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夥伴的重逢(下)
於陽正想着紅綾怎麼會到了太太蔣氏的身邊,這邊走來個丫鬟,笑着對杭家的跟谷家的道:“嬸子辛苦了。WENXUEMI.coM姨奶奶請兩位到這裏吃茶。”
杭家的跟谷家的進了屋子,於陽只在外面的台階坐着。那個丫鬟捧着個大紅纏枝海棠圖案的漆盒出來:“妹子,請你吃。”
捧盒打開口,裏面放着好幾種點心。於陽不喜歡吃這些甜食,只是搖搖頭。那丫鬟還以為於陽害羞,笑着挨着她身邊坐下來:“這是松子糖,這是桂花糖,這是梨膏糖,我喜歡吃這個糖,有好幾種口味。我看看啊!這個是火腿梨膏糖,這是玫瑰梨膏糖,這是金橘梨膏糖。你要吃哪個?”
於陽見她這般殷勤,只得拿了個梨膏糖吃了。味道……她已經不記得以前吃梨膏糖時的味道了,只知道那個時候自己一咳嗽,不願意吃藥,爹便那這個哄自己。
“你也喜歡金橘味的?”丫鬟見於陽揀了金橘味道的笑道,“我也喜歡吃金橘的。只是她們不喜歡,股怪味。”
於陽笑了笑:“姐姐也吃啊。”
丫鬟笑道:“你吃吧,姨奶奶又沒賞我。”她很是好奇的看着於陽,“你還叫我姐姐,我瞧着咱們是一般大的。只是你怎麼會到廚房的?廚房還有丫頭?”
“聽說能到時姨奶奶這,我就跟着來了。”於陽隨口解釋着,她環視着這個院子,不由贊道,“這裏真好看。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地方。”
丫鬟得意的道:“那是。滿府上下就沒一處地方比得上我們這的。這海棠是老爺見我們姨奶奶喜歡特地種的。這叫西府海棠,等到了春天,可是好看。就是味道也十分的香,花蕾紅顏,似胭脂點點又像晴空明霞。”
於陽點點頭。她聽說過,西府海棠是海棠中的上品,最是明媚動人。不過還真是像極了那位時姨娘,楚楚動人。
“我帶你到後院看看,那有還有好些花草。”沿着游廊一直逛下去,這一帶還種了許多芭蕉,精緻格外的好。丫鬟帶着於陽一面細細的同她說這是什麼,叫什麼,又說那是什麼。走到一處小丘,丫鬟笑着道:“這是子孫坑。趙天師特地為姨奶奶點的,保佑姨奶奶平安生下小世子。”
這裏卻是和旁地不一樣,周圍的樹桿上還系了紅布條子,滿滿樹地,一陣風吹來。紅布條子隨風起舞。格外妖嬈。
“繫着紅布條子做什麼?”
“繫着喜。那是大紅宮綢。的到了你的嘴裏就變味了。”丫鬟斥道。宮綢多貴重。這丫頭的眼皮子也太淺了,難怪被廚房地人拉來了。若不是自己想以後有個方便。哪裏糊跟她拉近乎。
於陽輕輕的點點頭。什麼是宮綢她也不那麼上心。只是覺得挺浪費的。的綢子不拿來做衣裳。撕成一條條的扎在樹上。
丫鬟又道:“趙天師真的是神了。自從這子孫坑挖好了。我們姨身子就好多了。胎也穩了。”
“我聽說那位趙天師還挑了屬羊的。”
“那群人!”丫鬟沒好氣的哼道,“那些個丫頭成日不做事,還拿一等丫鬟的例真是氣死我了,跟主子……”
她不是屬羊的?時姨娘這還用不是屬羊的?
突然一個丫頭跑了過來,就手扔給那丫鬟一樣東西,沒頭沒腦的道:“梅芳姑娘叫你快做了那過去。”
丫鬟接了一看,卻是個鞋樣子,是男式,便曉得是為張瑛做的,忙對於陽道:“我要過去一下,你快跟我過來。”她說完也不瞧於陽,就跑走了。
於陽沒慌走,她抬頭瞧着游廊上的彩畫,圖面被括在打扮圓的括線內,括線外是用紅藍綠三色顏料圖面,塗繪着福紋,斗拱上還有壽字紋跟萬字紋(卐)。顏色那麼的鮮艷,圖案那麼的生動,有山水、魚鳥、景物還有人物。麻姑獻壽、嫘祖養蠶……最吸引於陽的則是上面的人物故事,譬如說三顧茅廬、刮骨療毒…於陽每看一副耳邊便響起了先生的話音,想起先生講的三國故事。只是可惜,她沒聽到最後,三國最後到底如何?孔明又助劉禪恢復漢室么?如果能多待些日子就好了。真是可惜。
於陽不禁搖搖頭。
“叫你去擦圍欄,你跑哪裏去了?”背後傳來一聲罵人聲。
於陽轉過頭,但見一個穿水紅綾小夾襖,白秋羅素裙的丫頭指着一個丫頭在那裏罵,罵人的丫頭娥眉倒立,眼睛睜圓:“哪裏鑽沙去了。一時不看着你,你就大膽子溜了,不叫你,你還不來呢!有好東西就跑在頭裏,做事沒影了。你以為你是六月生的就了不得了?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我告訴,這院子裏的羊還是六月生的。”
挨罵的丫頭只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丫頭罵了一會兒,見有人,冷哼一聲:“還不快把這擦乾淨了。沒用的東西。”
等挨罵的丫頭抬起頭,於陽頓時張了張嘴,這是鳳兒,怎麼,怎麼?她會是這樣?她忙走了上去。還不等她走近,鳳兒便滿口的道:“我正在擦,我正在擦。”
於陽忙道:“鳳兒,我是陽妮子,陽妮子。”
鳳兒這才抬起頭,一見是於陽,一把抓住她的手,口裏道:“陽妮子,你有沒有吃的?有沒有吃的?”
