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風雲12
這只是個不起眼的小消息,如果不是她的信息搜集功能是系統給的,恐怕沒人會查到這條消息,即便是看見了,也不會多注意。
給華國代表團準備的飛機由印國航空公司運營,屆時會從新德里起飛,經停港城,再前往目的地雅加達。
因此,港城機場成了最需要安保檢查的地方。
而在近期這段時間,謝雁發現機場的檔案辦公室曾夜間被人闖入,但卻沒有丟任何東西。
沒有丟東西,事情自然也沒有引起太大關注。
但謝雁卻感受到了本能的危險。
系統:宿主,你在來愛國頻道養老之前真的不是混諜戰文的嗎?
謝雁:記不清,清零過記憶。
總之,是個大佬就對了。
系統有點明白為什麼管理員09會被扔到這個頻道來養老了,如果讓她去虐文或者狗血文里,估計會直接把對面殺光吧。
沒有丟東西,說明這人不想讓事情鬧大,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想隱藏和掩蓋更可怕的事情。
她查了一下,這個辦公室里存放了機場的很多檔案,包括各項資料和人事檔案。
偷看資料,無疑就是會在機場動手腳,人事檔案,就是在物色動手腳的人。
可機場工作的人那麼多,整個機場那麼大,她也無法得知對方的計劃是什麼,謝雁搜索了一下商城的金手指,沒有可以直接讓她起飛的,她又敲了敲系統。
謝雁:後面的章節還沒解鎖嗎?
系統:沒有呢,後面一直到結局都是紅鎖呢,這邊親親想看劇透是不行的。
謝雁:……系統它怎麼了?
[評論區:笑死,系統不是追文去了,是打兩份工當客服去了吧]
[評論區:哈哈哈哈哈我覺得不是尺度的問題,純粹就是不想讓我們在後面刷負,所以直接全都鎖了。]
[評論區:好傢夥,今天雁姐也是在和系統鬥智斗勇的一天]
靠不了系統,只能靠華國人民自己勤勞的雙手和智慧的大腦,謝雁又從浩瀚如星辰的資料中分析了一波。
“港城機場只是個普通的機場,除了華國使團近期會在那裏轉機以外,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因此,這個人動手,多半是朝着華國使團來的。”
“最不希望看到華國參加亞非會議,進一步擴大影響力的國家很多,但最急切的,還是利國,還有利國一直支持的台窩灣,如果真是是他們,獲得了機場的資料,買通機場的人員,能做什麼呢?”
“即便這架飛機不能飛雅加達,也會有別的飛機飛,他們總不能讓整個機場都癱瘓,那也太容易被抓了。”
系統:……親親這邊再分析下去,對方就連底褲都沒有了呢,而且您的工作是帶好翻譯組,不是搞情報。
“那這麼說,我的分析思路是對的。”
謝雁完全沒理系統,直接下了定論,“所以,對他們來說,就只有最後一條路。”
她頓了頓,想到這個結果,眼神都冷了下來。
他們只有一條路——
暗殺這次使團的團長,外交部長。
如果暗殺行動成功,
後果不堪設想。
無論是對世界,還是對華國來說,
都將是一場空前的災難。
[評論區:??卧槽,不會真的這麼可怕吧?]
[評論區:使團出行,沒有安保嗎?不可能讓殺手這麼輕易靠近重要人物吧!]
[評論區:說不準啊,如果來個狙擊手,千里之外都能取人頭,更何況如果有機場人員被買通呢?]
謝雁沒有停留,立刻寫了一封匿名情報,投去了華國外交部。
信中,她只是提到相關勢力可能在港城機場對華國使團實行暗殺,讓他們加倍小心。
她刻意用左手寫字,改變了字跡,次日上班的時候,放到了顯眼的位置。
做了這些,謝雁還不放心,又給在緬國的謝啟凌打了國際電話,要他務必幫忙做一件事。
她沒有明說是為什麼,謝啟凌起初還以為她在開玩笑,但最後被謝雁嚴肅而認真的語氣說服了,答應試試看。
“我還沒聽過你這麼嚴正的語氣,”
謝啟凌道,“我只能盡量,能不能成,還得看人家的意思。”
“如果不能成功,”
謝雁說,“我們可能就無了。”
謝啟凌:“??”
他妹妹最近沒受什麼刺激吧?
掛了電話,謝雁往部里趕,剛進樓,就看見蘇自遠急匆匆從情報司出來,見着她,也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我出去一趟。”
謝雁問,“怎麼了?”
