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重返校園★

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並不多。6小北看了看路旁光禿禿的楊樹榦，心中一片悲涼。雖然現在出獄了，但是自己又該去哪裏呢？

6小北正迷茫着，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小北，是6小北嗎？”

“嫂……嫂子？你……你怎麼會在這？”6小北有些驚訝，驚訝之中又伴隨着一絲感動。

“嫂子知道你今天該出獄了，來接你回家……”顧婉玉說這話時眼圈都紅了。

“接我回家？回哪個家？”6小北在監獄了受了那麼多苦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然而現在，面對着嫂子，說起話來卻有些哽咽了……

“當然是咱們家，咱們的那間桌球廳。”

“桌球廳？那哥哥……哥哥還會記恨我嗎？”6小北一想到自己捅了哥哥一刀，心裏就深深的自責。畢竟是親生兄弟，即便哥哥做的再過分，自己也不能下狠手啊。

“你哥哥……你哥哥在兩年前就去了……”顧婉玉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暗淡，但是暗淡中卻又看不出對死者絲毫的留念。

“去了？去哪裏了？”6小北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那一刀把你哥哥捅成了下半身癱瘓，後來你哥哥以前得罪的幾個流氓找上門來，把你哥哥亂刀砍死了。當時我不在家，等我回到家的時候，只看到你哥哥已經……已經被砍的面目全非了……”顧婉玉雖然沒有對死者的絲毫惋惜，但是當她回憶起那天的場景時候還是會毛骨悚然。

6小北聽說哥哥慘死在別人刀口之下，竟忍不住的失聲痛哭，他和哥哥之間畢竟有着血濃於水兄弟之情。6小北雙手捂面，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說道：“要不是我把哥哥捅成殘廢，哥哥就不會被人找上家門，也就不會被人砍死，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顧婉玉走到6小北身前，蹲下身子，將帶來的一件墨綠色軍大衣披在6小北身上，又捧起6小北的臉，給這個僅有十五歲的男孩擦了擦眼淚，安慰道：“不哭了，小北不哭了，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哥哥的錯，是這個世道太亂了，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命。你出來就好了，有你在，嫂子就不用再害怕了……”

6小北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抱住嫂子，說道：“嫂子，以後我和你相依為命，我們一起將哥哥的桌球廳經營下去，將哥哥的事業傳承下去……”

回到桌球廳已經是下午了。桌球廳里三張破舊的桌球案子已經落滿了塵土，桌球杆上都有了蟲子咬過的痕迹，一看就知道這裏很久沒有開過張了。6小北看了看家裏都破敗成這個樣子，心裏又開始不好受。

“桌球廳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客人了，咱們先上樓吧。”顧婉玉說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表情，聽不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惋惜還是無奈。

二樓的情況比一樓好不到拿哪去。樓上一間很小的客廳，兩間並不寬敞的卧室，再加上廁所廚房，一共就六十多平米的面積。雖然乾淨了不少，但是裏面為數不多的幾件傢具也都壞掉了。

“小北，你的房間嫂子好幾天前就收拾好了。嫂子還給你做了一件棉襖和棉褲，大小應該合適，你先洗個澡，然後去試試衣服。嫂子先去給你做飯去，看你瘦的都不像樣子了……”

6小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嫂子，別忙活了，飯菜簡單點就好，我在裏面吃慣了殘羹剩飯了。”

廁所不大，兩平方米，除了可以方便以及洗漱以外還可以洗澡。老式的太陽能熱水器在冬天時候並不能把水完全燒熱。雖然水溫不高，但是6小北還是在裏面洗了半天，搓去了身上的污垢，也搓去了身上的晦氣，打了很多香皂，用了很多洗水，他想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洗乾淨，將自己身上的霉運洗的一乾二淨。他不去想自己的以前，從今天開始，好好過日子，照顧嫂子，努力掙錢，做一個真正的好男兒。

洗過澡，換上了新衣服，身上舒服了，人也精神了不少。顧婉玉看到6小北煥然一新容光煥的樣子，自內心的笑了。

炒了幾個拿手菜肴擺在小客廳的餐桌上，有6小北最愛吃的紅燒肉、醬爆白菜、熗土豆絲以及孜然羊肉。當然還少不了一大盆米飯和一大鍋的骨頭湯。

6小北好久沒有見過這麼豐盛的菜肴了，光聞味道就讓他垂涎三尺了。

“傻小子，還愣着幹嗎，趕緊吃吧，嘗嘗嫂子的手藝是不是更有長進了。”

“恩！”說完，6小北就風捲殘雲一般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小北，慢點吃，這些全是你的，沒人跟你搶啊，別噎到了。”顧婉玉看到6小北大吃大喝，心裏很高興。

一頓暴飲暴食之後，6小北抹了抹嘴唇，打了個飽嗝，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說道：“嫂子，飯我全吃了，你……你還沒動筷子呢……”

“嫂子就是給你做的，嫂子不餓，餓了在自己做。”

這是6小北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嫂子，桌球廳一直沒有生意做，那你的錢是怎麼來的，這三年你是怎麼過的？”

“說來話長。你進了少管所之後，你哥哥就一直癱瘓在家裏，他甚至大小便失禁。光是給他看病就花了家裏所有積蓄，也包括我陪嫁過來的金戒指以及金手鐲也都給當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沒有一個來看過他的更沒有誰伸出援助之手，倒是不少尋仇的小流氓來滋事，不過我在家的時候他們不敢公然闖進來，有好幾次我都打電話報警。他們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胡來。可是家裏越來越窮困潦倒，我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就去外面找工作。費了很大週摺終於找到一個正在招工的紡織廠，還好我在鄉下學過點紡織的手藝，他們紡織廠正好缺我這種會手工縫製印花的工人，我綉了一件樣品給他們看，人家看過後當時機雇傭我了。紡織廠的工作很忙碌，白天上班，有時候晚上還要加班，而你哥哥這邊還要人照顧，但是兩邊我不能周全，所以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提前做好了飯放在你哥哥面前，然後去上班。而誰知道，你哥哥就是在我不在家的時候，被一群地痞給……”顧婉玉說道這裏沒在往下說。

“好了，我都知道了。嫂子，你這三年受了不少苦，這回我回來了就可以和你一起工作賺錢了……”

“你現在剛十五歲，還不到賺錢的年紀。我現在在紡織廠的工作足能養活咱兩個。你在家休息幾天就重返學校知道嗎。我沒什麼文化知識，你不能沒有，以後，知識是很重要的。”

“可是嫂子，我不想……”

“聽嫂子話，我已經給你聯繫好以前的學校了，入學時候先考試，如果你能通過考試，學校會重新要你作為插班生從讀初中三年級，這幾天你也看看課本，有什麼不懂得問我就好，我也是初中畢業。”

嫂子的話不容決絕，6小北為了嫂子高興，答應了重新會學校的建議，並且決心在學校有所作為，但是事與願違，九五年的時候，誰會接受一個從監獄裏出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