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癲狂
拼了一個狠的陳旭,呼吸急促,狀若癲狂。而這等瘋狂消耗符籙的方式,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心痛,尤其是對面的鬼王,負手從容而立,彷彿是在嘲笑他陳旭的無用。他能感受到,身心中有一種叫做絕望的滋味,正在飛快地瀰漫開來。
這股悲觀之意,壓迫着他的精神,壓迫着他的每一寸血肉,使得他的動作,漸漸走形起來。
還有身懷的符籙也不是無窮無盡的,瘋狂的消耗下,轉眼間,便只餘下最後一張,裂冰符!
陳旭動作一僵,緩緩低頭,帶着複雜與傷感,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最後的符籙。
“極致了么。”陳旭喃喃,沙啞的開口時,嘴角露出了慘笑。
但便在這時,他心中也有個聲音在大喊大叫:“不!這絕不是極致!
我還有……最後一招!”
他神色掙扎,但很快就露出果斷。抬起頭時,臉上已是帶着滿滿的嘲諷,向著步雄信,冷笑。
這一笑,有些莫名其妙。讓原本目露玩味的步雄信,也不由得微微地呆上了那麼一呆。
陳旭已經在縱聲咆哮:“短命鬼,想要你高老子做傀儡是吧,好,老子給你做!”嘶吼聲中,猛地雙手左右一分,但方向,卻是對準了他自己。
這,就是陳旭的決定——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那張裂冰符,頓時轟然發作,挾着無盡寒意,以極致的度,席捲向陳旭。
這一幕,大出步雄信意料之外,睜大了眼,如同看到飛蛾撲火。
陳旭的確是在飛蛾撲火,甚至比飛蛾還要瘋狂,因為他絕對不能接受,被煉成個人形傀儡的結局。
他用他的絕決告訴了鬼王——要我命可以!但完整的屍首,你想也別想!
抱着這份信念,陳旭怒目迎着撲至的冰寒,面容猙獰。
他的身體,瞬間如同蛛網般寸寸崩裂,整個人立馬通紅,就要崩潰。
“放肆,給本王停下了!”步雄信終於有了動作。
一句話,八個字,其威浩蕩,頓時令那攻擊向陳旭的冰寒,瞬間靜止,彷彿有了靈性,不敢違逆其意。
僅僅一聲喝,便如同天意降臨,其勢席捲,更連那半空中的鉛雲,也一下子盪開,似怕了一這頭惡鬼般趕緊逃開。
這一刻,鬼王之能,盡顯無遺。
而陳旭這裏,頓時咕咚一聲,栽倒在地,暈迷了過去。
步雄信見狀,皺了皺眉頭,揮袖拂出時,立刻在陳旭的四周,形成了一片扭曲的漩渦。
只聽得嗤嗤聲響,明眼可見,陳旭的一身恐怖傷勢,頓時飛快地癒合、結痂、脫落……
而在這過程中,陳旭也漸漸醒轉了,睜眼一瞧。只見步雄信靜靜地站立在對面,開口間,語氣居然充滿了關切之意。
“老弟,可還有什麼不適?”
陳旭如聞天書,整個人錯愣在了那兒,實在是萬萬沒能想到,在雙方徹底冷了臉后,這惡鬼反而說出關心的話語來。
怎麼可能?
隨即便回過神來,恨不能一巴掌抽死眼前這假惺惺的變態鬼。什麼叫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這就是!
他氣得想吐血,心裏更是在連珠價叫苦,媽的,連自殺都不許了么,竟被硬生生地救轉了回來……可想而知,這頭惡鬼想要煉製人形傀儡的決心,是何等頑強了。
抓狂之餘,一個讓陳旭百思不解的疑問也油然而生:此鬼甫一出世,便氣焰滔天凶威一時無倆,所展現的能力也確實當得起“鬼王”二字。無論怎麼看,都可以輕輕鬆鬆的把我給煉製成傀儡了。可偏偏,這披着人皮的鬼卻寧願舍易而求難,似乎非要我陳旭心甘情願做他的傀儡才滿意的樣子……他為什麼非要如此強求?
到底是為了什麼?
苦思不解,索性閉上了目不理睬對方,全力思索對方的用意何在?
這一想,倒是讓他心中一動,隱隱猜知了這頭惡鬼的用心所在——似乎,這頭惡鬼真正在意的,應該不僅僅單是身體那麼簡單,還有……哥們的靈魂。
否則的話,剛剛我暈迷時,這惡鬼完全就可以施展煉製傀儡之法了,哪兒還有我醒轉的機會。
所以,一切的癥結,應該就出在自己是否願意“真心供其驅策”六個字上。
若果自己心不甘、情不願,那麼,這惡鬼的一糸列後續手段,怕是會遇上關卡,多半進行不下去了。
這也解釋了,這惡鬼為什麼一開始就對我曲意示好了。
一節通。
全盤通。
剎時之間,陳旭已是對整個事件的脈落,有了較為通透的認識,差點忍不住仰天長嘯。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他,作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這位頭惡鬼不能全面控制於我,必須要讓我心甘情願,那麼,這惡鬼的算計,也就呼之欲出了。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即將的探險之旅,其實真正深入險地的,都只有自己。
也只會是自己。孤身一人。
至於這鬼王,呵呵……他要是能深入險地的話,早深入了,沒必要這麼繞來繞去。
因此這尊鬼王只能是默默地等待在安全之地。直到自己凱旋而歸時,此鬼才會像個幽靈似的冒出,接手所有收穫,一件不留。
整件事的發展,應該就是這樣,自己冒險,惡鬼笑着等着。最後順手一巴掌,來個滅口什麼的,釘下“完美”標籤。
細想着整件事的發展脈落,陳旭徹底想通了這尊鬼王為什麼會一直脾氣巨好,甚至還跟自己義結金蘭什麼的了。
靠!他當然會對一個工具容忍了,換成是我易地而處……也會如此。
想明白了全盤,陳旭目光閃動,露出果斷:
既然我在這其中的作用,至關重要,或許,這便是我破局而出的最大倚仗。一線生機,就在這裏了。
從現在起,我必須做一些什麼,為能夠活下去,打下基礎。
就在陳旭默默地分析這尊鬼王到底是什麼算盤時,自稱步雄信的鬼王,也在觀察陳旭。
他看到了陳旭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露出了奸笑,更是看出了陳旭是個倔強的人。可這一切,步雄信全都不在乎。
何必在乎。
無需在乎。
步雄信身為頂兒尖兒的存在,自然有着他的驕傲,從不認為,一隻螞蟻能跟他扳手腕子。
在他眼中,陳旭和螞蟻還真沒什麼區別!所以他很溫和地看着陳旭,笑道:“死過了一次,也難怪會心情複雜!小子,你好些了么?”
陳旭冷冷睜開眼來,譏諷道:“怎麼,問清我身體恢復了,你這神經病好又翻臉下毒手是不是?”
步雄信笑道:“噫,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你倒是摸着心說說,本王可有對你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