“有一封重要情報,要我立刻送去——”
蘇自遠習慣地說了一句,隨後又停了下來,“沒什麼。”
謝雁點頭,知道有些東西需要保密,也沒追問,蘇自遠朝她也點了點頭,出了華國外交部,直奔公安部。
這封情報,司長特意囑託他,要立刻送到公安部部長手裏。
蘇自遠大概知道點兒裏面的內容,他見着部長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屋內安靜極了,最後,部長收起信,“蘇自遠同志,稍等。”
他出去了一趟,過了十幾分鐘,又踩着靴子回來,“我已經向潛伏的同志發去了消息,看看這封情報是否屬實,若是真的……這件事,等有結果,我在告知你們。”
蘇自遠沒想到事情真那麼嚴重,暗殺組織他有所耳聞,但從未如此切身體會到過他們的可怕——你永遠無法知道他們藏在哪裏,會什麼時候出來,取走目標的性命。
如果被這樣的毒蛇盯上,必然是絕頂可怕的折磨。
**
暗處波浪暗涌,明處依然是一片歡慶。
高余南作為日復大學的老師,在外交部展開工作后,已經很少有時間可以繼續回學校上課。
今天,是他最後一次來日復大學講課。
正巧學生們近日讀報,對華國的外交活動格外關注,他也可以和他們講講華國的外交,激勵學生們繼續學習。
喬翹和謝雁雖然已經提前進入了外交部實習工作,但她們的課業還剩一些,謝雁也用這幾個月準備的時間,提前完成了剩下的課業,偶爾她也會回學校。
高余南的最後一課安排在禮堂,各學院的學生都可以來,他為人風趣幽默,又學識淵博,很受學生的歡迎。
謝雁起初叫他高副組長,他嫌生分,“我與你父親,也是多年的好友,本來該叫高叔叔,但有些時候工作場合,不便這麼稱呼,你還是叫我高老師吧。”
“想起來,我也是見過你幾堂課的。”
謝雁很努力,也沒從這個“不學無術”設定的原身記憶里找到高余南的身影。
“呵呵,”
高余南看出她的努力,“就那麼幾堂課,你都是坐在最後一排!缺課的時間,比我這個老師還多啊!”
謝雁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她沉迷談戀愛,無心上課,高余南又不喜歡點名,逃他課的時光,她不是在追常白書,就是在去追常白書的路上。
想想還挺絕的,在這個年代,小姑娘就能有如此飛蛾撲火的激情。
這勁頭要是早用在學習上,她早就直接[大師中文]了。
高余南的名氣挺大,但不少人不止衝著他來,還衝着謝雁來。
想看看這個傳說中以第一名的高分考進外交部的“中文系”同學,到底長了幾隻手,幾隻眼睛!
連專門培養外交官的學校出的考生,都沒壓過她。
而她在瑞國會議期間,直接罵跑利國代表的事情也被一傳十,十傳百,也來越玄。
謝雁聽到的最近一個版本是,利國代表無理諷刺,痴心妄想地提出各種觸碰底線的條款之後,被她,一個正義的華國公民,立刻,及時,而充滿了力量地,有理有據地用英文罵了整整一個小時,將利國代表罵的狗血噴頭,跪地道歉,直喊爸爸對不起。
謝雁:道歉還行,跪地就不必了……至於喊爸爸,這個是誰加進去的?
常白婷也坐在禮堂里,可她見着謝雁那張臉,便氣不打一處來。
“哥!她有什麼好的,不就長了張勾引人的臉蛋嗎?你自己都說她是繡花枕頭!怎麼你出國一趟,就被她迷得七葷八素的,反而倒追起她來了!”
“婷婷!怎麼能這麼說你嫂子!”
常白書今日特意穿了一身西裝,頭髮梳得鋥亮,腳邊還放着束花,準備一會去和謝雁表白。
以謝雁對自己的痴迷,之前不來找自己,肯定是她父母的阻攔,只要兩人見面,一切誤會都會消除!
他怎麼能讓妹妹攪了自己的好事,“一會不準跟過來!”
常白婷氣的說不出話來。
終於到了休息的間當,謝雁下了台,高余南在上面休息,下面一擁而上的人瞬間將她淹沒。
“謝同學!你平日裏複習都看什麼書啊!”
“謝同學,謝同學,這是我為你寫的一首詩!你看看!”
這還是個女孩的聲音。
“謝同學,你一定要替我們日復學子爭光啊,這次會議,期待你們的表現!”
“謝學姐,我會以你為榜樣好好學習的!”
常白書哪裏擠的過他們,皮鞋倒是被踩了好幾腳,他忍不住,拉住旁邊那個男學生,“能不能讓讓我,我和謝同學有話要說。”
男學生轉頭皺眉看着他:“?”
