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站隊
言三夫人對女兒的直言,臉色微微一變,一時說不出話來,隨後五指一拍,將身子直直地立在言曦跟前,
“混賬,你怎麼能這麼想你的父親?!”
言三夫人很少對女兒說這樣的重話,可是她不想讓其知道太多,憂心太多。
當母親的總是把自己當成一棵大樹,想把所有的風雨都為子女擋下。
“外人絕不可能混進府內埋下大量的屍體........
況且那八卦陣還是塑官運的,莫非當眾人都是沒有心智的孩童不成?
眼下,二姐姐絕對知曉了其中的秘密,否則不會大張旗鼓地請賈大人過來辦案。”
“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怎麼會知曉這些。
你父親在這件事兒上先前可是瞞得嚴嚴實實。”
望着娘親臉上激動卻又惶恐的模樣,言曦神色微冷地頂住她的嘴唇,
“阿娘不是說這件事和父親沒有關係嗎?”
言三夫人眉峰一頓,臉上立顯窘態,眸光也不像先前般昂起。
“二姐姐或許真是知曉了什麼........最起碼,那場自殺,她已經知道是我和大姐編導出來的。
不過眼下其沒有找到證據,揭露不了我們罷了。”
“什麼?”
一樁糟心事還未解決,另一樁糟心事又蹦出來,言三夫人真是頭都大了,
“平日裏我怎麼教你的,有些事要麼不做,要麼就做絕......
現下,歡兒那丫頭肯定是恨上了我們和三房......
沒想到晴兒那個看起來溫婉乖巧是丫頭,行起事來也會這般毒辣。”
“二姐姐原先在我眼裏是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可近來我卻漸漸發現,她比我原想得要高深和難以琢磨。
往深想一些,或許她之前在隱藏,不過,我和大姐姐這次踩了二姐姐的底線,其才會反擊。
否則,以八王爺的想要成就大業的性子怎麼會看上一個思想粗鄙的女人?”
言三夫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可她歷經事事,對男人的心思也清楚些——
或許他是想通過言歡那丫頭徹底把二房搞垮,而不是念着所謂的情誼。
但歡兒近來確實是有些怪,言三夫人心裏對一些事情也沒弄明白,
“我問你,那場火災不會也是你弄的吧。”
“當然不是,原本我和大姐姐打的不是這個注意,不過是想找人將其迷暈,放幾條男子的衣服入其內,毀其閨譽。
沒想到,好像被其識破了。”
“那作計的兩名男子可處理乾淨?”
言三夫人心裏愈發沒譜,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女兒。
自己雖然在內宅之中不斷周旋,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要人性命。
可曦兒所出的每一招都是把人逼到絕境——
要真能將敵人一了百了,言三夫人倒能鬆一口氣,關鍵是——
曦兒道行不高明,不但達不到目的,反而惹了一身騷。
“大姐姐說處理乾淨了。”
“別老大姐姐,大姐姐,那晴兒估計也是個內心骯髒的主兒。
有些事情要是不多上些心,恐怕會死於非命。”
“知道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
“三夫人,賈大人來了,說是要找三小姐和大小姐過去談話。”
真是害怕哪遭來哪遭,
“那作計的人要真沒處理乾淨,為娘會想辦法將所有的事情推到晴兒身上。”
反正大房沒有什麼靠山,對付她們母女倆,言三夫人覺得自己還是綽綽有餘。
.......
“賈大人好端端地怎麼會找你過去談話?”
言大夫人一聽到女兒要被官府問去談話,心裏頓時慌個不停。
“沒什麼,阿娘,你先去休息,一切都會沒事的。”
言晴不再多說,手心卻捏出了冷汗。
要說一點不擔心,那也絕對不可能。但身上牽着的線太多,她一時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思緒拖動着腳步,不一會兒,她便來到了賈大人問話的地方。
“既然二位來齊,本官有些問題便直接了當地提出。你們知道些什麼,便答些什麼。”
“是。”
言晴和言曦一同答道,四目對視間悄悄確認了些信息。
“你們可曾雇傭兩人試圖去毀言歡小姐的清譽?甚至去毀掉其性命?”
話聽着前半截,言晴心裏還有些惶恐,可往回聽着,便知曉賈大人是在套話。
當初知曉言歡被設計自殺一事,只有三個人,那便是自己,言曦和劉裕。
而三人均是始作俑者,不可能自報家門。
“不要以為把人殺了,真相就會被掩藏。”
賈大人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倍,彷彿夏日裏的一道巨雷,轟隆地劈在堂內。
言曦身子下意識地抖了抖,賈大人鷹隼般的目光也捕捉到此刻行為,其趁鐵打熱道,
“看來三小姐有話要與本官說。”
言晴本打算幫言曦開口緩解眼前的局面,可其忽然冷地一笑說道,
“賈大人無憑無據上來就把一盤髒水潑到我們姐妹二人的身上,任誰知曉了都會有些不可思議。”
言晴內心鬆了一口,緊着幫腔,
“或是賈大人聽信誰人的讒言,對我姊妹二人有誤會?
