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174】打一頓再說
一人一貓就這樣對着一本會自動“更新”的白皮書四目相對。
連雙肩包里的白鴿小佑也探頭探腦，時不時啄一下正文頁上毫無預兆便“跳出來”的一行行文字，雖然不太清楚原理，但卻依舊樂此不疲。
“你說，擁有這樣神奇功能的一本書，得是多少懶癌晚期作者們的夢想！”二狗抬爪翻了翻厚厚的空白頁，忍不住感嘆一番。
先前，他們剛開啟吐槽系統語言功能時，還覺得系統的“整合、融梗”能力十分強悍，但面前這本連封面都是空白頁的書，與之相比卻顯得更加高級——因為，它就像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一樣，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困在裏面，並且還會全天候跟蹤紀錄被困者所經歷的具體事情和當時的心情。
如果有個傳送門可以完成讓人從書到現實世界的自由穿梭，那這本書可就算得上是一個奇妙冒險樂園了！
當然啦，別的樂園門票是錢，這個比較特別一點兒，是命而已。
“這種東西要是能開發出來，推向市場，一定會是一個比文學、影視、動漫更容易俘獲人心的新興體驗文化。”猜測出這本書的神奇之處，暮傾迅速在心中將它與小說、影視、動漫的相同點不同點紛紛羅列出來，“最主要這樣的設定很節省空間時間，只是不知道它的產生、工作原理是什麼。”
“只是，這本書能否有效確保進入者的人身、精神、感官等方面的安全。”
對於暮傾這種三句話又回到工作的勞碌命體質，二狗表示無奈，不過，他倒是突然對這本書設計者的感情從最開始憎惡到現在的好奇了。
以此同時，一個西裝筆挺看起來像賣保險的年輕男人，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車票和一旁的座位號，朝暮傾很職業化地笑了笑，便在她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年輕男人看着齊齊趴在書上神情凝重的一貓一鴿，不只是真的覺得有趣，還是職業習慣，率先熱情開口道：“你的這隻貓和小鴿子看起來都挺……好學的。”
“呵呵……”暮傾禮貌又不失尷尬地笑了笑，“謝謝。”
但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蹦躂：希望那人不是推銷的。
這個想法剛跳出來，旁邊的西裝男果然沒讓她失望，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着十萬分的敬業精神和熱情，熟練地從包里掏出一沓紙，開始推銷自己的產品。
剛收拾過眼鏡男的二狗，瞥了眼身邊過度熱情的推銷男，突然感覺自己又有點兒爪癢，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再跟小佑來一次雙簧，好好逗逗他。
“別鬧。”暮傾的手拍在二狗腦袋上，瞬間將他剛才想的那些東西都拍成了一盤散沙。
她知道二狗本性不壞，就是有時候有點兒孩子氣，但無論是誰，莫名其妙被人整，心情都不會太好。
好在暮傾擁有在一定範圍內可以洞察人心的外掛加持，所以在推銷男還沒介紹完自己以及自己的產品時，暮傾就已開口拒絕。
每次對方滿心期望地找到一個新的話題，想要打開另一個突破口來緩和氛圍時，暮傾又能在無形中終結話題。
像她這樣無論哪個切入點的話題都能被直接聊死的存在，如果是在聚會上，就是實至名歸的話題終結者和冷場王了。
二狗就見旁邊推銷男從一開始的熱情似火到現在的躊躇滿志，彷彿一個武功如日中天的武林高手，突然某天意外撿到了一本失傳已久的武功秘籍，但當他打開之後卻發現是本《葵花寶典》。
如果僅是這樣那最多只是可惜，但最可氣的是當他揮刀自宮后，卻發現書的後面都是空白頁。
推銷男一臉已經完全不能用職業假笑來遮蓋的情緒，讓二狗怎麼看怎麼想給身邊的小丫頭豎大拇指。