常白書耐心解釋,“謝雁喜歡我,但我們之間有誤會,你讓我過去和她說清楚,這是大事……”
那男學生還盯着他。
眼神彷彿在說,“我女神?倒追你?你在講什麼屁話?”
就在常白書被這眼光看的發慌的時候,男學生說話了,“出門沒吃藥吧?你是不是我們大學的學生啊,怎麼穿成這樣來了。”
常白書強忍着怒氣:“我當然是,只不過已畢業了,我曾留學海外,如今……”
他又被人踩了一腳。
最終,常白書跛着腳回來,手裏的花也不見了,常白婷譏笑了一聲,“丟人!”
**
講課接近尾聲,高老師發現有份資料拿錯了,落在辦公室,謝雁便提前離開禮堂,先去取資料。
她走的後門,卻被一直盯着她的常白書瞧見了,這人又跟着謝雁走了一路,卻一直不好意思上前搭訕。
謝雁拿着資料出來,經過一片花圃的石子地,天色變得陰冷,雲層密厚地堆積在頭頂。
她轉過頭,“常白書,你是打算尾行我多久?”
遠遠跟着的常白書見狀,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雁,我得和你道歉,和你解釋一些事兒。我,我的心裏其實只有你,一直只有你!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我輾轉反側,我寢食難安,我甚至開始落髮——”
謝雁從他開口一個“雁”開始,就起了雞皮疙瘩。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謝雁立刻打斷道,“別雁了,你yue到我了。”
常白書:“……你說的是英文嗎?”
“我不喜歡你,”
謝雁斬釘截鐵:“非常不喜歡,我且不對你的人品做任何評價,但從我個人來說,我不希望你再糾纏我,糾纏謝家,也希望你不要再抱有奇怪的幻想。”
“我不信!”
常白書的演技浮誇到謝雁覺得他之後接不到別的配角戲了,“你一定是還在生我的氣,氣我在瑞國沒有好好陪你!”
[評論區:女人,你在說氣話。]
[評論區:給你個機會得到我]
[評論區:救命哈哈哈哈哈,有畫面了,為什麼你們可以在評論區發圖片和語音?]
“就憑你也想搶人?”
蘇明篤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什麼年代了還能在學校里見到這種水平的流氓出沒。”
常白書:“……你說誰是流氓?”
蘇明篤穿着件便裝,修身得好看,他肩寬腰瘦,五官又帶着冷氣,和西裝革履卻看起來像搞推銷的常白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雁被他不動聲色地攔到了身後。
“你是蘇明篤?”
常白書認出他來了,蘇明篤比他年輕,如今卻已是日復的老師,最年輕的教授,而他連工作都還沒着落。
原本想着留在海外自由發展,後來,他又指望着謝家替他找個體面又待遇優渥的事,只是沒想到,沒想到!
“誰對她糾纏不清,誰就是流氓。”
蘇明篤問,“你自己走,還是我叫校工送你走?”
常白書明白了。
他和蘇明篤差了八千里,蘇明篤若是真的和謝雁好了,自己至死都沒有希望。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永遠仰着臉,用熾烈情感追着他的小姑娘,真的變心了!任由他投去目光,她始終只看着蘇明篤笑!
常白書灰着臉走了,他總不能真讓校工把自己拉出去,那才是丟盡常家的臉。
這麼一耽誤,天驟然下起了小雨,蘇明篤和她躲到了花廊下,正好是春季,外面雨簌簌地下,花廊白色的石柱上爬滿了藤蔓。
他問,“什麼時候走。”
謝雁望着花圃,“不知道呢,也許走不了了。”
蘇明篤沒問為什麼,他是比誰都懂那些人有多可怕和無底線,“小心點。”
“知道。”
他又嗯了聲,“我聽人說,你喜歡詩。”
“詩是浪漫的,”
謝雁笑了一聲,說,“愛自己的祖國,也是浪漫的,我喜歡美好的東西,也喜歡簡單的故事,詩,誰不喜歡呢,可只喜歡詩,又不夠。”
她和那些人不一樣,卻有點像他。
想要的不多,認定了一件事,卻想的比誰都熾烈。
蘇明篤偏頭看着她。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謝雁說,“你也有你的路要走,或許這條路上我們能遇着,偶爾也會分開,但終歸,是朝着自己願意的,喜歡的而走着的。”
遠處有人撐着傘,喊謝雁的名字。
“我走啦,”
謝雁留了顆糖,塞在他手裏,又把資料藏進懷裏護的嚴實,“走啦。”
她蹬蹬跑進了雨幕里,雪白的衣角像是風一樣,融入了青黛和煙雨之間。
唯有他手裏的糖,還帶着些許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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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女兒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