之中,一切自然產生的聲響似乎都戛然而止,只剩下僅存的堅強生命體在之間搏殺不,或者說單純的獵殺更為恰當。
肉身存在不足,岳松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用仙術攻擊,第一擊未能命中目標的寶劍則是留在身邊旋轉作為防護,然後不斷藉助水靈珠的力量用冰雪系法術洗地。
在這種低溫下,大地都被冰封的如同鐵板一般,所謂的毒蟲根本沒有任何活動的空間,厲江流現在的攻擊手段只剩下了各式各樣的毒素攻擊以及詭異莫測的詛咒,但他要先能找到出手的空間再說。
在水靈珠的加持下,岳松運用起水系法術的消耗被降低到了極低的水平,一揮手就是一大片暴風雪和冰錐砸了過去,完全不給對方施法的空間。毒霧,在這凄冷的寒風中根本波及不到這邊,詛咒,簡單的咒法毫無作用,複雜的咒法更是需要長期準備,而偏偏之前在月牙村的佈置都被岳松直接掀了桌子,現在還埋藏於冰層之下根本無法利用。
既然對方一時難取,那自然就要先退走,然後再重整攻勢。只是厲江流卻是發現對方完全沒有給要給自己留下生機的打算,狂暴的冰系法術攻擊泯滅了周圍的一切生機,被冰封的大地和空氣也讓保命的遁術完全沒有施展之機。
“你若是如此不留餘地,休怪我引動所有人體內蠱蟲,到時候數百人慘死於此,我倒想看看你這正道人士能否付得起如此大的責任!”
“無妨,你若是能做到的話就去做好了,反正他們是因你而死,到時候鬼界之中,受苦萬年的是你又不是我。”語氣冷淡的完全聽不出任何感情波動,岳松攻擊的節奏完全沒有被打亂,隱藏於風雪之中的一片薄如嬋翼的冰刀無聲無息的貫穿了對方的右肩,帶出來的血液瞬間凝結成線,而厲江流只感覺右半身連帶自己的大腦都似乎停滯了一般。
憤恨不已,厲江流卻是清楚對方所言非虛,那個不清楚年齡的普通男子真的可以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同名和那些無辜村民去死,這種人當真能算得上是播仙鎮中所說的那些護佑一方的仙人?
之前曾經利用過所謂的正道心態伏殺過幾名高手,但從頭到尾都是這種單純的殺意,而不糾結於所謂正義的人還真是從來沒見過。但這樣就想殺他,仍是妄想!
事先埋設在體內的蠱蟲啟動,身體的運作完全交給蟲母來操縱,自己的神念則脫體而出,忍受着痛苦強行穿透層層的靈力阻礙,要在對方的身上留下死亡印記。
南疆的蠱術不是這些中原人所能料想,就算沒有指甲、毛髮、血液這種隨身之物,只要能在精神上建立聯繫,便同樣可以用咒殺之術將對方殺死!哪怕要付出的代價是與之同亡,現在的厲江流依舊願意付出這種代價。
動蕩的冰寒靈力讓神念的移動似乎都受到凍結一般,但在自己的一切都耗損殆盡之前,依舊是有機會的!
終於,在自己的肉身又被一片冰矛貫胸而過之後,聯繫着陰森咒力的神念終於貫穿了這片風雪,眼前就是對方那明顯衰敗的肉身!然後,一片連靈魂都能灼燒殆盡的恐怖熱能瞬間粉碎了一切圖謀,讓那受到牽連的七竅之中甚至都噴出了明顯的火焰。
“這靈力,這是……呃!”五內如焚的厲江流再沒有了繼續多言的機會,那狹長的寶劍穿破風雪,精準無比而又毫不費力的貫穿了對方的心臟,深藏於其中的炎能瞬間爆發,立刻將對方那魁梧的身軀在急速縮減的風雪中燒成了一截火炬。
從一系列看到過的文學作品和江湖經歷中得到深刻教訓的岳松並沒有停手,火土兩顆靈珠分別握於掌心,水靈珠現在任務已經完成,而剛剛起到至關重要防護作用的火靈珠則繼續推動,從中抽出的火系靈力繼續將那截殘軀方圓數丈之內全部燒為劫灰,同時更要藉助土靈珠的加成搜索附近的地下區域。
反派角色總是能拿出各種各樣的逃生手段,更不用說厲江流這種精通蠱術的南疆巫祝,就算是現在千里之外突然有一條蠱蟲帶着他的意思覺醒,岳松都不會覺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並未發覺有什麼異樣,而強力推動的火焰已經將原本的身體周邊都燒成了晶瑩的顆粒,所謂的骨灰早就蕩然無存,而在這麼一番折騰之後,有些疲倦的岳松才開始慢悠悠的解封被冰封的眾人。
裝備上是絕對的劣勢,決心上同樣勝不過堪稱冷酷的岳松,在詭術上可能有所勝過,但沒有施展的機會同樣也是枉然。擊殺對方對岳松來說只能算是一件小事,在以獅子搏兔的精神確保一切都解決之後,他現在的大部分精神已經放在了如何和玄霄深化合作上。
將那些被冰凍的人解封是一項相當細緻的工作,稍不小心,就會讓其中的人體和冰塊同樣化為碎屑,甚至會讓肌肉組織從骨架上被剝離。所以儘管其他瓊華派弟子都已經趕到,他們也只能去照顧那些剛剛被解封出來,凍得戰戰兢兢的青壯年。
或許也不全都是因為凍的,而是對於面前那揮手就能改變地形,舉手投足就能決定他們生死的強者的敬畏。
以及恐懼和根本不敢生出的怨恨之意。
他和厲江流之間的戰鬥並沒有造成直接的損失,牢固的冰層把其他人的肉身都保護得很好。但這種冰封的狀態依舊相當於是由生到死走了一圈,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經得起這麼猛烈的變化。
青壯年好一些,上百人之中只有三人無法復蘇,但在老弱婦孺里,受損傷的人就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其他能可恢復的凍傷暫且不論,單是已經無法蘇醒的,就已經佔到了兩成之多。