車子在青城前一站停下時，推銷男背起自己的包，像躲避瘟神般看了眼暮傾和她身邊的一貓一鴿，頭也不回地飛速離開。
“我很兇嗎？”暮傾疑惑，先前被二狗和小佑聯合捉弄的眼鏡男都沒他這麼大的反應，難道說自己比二狗還能惹人生氣？
“你一點兒都不凶。”二狗一張貓臉上露出狗腿般的笑容，將頭在她手上蹭了蹭，補充道：“就是剛的讓普通人腦闊疼到接不住話。”
“小佑也覺得是這樣的嘛？”暮傾稍加思索，而後將目光轉向一旁的二狗。
“啾啾！啾啾！”小佑先是點頭，但對上暮傾的眼神時又突然搖頭。
好好的一個鴿頭卻像個快速自轉加公轉旋轉的撥浪鼓似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暮傾扶住小佑險些要脫離身體的腦袋，不想再難為它。
等車到了青城站。
二狗再次開啟領路模式，帶着路痴暮傾穿過人海，出了車站，跟着吐槽系統的導航，停在一家稍有些特殊的醫院前。
上次一人一貓來到青城是靠着一本書，還是完全擺脫時間空間限制的那種，根本不需要乘坐任何交通工具。
可現在他們卻要尊重當下地球的科技文明，從一個地方緩慢移動到另一個地方。
眼前的建築暮傾總覺得眼熟，但就她這樣記性極好的人，竟也一時想不起來了。
“想進去瞧瞧？”二狗見暮傾從下車就一直盯着面前“青城六院”的大門怔怔出神，便忍不住將這個高牆大院上還圍着鐵絲網的精神病院又查了一遍。
想來像暮傾那樣的極品路痴，都能不遠萬里坐車過來，哪怕這一路是既不辛苦又不難受，但好歹這也能從一定程度上表達她迫切想見見跟那本書有關的那個人。
“來都來了，肯定是要進去看看的，只是……”暮傾看了看蹲在自己肩上兩側的兩大隻，輕嘆了口氣，“狗子，小佑，你們又重了。”
……
青城六院。
年輕女護士時不時看向身邊面容溫和的中年醫生，一臉糾結。
“想說什麼就說吧。”中年醫生卻是率先含笑開口。
“魯醫生，您說平萍說的話能信嗎？她可是一個……病人！”年輕女護士終於將心中擔憂說了出來，“她說的那事兒也忒玄乎了吧，這要是傳到外人耳朵里，還不知怎麼說您呢。”
“沒事，如果一會兒沒接到人，不就正好說明咱們醫院的判定結果是對的嘛。”魯鴻光臉上依舊掛着笑，對小護士的擔憂不以為意，“即便接不到人，咱們也就當是到處走走鍛煉身體了嘛。”
兩人說話時，不多久便來到醫院大門前，按例出示證件後走到院外，就見不遠處站着一個長相、身材都很惹眼的小姑娘，她的左右肩膀上還蹲着一隻白貓和一隻白鴿。
女孩似乎對肩上的兩隻說了什麼，年輕女護士就見他們紛紛從她的肩膀跳到了地上。
“這……”剛才一直擔心自家醫生會不會被一個精神病患者給耍了的年輕女護士，此刻卻像是白天見鬼、刮刮樂中了五百萬的雙重心情交織，一時間竟不知道害怕、驚訝、驚喜還是擔心哪個情緒的比重更多一點兒。
魯鴻光倒是比他身邊的年輕女護士要鎮定很多，但在見到暮傾以及她肩上的二狗小佑時，即便先前已經有了心理建設，但眸中還是閃過強烈的震驚與喜悅。
像這樣的事情原不需要魯鴻光如此身份的醫生親自過來的，但他是平萍的主治醫生，而且對她這種跟其他精神分裂還有很大區別的病症十分好奇，這才親自過來進行現場驗證。
“你好，請問你們是來找平萍的嗎？”畢竟是在精神病院工作多年的醫生，魯鴻光的情緒瞬息間已恢復如常，臉上依舊掛着和善的笑，看向暮傾以及她肩上的兩隻。
這樣打招呼的方式讓二狗略有些驚訝。
尋常人在見到他們三個時，絕大多數人都會單獨跟暮傾說話，即便是奔白貓和白鴿去的，也不會將它們三個稱為你們。
但面前這位看起來丟進人群就能瞬間找不見的毫無特點的普通中年男人，卻在見面第一句就能對他們“一視同人”，倒是讓二狗忍不住感嘆：看來精神病院的醫生，在某些事情的接受度上面，就是比一般人要高。
但他不知道的是：魯鴻光之所以說‘你們是來找平萍的嗎’並不是因為他對一貓一鴿“一視同人”，而是，自己的病人平萍曾說過，這個時間會有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個蹲在她肩膀上的男人以及一根會動的樹杈過來。
