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對不起/我原諒你了！
因為送回過去的特殊單位，衛宮士郎現在有些慌。
名為衛宮士郎的無限之書持有者是一個個體，也不是一個個體。
就如蜂群：每一隻蜜蜂都是單獨的個體，可科學家發現，以蜂巢為單位的群體卻能表現出遠超於單個蜜蜂的智慧，不嚴格來講，將蜂巢內的所有個體看做一個新的個體也沒有問題。
也就是所謂的群體意識。
當然，衛宮士郎和單獨個體間的關係並非蜂巢和蜜蜂就能表述。
只有名為建造模塊的特殊個體能保留有“衛宮士郎”全部的信息，可以像受精卵那樣發育為完整的“衛宮士郎”；
其餘的下屬個體均只能保留部分信息，只要殘留的個體不低於閾值，就能靠彌存於靈魂網絡里的資料重建衛宮士郎。
這才是衛宮士郎熱衷作死的資本，反正死了也能再活過來，要知道詐屍可是靈魂之書持有者的特色，不爽不要玩！
但也不是沒有弱點。
比如針對靈魂網絡的污染；再比如每個分身都有微妙的性格差異，也就是所謂的個性。
送回到過去的分身是計算模建能力特化型，也就是可以複製出完整“衛宮士郎”的特殊個體。
其在相關領域無可挑剔，甚至說得上優秀，這便是衛宮士郎委以重任的原因。
但據其他個體說，其性格很糟糕……
怎麼說呢？就是那種把有限休息投入到無限惡趣味中的糟糕性格，甚至說得上惡劣。
“應該沒關係吧？”
衛宮士郎撓撓頭，繼續投入構築防火牆的大坑中。
畢竟擔心也沒有用嘛！
黝黑的肌膚緊繃，繩索和井壁沙沙作響，因常年打獵極為紮實的二頭三頭肌油光閃閃，撒上孜然……咳咳，串詞了。
“嘿呀！么，爾，喪，用力！”
隨着幾個壯漢悶雷般的怒吼，井裏的東西終於重見天日。
那是一個圓溜溜，圓潤潤，讓人看了就想盤的……
“豌豆？！”
村長看着巫女，滿臉不敢置信。
折騰他們幾十個晚上的東西就是這顆豌豆？
開玩笑呢！哪怕它有人頭大小，需要三個壯漢才能拉上來，可也改變不了它就是一顆豌豆的現實啊！
“這不是一般的豌豆，它很危險，我要將它帶走封印。”
巫女面無表情，指這準備碰觸豌豆的獵戶，聲音忽然緊張。
“把手放下！！！”
獵戶手一縮，黝黑的臉微不可查變紅，大概是貪婪佔了上風，又或者是覺得被一個女人嚇到很可恥，甚至會影響他今後在村子裏的地位，於是他脖子一梗，硬是把手放在了豌豆上。
【滴！靈魂波動驗證失敗，開始肅清！】
不似人的聲音消失，獵戶驚恐地慘叫，他的手粘死在豌豆上拔不下來，黝黑健康的皮膚快速乾癟下去，在眾人面前化作枯骨。
便如將時間撥快千倍，於是瞬間風化！
這下再沒有人敢去碰觸豌豆，當巫女將豌豆捧起毫髮無傷時，村長那張老臉多出幾分諂媚，恭敬獻上說好的報酬，甚至還有的多。
“嘿，嘿，大人是否要再住一晚？我這就叫人備好飯菜和床鋪……”
“不必了，時間緊急，我要早點將這妖魔封印。”
“好的！好的！”
村長忙不迭答應，親自遷來巫女的馬，帶着一行人將巫女送出村外，好不熱鬧。
走出老遠，戲謔的聲音憑空在巫女腦海中響起，巫女身體緊繃。
“巫女大人，被尊重的感覺如何？”
“閉嘴！妖魔！”
“哇哦！好傷心，我這個正義的夥伴竟然也有一天會被人喊妖魔！不要啦！不親親抱抱舉高高倫家布依拉！”
什麼鬼？饒是滿心憤恨恐懼，巫女此時也生出少許無力。
大概就和艾丹踏入迪亞波羅的寢宮，入眼是迪亞波羅在左邊一牆海綿寶寶、右邊滿是小豬佩奇、中間貼滿彩虹小馬的祭壇上跳着廣場舞，BGM還是小蘋果、極樂凈土、威風堂堂滾動播放……
這還緊張個毛線球，掩面而走裝作不認識才是正確選項吧？！
但巫女沒辦法掩面而走，她的責任感讓她沒辦法放任這顆會吃人的豌豆肆意生長。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按你們的話來說倫家是救世主啦！記住，這次是救世主，不是救人類主。”
“這次？”
巫女有些懵，拯救世界還帶這次那次的？這個世界是得有多多災多難？
