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覺得我瘋了

和蘇老師告別之後，馮默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閃身進了杏園，兩隻白鼠被留在了杏林山，所以園子裏空蕩蕩的，就如同現在馮默的心情，打了一場打戰後疲憊的身軀下意識地把腦袋放空，腦子中似乎飄蕩着很多東西，又卻似乎什麼都沒有。

馮默自嘲地笑笑，隨手摘了串葡萄邊吃邊從渦旋門來到了杏林山。出來沒多久，一條白影就竄到了馮默的懷裏，馮默的意識海里傳來小黃愉快的聲音：“主人，你回來了。”

馮默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摸着小黃又大又暖和的尾巴，笑着問：“小白呢？又在哪裏野了？”

“沒野沒野，我來了。”隨着有一道白影竄進房門，小白的聲音也在馮默意識海里響了起來。

馮默看着小白濕漉漉的毛髮，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野啊~恩？”

小白扭着白白胖胖的身子稍稍往後挪了挪，一雙小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馮默，心裏委屈地怨念：“壞主人，不讓我出這個小山坡也就算了，還不讓我和那些小魚玩。主人不和我玩，媳婦不和我玩，怎麼都這麼欺負我啊？嗚嗚。。。”

馮默不知道白白胖胖的小白在想些什麼，對於小白的貪玩，小黃的文靜，馮默已經默認了，玩吧，鬧吧，只要別闖出禍就可以了。都說寵物養久了是有感情的，更何況是這種能做苦力，能當枕頭，還能溝通的可愛小白鼠。自然而然的，馮默以及馮爸馮媽已經把這兩隻神奇的寵物當作家裏的兩員了，不然馮媽也不會任由小白在魚塘里折騰可憐的小魚了。

馮默笑了笑，走向小白，想把它濕嗒嗒的毛髮擦擦。而不知道馮默在想什麼的小白看着越來越近的馮默，一緊張，直接化為一道白影從窗戶中竄了出去。留下一臉無語地馮默，看着遠處的那個白點，小聲地嘀咕：“黃兒，難道說我很可怕嗎？”

黃兒沒有說話，一雙小眼睛看了看馮默又看了看遠處的那個白點，過了一會兒，也化成了一道白影離開了馮默的懷抱。

馮默一臉錯愕，想了想最近的所作所為，良久后對着窗外大喊：“黃兒啊，姐不過是睡了一下你的老公，再幫它洗了個裸澡罷了，你們有必要這麼對待姐嗎？”

馮默看這遠處兩隻白點沒有動的意思，只好撇撇嘴，自言自語道：“難不成下次要三個一起來？”

馮默搖搖頭轉過身，卻發現馮爸正握着門把手，站在自己的房門口，一臉錯愕地看着馮默，艱難地開口：“你剛才說你睡了下誰的老公？”

原來在院子裏忙碌的馮爸看見往家裏飛奔的兩隻小白鼠，知道是馮默回來了，就放下手裏的活過來找馮默。打開房門，正好聽見馮默大喊“睡了一下你的老公”，馮爸一下子就懵了。

看到自家老爸的黑臉，意識到問題所在的馮默只好尷尬地擺了擺手，“我剛剛和小黃它們說話呢。去杭州前我不是把小白當枕頭了嘛，還特意給它洗了個澡，兩隻小不點好像鬧脾氣了。呵呵，爸，你今天怎麼在這裏？”

馮爸臉色緩和了過來：“下次別亂說這種話。今天要請幸福村的幾個村幹部吃個飯，就過來了。”

“請他們做什麼？”馮默愕然。

“咱們這山畢竟在人家村的管轄範圍內，打聲招呼總是好的。”

“哦，請就請吧，那我去廚房幫我媽做飯。”馮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

母女兩齊心合力，一頓豐盛的晚餐很快就準備好了。晚飯的時候，馮默見到了一堆陌生人，馮爸馮媽熱情地招待，馮默在一旁默默地吃飯，沒有答話，獨自琢磨着明天要去哪走走。

送走這群客人後，馮默向父母表達了自己想出去轉一圈，放鬆一下的想法。

馮爸聽后，臉上有點不好看地說：“不過就參加了場考試，就專門請一天假出去玩？”

馮默有些汗顏，似乎是有點誇張了，不過假都請下來了，而且好不容易重活一場總不能乖乖地待在教室里按部就班地上課、讀書，然後等到7年後再一次感慨逝去的歲月真沒意思？我才不幹呢，至少趁手裏有點閑錢，有點多餘的時間，多出去走走，最好能踏遍整個華夏。馮默想了想，陪着笑說：“考試考得確實很累人的，不然我老師也不會同意我請假一天嘛。而且你女兒我的成績，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爸媽，難得有空，我們一家一起出去玩吧，就去那個浮山吧，一天來回時間上正好。”

“既然老師都說了，就讓默妮出去走走吧。這孩子平時是學得挺辛苦的，你看，才幾天就瘦了。”馮媽在一旁幫腔。

“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你。唉，你想玩就去玩吧。不過明天周一，我和你媽得去市裡申報綠色產品，這麼大的攤子總得一步一步撐起來啊，等忙完了這一陣再說吧。”