雖然眼前所見跟平萍先前所說相差甚遠，但卻有一點兒可以肯定，平萍的確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或許在某些細節上會有點兒偏差。
暮傾不知道面前身穿白大褂、滿臉含笑的中年醫生口中所有的平萍究竟是誰，但她從剛才來到這裏就已經感受到吐槽系統能量碎片的存在。
二狗猜測，“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人口中的平萍應該就是跟讓咱們和隔壁老大哥穿越的那兩本書有關的人。”
“我不知道你剛才說的平萍是誰。”暮傾從雙肩包里拿出先前那本白皮書，送到魯鴻光面前，“我們是根據這本書找到這裏來的。”
魯鴻光看着女孩兒遞過來的書，雙手竟有些顫抖，想要拿回書再仔仔細細看一遍，“對對對，就是這本書，最後一頁上的地址就是我看着平萍親手寫上去的。”
暮傾聞言，卻是反手將書再次收回雙肩包。
明天現在還在這本書里，暮傾現在還不清楚如果這本書萬一受到損壞，書里的明天會不會也跟着受傷，即便她平時不怎麼喜歡明天，但也不想再讓他因為自己受無妄之災。
“你剛才說的平萍，就是這本書的主人？”從剛才一見到面前兩人，暮傾便已打開了吐槽系統掃描這兩個讓她完全感覺不到系統能量碎片存在的人。
結果也沒讓她失望：這兩人的確只是普通的地球人，沒任何外掛能量加持。
魯鴻光看着暮傾，心情激動，“平萍是我的一位病人，書是她讓我幫忙寄給你的，也是平萍說你們今天這個時候會過來，所以我們……”
年輕女護士立即補充道：“所以我們魯醫生才會親自過來迎接你呢。”
彷彿在她看來，能被魯鴻光迎接，應該是很大的殊榮了。
說到這裏，魯鴻光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請問三位怎麼稱呼？”
“呵呵……”面對中年醫生的熱情，二狗給出的反應是直接一爪拍到他的臉上。
“卧槽！老子忍你很久了，先前寄本差點害死老子的書，現在竟然還敢問怎麼稱呼！”
“你這鱉孫都不知道老子是誰就敢害老子！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歹毒呀！”
“老子長這麼大還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之前還敢派人跟蹤我們，弄出那麼大一起人命案！現在竟然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跟老子玩相互認識？”
二狗清楚記得那場車禍前，車上的人是先弄死周兼荀才逃跑的，雖然這樣的做法在一定意義上幫他出了一口惡氣。
但他們這樣做，肯定只是想殺人滅口，而不是為自己着想。
“他只是幫忙寄了這本書。”暮傾通過系統，探查到對方的心聲。
“來都來了，只要是跟算計咱們的人有關的，無論罪行輕重，都先打一頓再說。”
隨着二狗怒不可遏的指責，他力道狠辣的電動小馬達般受重均勻地落在魯鴻光的左右兩側臉上。
二狗忍不住感嘆：看來強迫症也是會傳染的。
害得他現在打人都講究個對稱了。
一旁的小佑見二狗動手，也是不甘示弱，立即上前投遞天然生物炸彈。
年輕女護士見狀，剛反應過來，想要去阻止，便見白貓和白鴿都又齊刷刷回到了那個始終話不多神情也十分平淡的女孩兒身邊。
對於眼前這一出鬧劇，暮傾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但一切也在預料之內。
任憑是誰，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跟蹤、算計，甚至在這一過程中還出現了命案，沒人會真的毫無芥蒂、心平氣和地跟對方握手言歡，相互認識。
哪怕面前這人整個過程中，只是個負責寄書的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