整個月牙村的新生兒都可以說是被一掃而空,那些剛剛擁有孩子不久的家庭都為此感到悲痛不已,但完全不敢真正流露出來,其中的一家之主甚至還要主動戰戰兢兢的來到岳松面前表示謝意,生怕惹怒了這些擁有莫大威力的天神。
對於他們的這種想法,岳松對此有所了解,但同樣並不想去管。希望能獲得保護無可厚非,但如果再奢求過多的話,那就會令人生厭了。岳松現在集中大部分精神於處理掉他們身體內部的隱患,利用細微的劍氣遊走於對方體內,將尚未完全從冰凍中恢復活性的蠱蟲殺滅。
或許還會有漏網的地方,但只要主體以及操縱者被毀,想來應該不會有大礙,只要再觀測一段時間就行。等到把大部分人都解封完之後,最後才輪到被捆在樹上的瓊華派弟子。雖說其他弟子對這個順序有所疑問,但在見識過自己這個師門長輩的通天之威以後,都是規規矩矩的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並沒有現場就將其解封的意思,岳松直接帶着那一大坨冰塊兒離開了,留下的最後一句吩咐是讓弟子們將整個月牙村的殘剩餘人口都帶到其他地方安置。在經過這麼一輪折騰以後,整個月牙村附近都變得不適合人類居住,被靈力所冰封的地面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凍,不過再過上差不多半年以後,被水靈力滋潤過的大地就能提供出更多的水源。
當然,這依舊只是一時的,人力對抗不了大自然,這個月牙村遲早會變為廢土。
將人帶回,和之前受到折磨的兩個弟子放在一起,岳松將水靈珠歸還,把整個過程簡單敘述了一遍,示意現在這三名弟子最好還是先謹慎處理,當前並不能確定已經徹底將厲江流斬草除根。
而接下來的事就不需要岳松去操心了,夙瑤淡定的接過了所有的工作,對於那些普通村民的安撫和瓊華派形象的維護都是她的事,岳松現在只需要抓緊時間把自己的身體完全恢復,然後盡心儘力的投入到神劍的鑄造中即可。
不斷的派遣弟子到各地去搜集可能需要的材料,夙瑤一直在做着兩手準備,畢竟她一直找不到那兩個叛徒的蹤跡,找不回望舒劍,在她的心中一切都是空談。
此事既然已了,岳松去和那兩個同樣正在堅持修鍊的少年少女打過招呼之後,便回歸禁地之中繼續自己的修養過程。
這次出戰除了解決一個後患之外,同樣驗證了自己現在體內的一個實踐過程:在鬼界的時候,自己的肉身受到無處不在的鬼氣干擾,在需要保證隱蔽的狀態下,只能利用舍利的內中的佛氣來護住重要筋脈,兩者之間無時無刻不在產生着衝突,在利用道元作為緩衝的情況下才沒有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原本的想法是在這個極陽之地慢慢的利用陽氣緩慢的將鬼氣全部排出,同時細緻的逆轉修復自己的體質,但是在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動作之後,他卻是有了另外一種新的想法。
原本在奪取捨利的時候,岳松的想法是仿照過去自己曾經聽說過的佛魔合體來為自己打造一具不滅金身,既能極大的提升自己的功體,還能增添相當強力的保命功能。
但佛力雖得,足以和其匹配的高質量魔氣卻一直無法尋得,那件古代魔鏡反而招惹來了一大堆的麻煩,不過卻也為岳松提供了新的思路。
佛魔合體,說到底就是利用陰陽相合之時的磅礴異力來改造自己的肉身,同時激發出無窮之力。所以才會選擇佛魔兩種極端對立的力量。但如果將其中的魔氣稍稍改換一下,用來自於地底陰間的純正鬼氣來加以代替,是否也能達成相同的效果呢?
這個問題相當值得深入研究,不過還是要先把體內的鬼氣全部排除出去再去討論其他。至於寄託鬼氣的對象,從還沒有完全從異變中恢復過來的承天劍台中打造出來的那些寶劍就是最好的寄託對象。
岳松的這些舉動自然瞞不過玄霄,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並不准備放棄那些對於修行者有害的鬼氣,至於究竟想拿它們來做些什麼,玄霄自然是很有興趣,畢竟兩人之間的交流給雙方都帶來了很大的啟發。
然後,看着岳松把兩個玉雕的蟾蜍分別埋在陰陽二氣流轉的節點上,連玄霄都是用驚疑的口氣道:“這……是傳說中的陰陽紫闕?”
“沒錯,是我在外面找到的天材異寶,可惜距離成熟之期尚遠,不然若是給你服下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從冰柱中出來了。”語氣始終保持着沒有起伏的狀態,完成工作之後,岳松就繼續回陽窟休養去了,要在保證身體活性的狀況下驅除纏身之鬼氣,這種細緻的工作還是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陰陽紫闕,哈,還是太晚了!”蘊含著感情的低嘆在這片洞窟中回蕩,但無論是發聲者還是聽聞者都不會對此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究竟是否太晚,心中所想的未必就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