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鬧鬼
李煦小心翼翼地說著,指尖就着葯布幾乎不敢往下沾,但看着發炎的傷口,又不得不將藥水繞着其邊沿往裏滲。
“有沒有舒服一些?”
李煦的問話,言歡沒有給予回應,眸光卻掐着莫名的淚水。
“難不成還是疼?”
李煦手邊兒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低頭詢問道。
“別說話。”
言歡清冷地回應,頭就着枕巾一側,困意突然襲了上來,一個哈欠忍不住在嘴邊蕩漾。
“昨晚,你沒回府有沒有引人懷疑?
八王爺現下可是插手你家的案件。”
一提起宋宣的名頭,言歡的腦仁就直泛疼。
看來,他已經有警惕之心了。
不過,花園屍骨這件事兒恐怕會找一個替罪羊。
此人不可能在三房挑出,但是在府里又要相對有影響力。
言歡腦海里突然劃過劉裕的身影。
“你心中可有猜測?”
李煦將葯布放下,默默地坐在床邊,用手將其耳邊的碎發往後撥。
“會不會是管家劉裕?”
言歡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雖然她不想將其卷進一場他本不該參與的風波里,可現下不藉助其力量,二房的悲劇只會提早發生。
權衡之下,她選擇了訴說。
“嗯.......有理。不過可能他沒那麼容易當替罪羊,因為言曦隨時可能被拖下水。”
“你怎麼知道?”
李煦連言曦和劉裕在一起都知道,看來其手上掌握的信息應該不少,而且其很可能在府上安排眼線。
“想知道便知道咯。”
李煦輕描淡寫地說道,面色卻變得十分陰冷。
“啊........鬧鬼了!”
“啊.......啊......真是鬼......快逃啊!”
房外突然劃過一片尖叫,寂靜的夜也因此沸騰。
“鈴鈴鈴.........”
稀奇古怪的金屬摩擦聲也接二連三響起,醞出凄慘的幽深氛圍。
“歡兒別怕。”
李煦正想多安撫幾句,言歡便將衣裳穿好,徑直走到窗邊。
看着她窈窕卻不失從容的身影,李煦驀地彎嘴而笑,
“自己喜歡的人還真是特別。”
“言歡,你還我命來......”
“言歡,你還我命來.......”
“言歡,你還我命來.......”
鬼哭狼嚎的聲音如秋季中的稻浪一片接着一片地湧來,好似要把整個房間給覆沒。
言歡眸底一冷,便轉身從旁邊的柜子拿起放好的弓箭,調整姿勢,用力一射,一個貼在窗戶上的鬼影便落下。
她正要往外走,李煦便伸手摟住其腰肢,嘴唇貼緊言歡的耳邊說道,
“別急,再等等。”
李煦話音未落,窗戶表層又被重重影子堆疊,
“你把他們的人射傷了,但其卻不敢入內要你的命。”
“你是說這是有人作梗引起的內訌?”
歡兒果然是個聰明的姑娘,有些事情一點就通。
京城裏的大多勛貴都喜歡娶一個母族強大,而本人卻只會盯着內宅那點爭鋒吃醋的小事,在外邊頂着賢良淑德,處處倚仗丈夫的女子。
李煦卻不然,他偏偏心悅歡兒這般冷靜淡定,有自己想法,令人捉摸不透的姑娘。
“嗯.......劉裕的表哥可是宋宣旁邊跟着的韓韜。”
李煦這樣說來,言歡頓時覺得有些事情超乎自己的想像。
“對了,還沒忘記問你,你和宋宣在一起,到底是不是為了從他身套消息?”
套消息?言歡不由暗暗腹誹是其想多了?
可轉念一想,李煦的言外之意好像還裹着另一層意思。
“嗯。”
言歡裝出思慮很久的模樣,暗暗點了點頭。.
“歡兒,你可真沉的住氣。”
李煦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暖的酒窩讓兩側冷峻的面容富有攝人心魄的魅力。
“好了,那群鬼撤了,我也該走了。
總之,你一切小心應對便是,我會找人在暗中幫你的。”
言歡還沒來的及回應,李煦的身影便脫離了她的視線。
那一刻,言歡的心裏有些空落落的,眉眼間的黯然好似剛被冬日的冷風刮過。
忽然,她眸光抬起,想到珍珠和似雲還在外邊守着,可方才卻聽不到二人的吶喊,莫非是出了事?
一想到這裏,言歡便三兩作步地邁了出去,眸光往兩側打探着——
似雲和珍珠都躺在了地上。
她正想前去扶起,言安侯和言二夫人便操着老胳膊老腿地匆匆趕來,
“歡兒........”
“等等!”
一聲尾隨的喝厲如夏日裏的一道驚雷牢牢地將言安侯夫婦劈在原地。
“如此晦氣的人應該交由官府處理.......”
言老夫人惡狠狠地說著,眸光里滿是陰霾,
“歡兒,真沒想到你是一個如此惡毒的姑娘.......
年紀輕輕手上便沾了如此多的人民,將整個言府弄得烏煙瘴氣。”
言歡望着心裏只有利益,凡事以其自己優先的祖母,嘴角不由一陣冷哼,
“祖母憑什麼說是我殺害了那批不知名的女子?
難道歡兒也想要去做官。”
言歡明白言老夫人內心的想法,二房無子,將來爵位落到三房處,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父親是一根筋的性子,對不起母親的事情,他不會做。如今母親年紀大了,也不容易懷孕,言老夫人的心裏一直愁得發臭。
現下,府上出了一堆白骨。要說不是府里人乾的,言老夫人第一個不信。
其實,她心裏應該也能猜到是三房。
不過三房有軍功滿載的言武頂着,到頭來定會幫他父親把事情擺平,可言府的流言或許不會止住。
因為言武放出來的人物,言老夫人估摸着是一個不大不小,但會惹來非議是人物。
與其讓自己一直頂着一張不乾不淨的臉出去,言老夫人覺着還不如讓有些事情儘快做些了斷。
把二丫頭供出去,然後再趁機將二媳婦休了,那老二便不由不娶了。
畢竟他那時再怎麼拒絕,怎麼也頂不過一個孝字。
言歡對言老夫人內心的猜測其實對了一半,錯誤的一半便在於言老夫人有不得已為之的迫力。
“有什麼事情讓賈大人上門走一趟,公道自有官人斷絕。
歡兒,你也不該怪祖母狠心。要是今個兒,祖母對你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掠過,以後言府的家風就難以肅清。
我不能做出對不起言府列祖列宗的事情。”
言老夫人一面說著,一面將手掩住神態,裝出哀痛的模樣。
“祖母,那群鬼分明就是人為,何苦為了這場鬧劇讓二妹丟了清譽。”
就算最後的鬼神之說證明其是無稽之談的案件,但言歡卷進去,必然受到他人指點,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封建社會上的女子,活的資本往往是倚仗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