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千里官道上,一群衣衫襤褸,身形瘦弱地災民不顧腳下泥濘,一深一淺地沿着官道朝北走。.官道不知被多少災民走過,早已變得路不像路。一個孤孤單單的女孩顯得形影單隻,在這個時候只有相互抱成一團才有可能活下去。女孩走一步,捱一步,她身上又冷,腹中又餓。女孩抬起頭瞧瞧前面,又勒緊了腰帶,咬咬牙,朝前走着。

災年之中有那一些專門發災財的人。他看見許多逃難地百姓,背着包袱,攜兒帶女便起了壞心,幾個人在那裏假意喊道:“土匪來了!”再派幾個壯實的人騎了馬,闖入災民中,製造混亂。災民此時唯想保命要緊,哪裏顧得上旁人。那些人便乘機搶劫,若不肯給,就被殺了,還有那些走散了的童男童女也被他們一把摞去,到時候賣到那不知名的地方。

這一日到了傍晚,又一夥‘土匪’沿路搶了過來,女孩忙就地躺了下來,不敢叫喚,緊緊地閉上雙目,等待搶掠結束。

那伙‘土匪’正搶的歡實,卻不想,突然來了一夥官軍,他們不過是平常的蠻力之人,哪裏敵地過訓練有素的官軍。不一會兒,殺的殺,綁得綁。

避難之人見官軍來了,頓時歡呼起來,紛紛湧上前磕頭謝恩。官軍還拿出些食物分給眾人,災民們恨不得把命都給了領頭的官老爺。

官軍們檢查着這一塊兒,發現了‘昏’過去的女孩,把她領了過來。

領頭的是個穿石青色便裝地男子,看着軍士領過來個小女孩,不問道:“怎麼?”

軍士嘆道:“怕是跟父母走散了。”

青衣男子趨前俯視:“小姑娘,你叫什麼?是哪裏人?父母呢?你要去哪裏?”他不過是問問,大半這樣的孩子都是不知道的。出乎他意料的是,女孩卻很清晰地回答他的問題。

“我姓於,祖籍是錢塘人。我一覺睡起來,爹娘就不見了。只是原先爹說要去京城,我也要去京城。”

聽着女孩這麼清晰地回答問題,軍士們稀奇地咦了聲,都圍了上來,好奇地看着這個女孩。女孩有些怕人,低側了頭。

青衣男子瞧着女孩。清瘦地面龐上一雙大眼顯得十分地精神。這麼冷的天身上還只穿着單薄地夏衣。一雙小腳就這麼光着,走了太多地路。腳上已經有了許多地傷口。

他彎腰抱起女孩。把她放在了隨行的馬車上,取了一件自己地衣裳把她緊緊地裹住。又命其他軍士找些水來。幫着把女孩腳洗乾淨,又為她上了傷葯。取了白布。厚厚地為她裹了。

女孩有些驚愕地看着青衣男子。緊緊地揪住披在自己身上地衣裳,低頭緊緊地盯着青衣男子。他長得很好看。長長地眉毛。挺直的鼻樑。黑而深邃地眼睛。溫和面龐。

男子為女孩裹着腳。柔聲問道:“你知道父母去京城哪裏么?”

女孩很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爹沒說,娘也沒說:“爹只說。等到了京城就可以了。”

男子點點頭。這個女孩是裹了腳的,家境定是殷實講禮之人,要不,自家方才問她叫什麼,這女孩答了姓兒。講究的人家,女孩的名字輕易是不會說於外人知道的。這樣的人家到京城肯定是投親靠友的。他想了想,道:“你知道你父母叫什麼么?我叫人送……”

話還沒說完,遠處一騎飛來,騎士就在馬上當胸行了一禮:“大人,英國公已經到了寶應,請您過去。”

男子點點頭,為難地看着這個女孩,軍令如山,他是不能帶着個小女孩……不想,女孩卻道:“大人,我自己可以去的。”

男子偏了頭:“你一個人可以?”

女孩點着頭:“我一個人已經走了半個月了。”

男子仍不放心,可是軍令在前,如今又是亂世,只好應下,命人包了乾糧給她,又摸出身上的一個荷包,一股腦地塞給了女孩:“那你一路小心,你若是在京城找不到父母,就去冰盞衚衕找我,我姓穆。”

見女孩用力地點了頭,他不禁拍拍她的頭,匆匆地上馬離去。沒過多久,他又返回了,跳下馬,拿出一雙鞋子,讓女孩穿上:“雖然大了,但總別沒有的好。”男子為女孩穿好鞋子后,再次上馬離去,這次是真的走了!

女孩兒緊緊地抓住男子留下的東西,暗暗地期盼着,等找着了父母,一定要去找男子,感謝他的好心。

女孩兒打開他留給自己的乾糧,奢侈地吃了一整個,感覺全身有力了,又朝北邊走去。

一路上,她仗着男子留給她的乾糧,一連走了許多日,終於在乾糧消耗的第三天,瞧見了京城外城的大門東便門。瞧見京城外城城門的那一刻,女孩兒突然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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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頭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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