“唔砪，其實倫家還兼職人類的方舟啦……誒？不懂什麼是方舟？我跟你講，五百年前有個叫耶和華的房地產商允諾手下人人一套黃金地段公租房，結果發現好位置都被別人佔了，於是掀起大洪水清釘子戶……”
在一大堆枯燥難懂的生造詞中巫女頭昏腦脹，很久之後豌豆像是講累了，抿了口水，終於講到了關鍵信息。
“總之我需要大量的生物質和能量把自己送出大氣層，再以月球為跳板，前往……”
巫女有些暴躁打斷豌豆精的滔滔不絕，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你到底要我幹嘛？！別說那些聽不懂的東西行不？！”
“好的，好的，現在的巫女……哦，這時候還是以前……”
不知道嘟囔了少什麼，豌豆精說道：“你去殺妖怪餵養我就好，之後我就會離開，懂？”
“……，你該不會借我的手變強然後毀滅世界吧？”
巫女狐疑看向懷裏的豌豆精，哪想到遭受豌豆精強烈又刺耳的尖哮。
“我大名鼎鼎豌豆射手孟德爾安會欺辱爾等小輩？！你這是污衊！是赤luoluo的污衊！”
“你要不信我就把我放到路邊，你以為我磁暴天尊特斯拉是貪戀女乃子的人嗎？！”
“不是孟……豌豆射手嗎？”
“不要在意細節！”豌豆精打斷巫女，“今天我核爆老祖奧本海默把話落這了！要麼你好我好大家好，要麼你我分道揚鑣！”
巫女沉默了，雖然豌豆精滿嘴跑火車，但有一點沒錯，她並沒有制衡豌豆精的手段，對方想跑只需要把她吸成人干即可。
與其任由豌豆精自由發展，還不如主動幫忙，至少能換取一個把握事態發展的機會。
“好的，我知道附近有大妖怪，但我可能打不過……”
“先從小的來，我全職散人伯努利可厲害了，你打不過我幫你升級嘛，話說你叫什麼名字？”
“翠子。”
“……”
發現嘮叨至極的豌豆精不說話了，翠子戳戳懷裏的圓球，奇怪的問：“怎麼了？”
見豌豆精還是沒說話，她低下頭看球，感受到一股帶着殘念的視線，大意是：這姑娘生的這俊俏，咋長殘了呢？
看得翠子火冒三丈，但又干不掉懷裏的球，只能一個人生悶氣。
“唔，話說回來，你對靈魂物質化感興趣嗎？”
“……”
“不好意思，我不感興趣。”
桔梗捧着《人性能達到的境界》（注1），柔聲拒絕，像是因為體重拒絕閨蜜遞來小蛋糕的女孩，堅定且不容反駁。
只不過遞來的不是小蛋糕而是組隊邀請；發出邀請的更不是桔梗從未有過的閨蜜，而是眼巴巴的犬夜叉。
身為神社內少數且和桔梗有關的男性，犬夜叉和衛宮士郎之間並沒有什麼喜聞樂見的矛盾，倒不如說發生矛盾才奇怪吧？
誰會把一個整天抱着女兒、妹妹，時不時逗逗徒弟，剩下的時間基本和媳婦膩在一起的男人預想為情敵？
這是得有多被迫害妄想症？
二狗子雖然人生不幸，但終究沒到變態的地步。
聽某位好心人說衛某人在外面還有兩沒領進門的情況下和多名女性保持曖昧以及后–宮和諧，犬夜叉不由湊過去聽取人生經驗。
當二狗子開口的一瞬間，衛宮士郎就鎖定了犯人愛爾特璐琪，畢竟他們倆在看事不嫌事大上是一樣一樣的。
於是衛宮士郎欣然告訴犬夜叉追女孩子一定要厚臉皮有耐心，要讓對方理解自己的心意。
犬夜叉雖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在衛宮士郎那近乎輝煌的戰績下，他的反駁實在沒有立錐之地，然後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但衛宮士郎並沒有告訴犬夜叉：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明白了你的心意，那你們除了成為情侶，大概就只能是路人了。
不是走在路邊的人，而是心有隔閡，再難靠近。
不過說了也沒用，說到底人只能聽進去想聽的內容，犬夜叉想要的也只是一點勇氣，不管是開啟雙路線還是被拒絕徹底死心，都好過現在曖昧不清。
不過被拒絕他大概會難過的要死吧？
衛宮士郎看着犬夜叉興緻勃勃的背影，如此憐憫。
“可是……對了，如果在一起交流情報的話更方便吧？人多也安全！”
“安全無需擔心，我現在的身體只是投影，被毀壞也隨時可以再造。”