咱們言府家風最是清正,姊妹間情意也頗為深厚,怎麼會互相殘殺?”
賈大人瞧着這對姐妹花伶牙俐齒的模樣,心裏不由感嘆——
看來又攪進了一鍋渾水,要想徹底弄清,或許真有些麻煩。
“不過有人告發你們姐妹倆行兇。
且在紙張上畫了押。”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未等賈大人出聲,一個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此人便是宋宣。
“下官參見八王爺。”
賈大人內心泛起一陣不好的預感,但面兒上的功夫還是做全。
“賈大人請起。
父皇今日在尚書房內命我即日起與賈大人共同處理一些刑事,以磨些經驗。”
好端端地,聖上怎麼派了一個王爺來到身旁?
說是過來協助,其實不如說是阻礙。
遇事不能像先前那般自拿主意,反倒要花些心思來看人臉色。
這不是在給弄清言府事件的道路上添個重擔嗎?
“方才找馬漢了解了一番,賈大人似是對這姐妹二人抱有殺人的嫌疑?”
賈大人眉峰一緊,嘴角兩旁的紋路深了幾分,真不知宋宣腦袋此刻是真的裝水,還是真的填草?
抱有嫌隙四字,不正是說明自己沒有確鑿證據,要靠詐嗎?
言晴和言曦很快也聽出了話外的意思,面兒上恢復了不少氣色。
“賈大人既是有懷疑,不如讓府上的二小姐把記憶中的事情說上一說,或許很多誤會便能解除。”
宋宣話里的意思明顯是偏幫言晴和言曦姐妹倆,內心認定二人是無辜的。
“下官方才去請過,但言二小姐昨夜感了風寒,身子有所不便。”
宋宣的一顆心慢慢被繩子牽緊,似乎有口氣喘不過來。
“既是這樣,那便等二小姐好了,再查此案。
否則不明不白地找二位小姐成天問話,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影響。
賈大人意下如何?”
宋宣偏清冷的語調陡然刮刮賈大人的心頭,他隱隱覺着,宋宣好似在為這姐妹倆掩蓋些什麼。
可他一介王爺,按理說也不會插入別人家的內宅之事。
更何況,據小道消息稱,言歡是宋宣的心上人。
言晴和言曦既然存着加害言歡的心思,宋宣怎麼也不會幫她們二人洗清嫌疑。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驅使他這樣做。
賈大人腦子靈光一閃,忽然想到花園下埋藏着的塑官運的屍骨——
言三爺或許是宋宣的部下,宋宣是故意找個由頭插手此事。
如果案件真如自己這般預測,那麼接下來所遇到的困難便遠比自己想像要嚴峻的多。
........
言三夫人在房裏焦急地把自己所知道關於女兒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言三爺聽完,臉色直變,手甚至大力地拍在桌面上,
“真是糊塗。”
“老爺,現在可怎麼辦啊?”
言三夫人忙着給言三爺倒茶,安撫其情緒。
“對了,曦兒今日還說,昨夜言歡那丫頭偷了小廝的令牌,跟在你身後出去了,現下還沒有回來。”
言三爺濃眉一緊,眸光蒙上了晦色,嘴角旁邊的兩道紋路更是深了許多。
昨夜,自己和八王爺的談話被人偷聽,現下賊人還找不回來。
偏巧歡兒也失蹤了?
會不會是歡兒參與了其中的案件?
可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要是沒有八王爺的勢力撐着,哪兒有人給她做後台。
但直覺告訴言三爺,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父親。”
言武沒有事先請示,便直接闖入房中,眉眼間的冷峻好似覆滿了萬年冰山的凍霜,
“是不是您乾的事情被賈大人發現了?”
到了這一關頭,言武也不再顧及言三爺的面子,
“得趕緊找一人頂出去,你可知道睿王今日找我,給了番警示。”
睿王雖然是異性王,但擁護的一直是太子黨,和八王爺一直不對付。
現在二人相爭,如果處理不好此刻的關係,那便會成了戰死的炮灰。
“武兒,你可站了隊?”
言三爺走到門檻處往外張望了一番,面色沉重地又回到言武的視野。
言武不作聲,暗暗將頭垂下,言三爺便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父子二人所在的政治隊伍不同,那必然要有一人及時地調整方向,否則被兩邊夾緊,一個都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