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當街打狗（上）
“那小老兒就給你試試！”許半仙臉上皺紋橫起，滿面笑意接過銀子。先咬了一口確定不是假的，才收好在懷中。
許迎一人給斟上一杯酒，舉起酒杯道：“事成之後當然還有好處！”十兩銀子學一招，一點都不貴。
二人正飲的痛快，許迎覺得腦門上用小細棍拍了一下，許迎醉醺醺抬起頭，一張大花臉嚇得他差點趴在地上。“什麼東西？”許迎往前爬幾步，把盤子和酒壺都撞翻了。
轉過身仔細看明白，才發現原來是一個人帶着個五顏六色的臉譜，唱戲所用，猙獰的和厲鬼一樣。旁邊沒帶臉譜看起來眼熟，定睛看清楚原來是冷薄嫣。旁邊那個雖然帶着臉譜，但看她婀娜的身材和細黃的紗裙就知道是寧書那惡婆娘。
“大白天出來裝鬼嚇人？”許迎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寧書把臉上的臉譜摘下來，俏面生花，笑意盈盈對冷薄嫣說道：“哦，原來姐姐家裏的公子怕鬼，明日妹妹就晚上去他房裏扮鬼，看他還不嚇得尿床？”
許迎心裏有些不痛快，從在蘇州見到寧書開始，她就一直在冷薄嫣面前編排自己，大概在這年代沒地位就不受人待見，自己最響亮的身份還是紹郡主的未婚夫。晚上敢來，哼，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
“不要取笑公子了，今日來是有正事要辦！”冷薄嫣大約是察覺許迎臉上連點笑容都沒有，見面最基本的禮數都省了。
許半仙抬頭看着兩個女子，突然精光一閃道：“臭小子，這就是你未來的媳婦？”
寧書微怒道：“何人說話怎的如此粗俗？”
許迎心說還真是五十步笑百步，這個寧書說話也文雅不到哪去。很難想像她是那個令京城無數公子哥魂牽夢繞的丞相千金，才學大家小姐，太后和皇帝面前的紅人。
許半仙訕訕一笑道：“小老兒乃是個算卦的先生，來混口飯吃的！”
寧書冷哼一聲，目光遊離在許迎身上，諷刺道：“怪不得，天下烏鴉一般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許迎怒道：“看來寧小姐對人還有偏見，老小子，拿出點本事，給這位寧大小姐算算卦！讓他知道你的本事！”
許半仙一聽傻了眼，眼前這小妞一看就是個不好矇混的，一句說的不對豈不是要更被看不起。許半仙接連給許迎打眼色，結果寧大小姐毫不客氣往前站一步。“本小姐曾在京城見過天下第一星術師吳道子先生，也曾向吳先生討教過星算曆法和天文，對陰陽術數多少有些了解。今日既然許公子誇下海口，那本小姐就要讓這位老先生算上一算！”
許半仙原本神色只是慌張，但聽到吳道子的名，神色中反而多了幾分煩躁。氣息有些不暢快。
“看姑娘的耳根清淡，乃亡友之相，且之交莫逆，想必是有位故友剛剛亡故！”許半仙也不抬頭，只坐在那裏，吧嗒着嘴嚼着肉隨口說道。
寧書仔細打量許半仙幾眼，蹙眉道：“算你說的有些門道，的確是有位曾教授我學問的故友剛剛亡故，昨晚才收到的消息！這位老先生能否算算他姓名何許又是幾時亡故？”
許半仙抬頭看了寧書一眼，不屑道：“姓名剛才你不是說了？幾時死的？該死的時候他就死了，都死完了再問小老兒，還能讓他活過來不成？”
說完許半仙氣呼呼站起身，往內院走幾步，還不忘回過頭把酒肉拿着，一步一蹣跚。
“他……他是怎麼了？”寧書看着許半仙的背影莫名其妙，“吳先生過世與他何干？”
許迎笑嘻嘻胡謅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吳道子還是這位大師的弟子，曾經背叛大師另立門戶，你對吳道子那般尊敬，大師自然是不高興！”
許迎這麼一胡說，寧書怔住，想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不然這看似平素的老先生為何會知道吳道子的死訊，還這般大反應。說明二人肯定是有關係，觀其反映非友，那就是敵了。
冷薄嫣打破沉寂道：“公子，今日與寧妹妹一同前來乃是為女子書館招募生員考試而來，近日來從各地聞訊而來的千金小姐為數不少，先近后遠，近日將有更多的名門小姐趕赴蘇州，薄嫣想請公子一同去當個考官。”
許迎心說這可有意思，給那些大家小姐當考官，再來個三五七場大小考試那就更有意思了。當下欣然前往。
寧書和冷薄嫣坐轎子，許迎說啥也不願意坐轎，他一上轎就犯困。於是讓人租了匹馬，許迎騎上高頭大馬，人也精神了幾分。隨在轎子之側。路過的地方行人紛紛避讓，還以為哪家的名門公子初來蘇州，在街上擺譜。走到一條繁華的商業街道，遠遠見到街上有一群人圍在一起，圍的里三層外三層，許迎坐的高，大約能看見被圍在中間的是有男有女，似乎還有畜生，好不熱鬧。因為阻住路，轎子和馬只能停下，許迎一勒韁繩，馬匹嘶鳴了一聲，行人紛紛避開幾步，一些人的目光也望向這邊。如此一來，許迎倒看清了中間空場的情況，只見四個衣着光鮮的公子哥背對背靠在一起，一人手裏拿根棒子，旁邊五六個丫鬟一人牽着一條大狗，正在朝這四個公子哥示威。那狗汪汪叫個不停，躍躍欲試，準備將四個公子哥撲倒咬上幾口。
“先生，救命啊！”許迎聽見這聲音，更驚的不得了，這不是夏之微那小子嘛。果然，當中個最高的就是夏之微，雙手握着路邊挑擔賣菜人的扁擔，正朝許迎呼救。
許迎登時明白了幾分，昨日打死人家一條狗，今日報仇來了。旁邊一頂粉色小轎，不用說便是昨日諷刺夏之微那群人的帶狗上街的小姐。家丁丫鬟人數不少護着轎子。
許迎從馬山跳下來，幾步沖了上去，其他人見到居然還有人敢往前沖，紛紛讓開。看到許迎過來，夏之微的腿都軟了，像是終於找到救星。“先生……救命！昨日的狗肉，你也吃了！“
“哦！”旁邊圍觀的人聽到這話，馬上明白過來，原來是一夥的。許迎心中卻把夏之微這小子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這不是拉自己下水，害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