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對峙(六)
“好了,敘舊該結束了,這場鬧劇也該到此為止了!來人呢,把他們分開押入死牢,等父皇清醒之後,問斬!”
終於等到這一刻,陸離鉥心中提着的大石頭,終於將要放下。武威王府也好,十四皇子也罷,他的這兩個心頭大患,只要過了今天就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就算是之後皇上出面也沒用,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吳萱萱:“慢着!”
陸離鉥:“怎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呵,我要說的可多了。你之所以叫我們過來,就是要和我們當堂對質嗎?現今你的話說完了,可我辯解的話還沒說吶。”
“這丫頭傻,被人誣陷也不知道怎麼辯解,可我不一樣。其實我從被關進牢裏到現在,一直都是滿頭的霧水。比方說為什麼我們就莫名其妙的謀反了?為什麼我們就莫名其妙的謀害皇上了?
我吳氏一族,現今在這朝堂上的,一個我,年幼無知,得罪的人比拉攏的人都要多;一個我娘,家中婦人,常年不在京師,交好之人亦不過閨中婦人;還剩下一個退下來的爹,一不掌權,而不管事,唯一的用處似乎就是喝喝酒聽聽曲。我怎麼也想不通,就我們這些人,在無權無勢無人的時候謀害皇上,我們圖什麼呢?嫌棄自己命長啊?
是,六殿下給的人證物證俱全,我無可辯駁!可,諸位大臣,若是你們,你們可會在這樣的時候行必死之事?”
瞬間,場中開始喧鬧起來。
是啊,陸離鉥給出的所有解釋都可以行的通,可唯獨有一點,武威王府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謀逆是死罪,一旦要做便就是不成功便成仁!這樣的大事必定是籌謀已久,萬事齊備之時才可能動手行事。可這武威王府,只留有兩老一少在京師,武威王手握兵權的三子皆在邊疆,似乎毫不知情!不管怎麼說,這都說不通!
“這就是你的辯駁?一無人證二無物證,單憑你的一腔說辭,讓我們如何能信?郡主,凡事可是要講證據的,既無證據,我們豈不是可以懷疑,你這叫做欲蓋彌彰,故意如此,用以洗脫武威王府的嫌疑?畢竟如果不是我們行動快,那你們的詭計就該得逞了。到那時,按你們的說法,又有誰能懷疑到你們的頭上?”
“六殿下所說不錯,那我是不是也能懷疑你賊喊捉賊?畢竟這些下人是你找來的,物證是你找來的,吳祿也是你找來的,我們都沒有親眼見到這個過程。那豈不是說,你在中間做任何的手腳,都不會有人知道?既然這樣,又有誰能證明,那些人證物證皆是真的呢!”
殿內又是一片寂靜,這樣說確實也不能算錯,畢竟誰都沒有親眼看到陸離鉥捉拿人證物證的過程,那在此期間有人動了手腳,也不是不可能。
陸離鉥看到動搖的朝臣,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到底還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很快他就平靜下來。
陸離鉥勾了勾嘴角:“如此強詞奪理,那你是承認那些人證物證的真實性了?”
“這我可沒說,畢竟,一個月前,在我們都還莫名其妙的時候,我們就被關進大牢了。之後再發生的任何事情,我們皆是一無所知!
六殿下一上來就給我安了‘謀逆’一頂這麼大的帽子,我不接下,六殿下您這戲還怎麼唱下去!
更何況,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承認過這些人證和物證的存在。畢竟,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的!”
“既然你說這都是假的,那本殿下問你,這吳管家可是你們的管家?在綠柳進宮之前,他可是對她多有照料?”
“此話不假,你隨意問我家的下人都可得知。不過,我卻有不同的說法。
我說這吳管家早就別有用心,他接近綠柳也不過是早有陰謀!
在場的諸位叔伯都知道,當年我爹遷出京師的時候,原是不打算再進朝堂的,所以當年走的時候,他把所有的家業和僕人都帶走了。除了一人!
諸位叔伯都知道,當年陵城荒涼貧苦,說是封地,其實與流放也差不了多少。當年爹早就厭倦紛爭,已有退避之心,失望之下,也有無所謂遠遷不遠遷。陵城當年荒涼貧瘠在聖上面前都是出了名的,爹他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才把陵城管理的井井有條,他連我和哥哥有甚少有時間就管教,又哪裏來的時間去謀求別的?
再說,吳祿身在京師這麼多年,單看他這體態就知道他吃了多少油水。再看看我爹,他們兩人到底誰才是主子誰才是奴才?”
“說到這裏,容本王插一句。”武威王輕咳兩聲,他的身體虛弱,聲音也不如以往洪亮,可只聽他說話,便覺含有讓人敬畏的威嚴。“吳祿之所以要陷害我,是因為我發現了他的秘密,他與某人勾結的秘密。算計我武威王府的秘密!”
武威王妃輕輕拍了拍武威王的後背,武威王年輕是上陣殺敵傷了身子,年老了舊疾複發,身子就越發的不好,更何況還有這一個月的牢獄生活。
武威王回拍了拍王妃的素手,示意她自己沒事。
吳萱萱接過他的話,接着道:“我爹雖退了出來,可他的三個兒子也就是我的三個哥哥,卻受他影響頗深,自幼就嚮往戰場,年少時就立誓要保家衛國。也正是因為這種信念,他們才走到現今的地步。
但是,
原本,我爹是不打算讓他們從軍的,這樣我吳氏一族到我爹這一輩,也算是漸漸沒落,能夠歸於平庸。
在這官場,沒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太盛的權勢帶來的還有...”
吳萱萱原本想說什麼的,可是後來想了想,決定還是換一個說辭:“太盛的權勢帶來的還有莫名的災禍!我爹早就預見到我吳氏一族的未來,所以才會選擇龜縮在陵城。可誰又能料到,我的三位哥哥不甘平庸,竟瞞着我爹偷偷去參了軍,還闖出如今成績。
少年將軍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哥哥他們為人也向來低調,從不惹什麼麻煩,也不找人麻煩。可即便是這樣,也有人看我吳氏礙眼。拉攏不來我吳氏,就視我吳氏為眼中釘!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既是敵人,成就大事時,又怎會不除去我吳氏這顆眼中釘肉中刺?”
“喝,可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誰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吳萱萱冷笑,冷眼看着陸離鉥,看他辯駁。
“好吧,即便如此,綠柳這件事,你又要如何解釋?”
吳萱萱更想笑了,吳祿的事情解釋通了,綠柳就更好解釋了。
“自我們到達京師開始,吳祿可不止是對綠柳一個人好,他是對我們帶來的所有人都好!你若是不信,你也可以去問問那些個現今還在大牢裏關着的家僕問問。他們中有我們從陵城帶來的,也有原就留在京師吳祿招來的。又或者你問問常來府中送貨的其他商販也可以。吳祿獻殷勤的時候多了,難免他們就沒有碰上過堂堂一個大管家給其他下人獻殷勤的時候。這樣,六殿下你就不會懷疑我作假了吧?
再說了,你當綠柳那丫頭是傻的嗎?紅櫻這孩子已然為她命都不要,她不去找紅櫻哭訴,不保留着紅櫻送她的帕子,反而去找一個老頭要帕子?是我傻還是你傻?”
“你!”
對於吳萱萱一句一嘲諷的犀利言辭,陸易水是樂見其成,而陸離鉥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吳萱萱能拉下臉面罵街,他卻不能。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證明你說的就是真的!空口無憑,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並無物證!”
“誰說沒有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