於陽忙點了頭,從懷裏摸出帕子,那裏面包著剛才拿的糖果。鳳兒一見,什麼也顧不上了,抓起來就往口裏送,狼吞虎咽的。
於陽看着她吃的太蠢,忙道:“你慢點,你慢點。”
可是鳳兒哪裏停的下來,只把所有的糖果都送進了口裏還不知足的舔舔手指,把那些個殘渣小心翼翼地送進了口中。
之後十分期盼的道:“還有沒有了?”
於陽搖搖頭:“你沒吃飯么?”
鳳兒突然捂住臉小聲的哭了起來,她的聲音很壓抑,聲音幾乎都阻擋在她的雙手之中,只有一點點從指縫中溜出。
於陽看着鳳兒無助的哭着,很是不好受。在這個院子裏,生活的並不輕鬆吧!就連哭也不能放開聲音的哭泣。
鳳兒一面抹着眼淚一面道:“我想回家,我不想在這待着了。在這不但要做事,還不給我吃飯,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都是那個死春花,害得那些人都針對我,都欺負我。我是六月生的又沒錯,憑什麼針對我一個,還有那些人呢!”
於陽才想答話,又聽着鳳兒繼續說了下去:“旁的六月的都在屋裏待着,唯獨我要做事。我們以前還是一個屋子裏出來的呢!她們現在就曉得排擠我了,大中午的不許我進屋,你看看我這裏,都出了痱子了。我知道是誰!她要整死我,要我閉嘴,我偏不如她的意。”鳳兒冷不防拉住於陽的手,“陽妮子,我跟你說,這話我只有跟你說,要不我就要帶到墳墓里去了。紅綾的衣裳是……”
“陽妮子。原來你在這啊!”
鳳兒一聽來人的聲音立即低下了頭,努力的擦拭着欄杆。於陽望去卻是翠香,難怪鳳兒會這般模樣。
翠香笑着走了過來,親熱的拉着於陽的手:“你怎麼在這裏啊,叫我好找。你現在在哪裏做事?那日我沒見你跟妞兒進來。”
於陽應承的笑了笑:“我在廚房做事。”
翠香點點頭,這裏又對鳳兒道:“鳳兒。你也一起過來吧!我們好久都沒見面了,該的話才是。”
鳳兒低着頭,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還要做事。”
翠香舍了於陽去拉她:“咱們好容易才見一次面,你這樣,陽妮子要說你小氣了。”
鳳兒把手一甩:“我是沒你大氣,你請吧!”硬邦邦的話聽地很刺耳。如果於陽不是**到她先前跟翠香的談話,她也會覺得鳳兒這個人很難相處,不知好歹。而另一方面,她對翠香很是佩服,即使是這樣子,她還能神情自若的表示着親昵,可以想像,為何鳳兒在這裏是受欺負,而她卻顯得如魚得水。
翠香把於陽拉走了,帶到廊下坐着:“你怎麼被分到廚房了?”
於陽卻道:“我先前瞧着紅綾還在太太跟前,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沒在時姨奶奶跟前?”
翠香忙示意她打住,壓低了聲音:“這事不能在這說。”
於陽聽她這麼說曉得這裏面有緣故的,但是瞧着翠香目光流轉的樣兒,知道她還是會說,便故作不知:“為什麼?”
“原本太太也選了她過來。只是姨奶奶說她長得一臉的狐媚子樣,就打發了。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太太卻把她留在了身邊,真是好造化。”翠香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絲的艷羨。
於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翠香的表情。她羨慕紅綃?也許吧!
“那鳳兒呢?我才見有人罵她,罵的很難聽。”
翠香嘆道:“她得罪了牡丹。牡丹你知道吧!就是那日在門口跟你說話,你沒理的。”
於陽點了下頭。
“她母親是姨陪房,的上話,加上春花在那裏說了些有的沒的。唉!”翠香深深的嘆了口氣,“她的脾氣,無理都要辯上三分,到這裏怎麼不吃虧。勸了多少次都沒用。我用不能幫着說什麼。唉。”她說著竟然抹起了眼淚。
於陽覺得自己差點又要被她騙了,還好有先前的準備。她沒說話,跟翠香說話越多,她覺得越危險,不。
翠香見於陽不說話,以為她在為鳳兒感到難過,也不好多說。心裏到是慶幸自己去的及時,沒叫於陽聽見鳳兒說的那些話。
兩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杭家的跟谷家的出來了,手裏都拿着個錦盒,想來這就是時姨娘的賞賜吧!
於陽跟着谷家的往回走,心裏卻不禁為各人的境遇感到嘆息。半個月前大家還是笑嘻嘻的在一處,現在……鳳兒……她還能不能熬得過去啊!
還是自己跟妞兒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大概就是說她們這樣的吧!雖然沒選到時姨娘跟前,但是至少沒有像鳳兒那樣被餓了一整天,還被人罵!於陽不禁為自己感到慶幸起來。
*
今天有事,提早,我勤快吧~票,粉紅票,我呼喚着你!
;ahref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