馮默很慚愧，本想着要好好孝順父母，回頭來卻把一堆的事丟給了父母。

馮爸看着低頭不語的女兒，和藹地笑了笑說：“既然假都請下來了，就去玩吧，省得一直惦記着不痛快。你也不小了，又有鐲子，也該試着一個人出去走走了。”

馮默點點頭，決定以後一定提前和爸媽商量好時間一起出去，“這次就先自己和兩隻白鼠玩吧，確實被折騰得有些疲了。”

第二天一早，馮默就和杏園裏的兩隻興奮的小白鼠搭上了去浮山的客車。浮山是距離A縣最近的一座山，主峰海拔824米，是上輩子馮默最常去的山。馮默就像個奇怪的山信徒，遇到不順心的事就願意去爬爬山，流流汗，然後在山頂吹吹風，下山後就感覺丟掉了一個大包袱。這算是一種自我暗示吧，和有的女生不順心的時候喜歡血拚和狂吃一樣。

汽車一路顛簸地把昏昏欲睡的馮默送上了半山腰。下了車，正當馮默摩拳擦掌，準備登山時，意識海里突然傳來小白興奮的聲音：“主人，你這是要去我的家嗎？”

“什麼你的家？”馮默奇怪地問。

“我以前的家就在離這不遠的地方。主人，去看看吧，那裏挺靈的，我也很久沒回去看過了呢。”

馮默想了想，說：“好吧，每次爬上爬下都是一樣的風景，我也看厭了，能探探險聽上去挺有意思的。不過，你那不遠吧？路不難走吧？”馮默看着面前這片連綿的山體，琢磨着小白的窩肯定不在正道上，不然以前上上下下轉了那麼多次不會沒有發現一點奇怪的地方。

“不遠，不遠，很通暢的一條路。”小白愉快地說。

一刻鐘后，馮默才知道這條通暢的路是怎麼一個通暢法，枯葉、荊棘，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樹，而且越走樹越密，周圍見不到一個人影。看着坐落在自己衣服、頭髮上的枯葉、蜘蛛網，再看着前面在樹上跳着歡快的兩隻白鼠，“對你們來說是通途，可對我這個人類來說可是天塹啊。”馮默咬牙切齒地說，“小白，我想還是去爬山吧，帶我回去吧。”馮默悲慘地發現自己在這麼一片密林中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馬上就到了，主人如果走快點的話早就到了。”小白在前面搖着尾巴歡快地說道。

馮默氣得直痒痒，看着前後左右都是高大的樹木，想想還是跟了上去。走一陣然後在杏園裏休息一陣，好在有杏園在，馮默可以隨時離開這個鬼地方。

斷斷續續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馮默感覺到空氣似乎更清新了，密密的樹林間也開始出現一些馮默眼熟的植物，比如蘭花、三七之類屬於山林的產物，甚至馮默還看見一株綁有紅線的人蔘。

馮默不得不感慨，人民群眾的力量是無限的，這麼偏僻的地方竟然已經有采參人光顧過了。馮默曾經在網上見過新鮮的人蔘，知道有的采參人會用紅線預定他發現的人蔘，按照行規，綁了紅線的人蔘別人是不能挖走的。所以馮默雖然眼紅，還是跟着小白繼續往林子深處走去。

很快的，馮默就不眼紅了，因為她發現越走身邊的寶貝越多，什麼黑木耳，松茸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東西都一一呈現在自己眼前，馮默很不客氣地把這些無主之物全部收進了杏園。

馮默一邊咧着嘴往裏面收着東西，一邊在心裏詫異這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麼一座平凡的山上，前輩子貌似沒聽說過浮山還出產人蔘？看着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瀰漫起來的白色霧氣，再看看自己被掛破的衣服，馮默苦笑：“隔行如隔山，又或許被開荒的人私吞了，管它呢。今天要不是收穫頗豐，加上小白帶路，我也不會把自己弄得這麼臟還拚命往裏鑽。”

“主人，我們到了。”小白興奮的聲音忽然在馮默的意識海里響了起來。

“終於到了啊，小白這就是你說的不遠，暢通的路啊？”馮默抱怨道，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前方已經沒有路了，只有一個近乎垂直的陡坡，雖然算不上懸崖，但也可以稱得上是峭壁了。“小白，這就是你的家？天為被，地為席？”馮默有些惱怒道。

“是啊，就在這邊。”小白搖了搖白色的尾巴，突然鑽進了土裏。馮默愕然，上前一看，原來在峭壁前靠左的地方有一條窄窄的縫隙，就像一塊大石塊中間被砍了一刀。

感受着呼嘯而過的寒風，馮默有些害怕地問道：“小白，我就不下去了，你看看就上來吧，我在上面等你。”

“不要啊，主人，我家裏有靈的東西，主人下來看看吧。”

“額，好吧，不過你確定我也從這條縫裏進去？不會摔死？”

“不會的，不深的，而且我和黃兒會在下面給你墊着的。”

馮默小心地在峭壁前方看了看，找到一個自己能下去的寬縫，眼睛一閉，牙一咬，小心地探了探腳，卻不想沒站穩，直接滑了下去，感受着越來越大的風，和身上不斷傳來的疼痛，馮默悲涼地自嘲：“我覺得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