桔梗指着腦袋，“我的靈魂全部記錄在座上，這裏同步上傳，不會因為死亡失去記憶，我遠比你們安全。”
“情報更不用擔心，靈魂網絡可以做到無時差傳遞消息，戈薇大腦里的生物晶片也可以連接上靈魂網絡，我們甚至能比奈落和他的分身更快交流。”
犬夜叉張張嘴，以他貧瘠的文化一下子難以想出反駁的話，只能幹巴巴看着桔梗，大有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離開的樣子。
桔梗輕輕嘆了口氣，素白的柔荑將金黃的葉脈放在書頁上，然後闔上書。
“你來我這裏沒告訴戈薇吧？”
“你怎麼知道？！”
在桔梗審視的視線下，犬夜叉偏開頭，哼哼不說話。
“因為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比我更加了解你的人了。”
“那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拒絕你？”
犬夜叉點點頭，滿懷期待看着桔梗。
“正是因為我太了解你，所以我才拒絕。”
桔梗沒有生氣，但犬夜叉分明從桔梗溫柔的眼神中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那是桔梗當年看待圍着她轉孩子的眼神。
如此溫柔，但又如此遙不可及，絕非戀人乃至同輩間的會有的視線。
“犬夜叉，我現在在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樣的呢？是愛人，還是虧欠的對象？亦或者是初戀的遺憾？”
“不是！你是我！我，我……”
犬夜叉想要說些什麼，但對上桔梗溫和的視線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到犬夜叉這個樣子，桔梗再次輕輕嘆氣，打開書垂下臉。
“對不起，犬夜叉，或許是我太過多疑和傲慢，但我真的無法忍受摻雜憐憫的愛情，所以，對不起。”
犬夜叉看着桔梗，嘴張開再閉上，但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良久，他突然說：“桔梗，其實你不用道歉的，因為你沒有做錯什麼。”
“……”
“不好意思……”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犬夜叉撓撓頭，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晚安。”
犬夜叉這麼說，然後推開門安靜的走出去，那一瞬間，桔梗看着犬夜叉的背影，忽然覺得他長大了。
腳步聲離得很遠才變得急促。
支着拿倒的書，桔梗看得入神，直到燈滅了才闔上書。
黑暗中兩行淚順着眼角流下。
“對不起犬夜叉，對不起……”
*
*
“我原諒你了！”
豌豆已經變成霸佔整座山頭的巨型植物，它長出一個男人的上半身，插着腰老得意了。
“雖然你缺少對我的尊重，但我還是原諒你了，所以快感謝我寬廣的胸懷吧！”
翠子掃了眼類似腹部的大型器官，點點頭。
“確實挺大的。”
“你到底在看哪裏啊？討厭！”豌豆精發出奇怪的聲音，“你會養我的吧？”
“養不起！”
“嗚嗚嗚！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好狠心！”
小豌豆構成眼球真的留下液體，散發著奇妙的芬芳，翠子突然有些頭暈，她愕然看向豌豆精，從對方藍油油的臉上看到了愧疚。
於是她更錯愕——這玩意兒竟然會愧疚？！
“總覺得你對我有什麼誤會呢！我還是會對飼主食者抱有感激之情的好吧！”豌豆精一臉挫敗，生出幾根纖細的藤蔓包裹暈倒的翠子。
“大概？”
將翠子現在的記憶複製加密，豌豆精把翠子放進加厚登陸倉，這是他唯二能做的事了。
“未來見，翠子。”
PS：那本書是第三代心理學開創者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