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質問底細
得了慕景淵的肯定，季雪初總算是稍稍放下心來，滿面羞紅的在床上鋪沾了血的喜帕。
慕景淵則是起床穿衣裳，刻意不看床上，目不斜視的做好一切后，就出門等她了。
待慕景淵徹底出門，季雪初才從床上下來。
可巧此時兩個婢女端着東西進來侍候，一個拿着喜帕悄無聲息的走了，還剩下一個幫着整理床鋪。
她看着那個留下的婢女，沉默良久。
那婢女見狀，保持着鋪床的動作，小聲開口：“姑娘既認出奴婢，當知奴婢今日來這裏，所為何事。”
看了一眼，門外，確定無異狀，季雪初才道：“呵，怎麼，我才剛到慕國，你家主子就等不及了？”
“主人只是讓奴婢來提醒姑娘一下，”婢女小聲說，語調中帶着鄙夷，“我們老國君還未入土，姑娘別忘了自己身上的人命官司。再者，姑娘身上的毒……”
說到此處，她整理好了床鋪，轉身離開，與季雪初擦肩而過時，悄然道：“姑娘若是不聽話，下個月的解藥，主人可就拿不出了。”
語罷，低頭離開。
季雪初微笑聽完了全部，不過袖中的手卻是死死攥在一起。
是，沒錯，她雖殺了雲國的國君，可那人也在臨死前，在她身上種了毒。如若不能按時拿到解藥，必死無疑。
做雲國的細作被慕國處死，還是等待毒發？
呵。
季雪初在心裏冷笑，隨之出門。
門外，陽光溫暖，金色的光灑在漫天紛飛的苦情花上，仿若一場花雨。柔和的風帶着淺淺的花香，亦帶動着天邊的浮雲。
遠處是誰輕彈琵琶，又吐出淡淡嘆息。
慕景淵身着玄色衣袍，立於樹下，神色靜謐，看着遠方。
季雪初一時看呆了，忘了一切，直到身姿挺拔的男人行至她面前，問：“怎麼了？”
身前的陽光立時被遮擋了大半，她這才恍然回神，悠然道：“苦情開花，七月流火，果真不錯。”
“可惜花期極短，僅有一天。”慕景淵看着她，含義不明的說了一句，便率先走出去。
季雪初連忙跟上，一路小跑着才隨住了男人說的腳步。
這一路走着，她才算是摸清了地形。
昨兒個來的時候，她是矇著蓋頭看不清路的。這會子看清楚了，她才曉得自己昨夜與慕景淵是在一個叫“春蘿殿”的地方住着。
公子們與身為儲君的世子不同，在世子側立之後，公子們就會被逐一封王，不許在王宮住。
眼下她正是在王府里，要去春蘿殿的正殿用早膳。
“以後你就住在春蘿殿吧，”悄然無聲的小路上，慕景淵溫和的聲音驟然響起，“這處清凈，你性子不鬧，大約是喜歡此類住處的。”
性子不鬧？
他怎曉得？
只當他是在說客套話，季雪初點點頭，隨口問道：“依着禮制，妾身今日可是要去拜見母妃？”
慕景淵在聽到這話后，腳步陡然一頓，旋即恢復正常，他狀似無謂的說：“不必，我母妃多年前便已離世。明年清明，我自會帶你拜見。”
爾後一路沉默，到了正殿。
吃飯時，季雪初因先前說話不當有些心虛，故而四處多瞧了幾眼，於是看到了晨起看到的那個婢女，正在一旁隨侍。
她立刻轉回視線，專心吃飯。
奈何一旁的慕景淵神色複雜，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飯至中旬，他看季雪初吃飯的樣子，片刻后猛然拉住她的葇夷，笑：“愛妃，今日的飯菜不合胃口嗎？怎的吃的這樣少？”
季雪初立時長出一身雞皮疙瘩，不由尷尬的附和：“妾身慣來如此，公子莫怪。”
慕景淵借勢坐到她身側，一手攬住她的肩，附耳呵氣，呢喃着：“沒事，本王陪你。”
季雪初的瞬間連耳根都紅了。
婢女們皆偷笑起來，紛紛退了出去，將房間留給她們二人。
看到那個可疑的婢女也退了出去，慕景淵才鬆開了她，面色沉穩，端正坐好。
然而季雪初的臉色仍舊半點沒有恢復，只尷尬的坐在原處。
似有些愧疚的乾咳了一下，男人沉聲說：“現下沒有一個人，說吧，你究竟是何人派來的？來我慕國究竟所為何事？”
語氣冰冷，不含半點感情。
女人驚醒，全身肌肉登時緊繃，警惕的看着他。
“雲國的先王子嗣確然許多，可公主卻是只有三位的。”他不留情面的說，“據我所知，一位公主年紀不過九歲，另一位早已嫁做人婦。還有一位公主，深得先王和新王寵愛，豆蔻年華，美若天仙，可惜病逝宮中。”
慕景淵漸漸靠近季雪初，緊緊盯着她看似澄澈的雙眸，認真的問：“所以，本王很好奇，側妃究竟是哪位公主？”
“妾身……確然是先王的公主，只是從不得寵，故而公子沒聽說過，也是應該的。”冷汗從頭頂蔓延全身，可她仍本能的微笑，裝作什麼都沒有的樣子。
“哦？若事實果真如愛妃所說，那本王先前聽到的謠言便是假的了，”他嘴角彎起一個弧度，“謠言說，國君薨逝時，身旁正有一宮娥，眉間有一硃砂痣。”
說話時，這傢伙一直在觀察季雪初的反應。奈何她從始至終不過是靜靜吃飯罷了，叫人無從着手。
半晌后，她語氣溫和：“沒想到父王薨逝前，還能見到如此宮娥……也算是那宮娥替妾身盡了孝心吧。”
明知她在狡辯，可他無可奈何。
慕景淵恨恨的咬牙，又風淡雲輕的說：“想來是本王誤會了，愛妃既是雲國真正的公主，想必只會做有利兩國合作的事。”
言罷，不再開口。
季雪初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保持緘默。
席間就此安靜。
飯畢，男人隨口道：“一會兒該去給正妃敬茶了，左右本王今日無事，與你一道去。”
“諾。”她垂眸應下。
慕景淵在慕國縱然有天才之名，可還是個不大得寵的公子，原因不明。好在他有個厲害的正妃，母家勢力強大，自身手腕強。
要去見她……
季雪初先打了個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