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魂斷博望峰
司徒諾白面不改色的看向皇甫毅軒,“你說!”
“好,爽快!”皇甫毅軒放聲大笑,“我要你…從這裏跳下去!”目光轉冷恨恨的盯着司徒諾白一字一頓的說道。
眾人皆是一愣,齊齊看向司徒諾白。花憐卿滿臉含淚的抱緊他。馮楚兒和司徒清急急大呼:“諾兒,不可!”
司徒諾白淡淡一笑,走到他們面前:“爹,娘,孩兒不孝,請受孩兒一拜!”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養育了自己十二年,也是再造之恩了。回想和他們平凡的生活真是既溫馨又甜蜜,雖然整日被娘欺負着,可也是妙趣橫生,生活也不乏味。爹娘從沒要求自己要立志做大事,希望自己平安的度過餘生,可惜現在…
馮楚兒聲音嘶啞的哭倒在司徒諾白懷裏,當初自己和白毅,司徒清是結拜兄妹。三人情同手足,白毅與夫人膝下只有一七歲幼子,而自己和司徒清有一個四歲的女兒,當時便結下娃娃親,親上加親。可是有一天爹爹落在皇甫毅軒手裏,皇甫毅軒要白毅拿人頭和她換爹爹,她悲憤交加卻無計可施,白毅毅然答應要幫馮楚兒救出爹爹。誰知爹爹回來了,白毅卻不見蹤影,和司徒清百般打探,杳無音信。嫂嫂受驚過度撒手人寰,獨留幼子。當晚白府便火光衝天,縱是漫天大雨也澆不滅那毒蛇般的火焰。兩人拚死將義兄白毅僅存的血脈救了出來,馮楚兒不忍他少小缺失父母,遂對外稱其親生兒子,取名司徒諾白。今日卻還是沒能保住這白家最後的獨苗,他日若相對黃泉又怎麼能跟白大哥交代呢?
司徒諾白恭敬的拜了又拜,起身抱住馮楚兒和司徒清,輕語:“爹娘,孩兒要出趟遠門,爹要好好照顧娘,娘是世界上最絕代風華的女人!不要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換來的是馮楚兒和司徒清更加歇斯底里的哭聲,聲聲的拉住司徒諾白,“諾兒,不可,不可啊…”
司徒諾白輕輕的將馮楚兒轉到司徒清的懷裏,走到司徒夢面前,司徒夢淚眼汪汪的撲到司徒諾白的身上,大呼:“哥,哥,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要殺了這個狗皇帝!”司徒諾白輕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司徒夢,“夢兒,以後不許太調皮了,我不能在爹娘面前盡孝道了,所以就一切交給你了。夢兒,別再亂跑了,沒有所謂的江湖,真正的江湖大事就是惜取眼前人!”轉眼看向一臉難過的許晨然,“夢兒少不更事,以後一切就拜託你了!”
許晨然紅了眼眶,接過司徒夢,重重的朝司徒諾白點點頭。
司徒諾白笑着轉身迎向花憐卿,“卿兒,怎麼辦呢?我又要說話不算數了,其實我最討厭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看見我就會火冒三丈,你很想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吧,給你這個!”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簪子。
“我七歲那一年在我家後山的林子中碰到了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女孩,從此便對她念念不忘。其實我早已知道我已經家破人亡,可是我不忍傷了爹娘的心。事後我又偷偷跑去看我家的廢墟,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於是我便低着頭一直尋找你掉落的發簪,沒想到還真被我找到了。於是我開始感謝上天,更加珍惜爹娘和夢兒給我的親情。還有一個東西能真正證明我喜歡你!”又從懷裏掏出荷包,遞給雙眼模糊的花憐卿。
花憐卿接過荷包,發現那荷包正是當日和表哥在酒樓時,自己一時善心大發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綉着淡雅白荷花的荷包給予了一個蓬頭垢面的老乞丐,驚訝的抽噎着問:“怎麼會在你這裏?”
司徒諾白調皮的朝她眨眨眼,可憐巴巴的說:“又忘記了?易容術嘍!當時那麼多人欺負我,可就一個俊秀的小公子替我說話。可能夢兒已經告訴你我們家的傳統了,所以我要報恩啊,可惜現在不能賴着你以身相許的報恩了,那麼來世再報吧,好不好?”
又恢復初見時的無賴模樣,花憐卿頓時淚如雨下,緊緊的攥着簪子和荷包,撲到司徒諾白的懷裏,號啕大哭起來:“司徒諾白你是個混蛋言而無信的人,你不準死,你還沒有報完恩,你把我帶壞,讓我心裏丟了表哥有了你,你坑了我那麼多銀子,吃了我那麼多東西,你都還沒有還清楚,你不能就這麼死了,我不會放過你的…”拚命的捶打着司徒諾白,發泄心中的難過。
“哎呀呀,小卿卿,你輕點,再打都被你打出內傷了,唉…女人真麻煩…”司徒諾白好笑的看着一向嬌弱的大家閨秀花憐卿猛然變身,無奈的看向蘇子君。
趁花憐卿沒有注意迅速點住她身上的穴道,將她抱到蘇子君面前,“這次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卿兒,我知道你也很愛她,所以我放心把她交給你,你也不要太得意,如果我一直在的話肯定要和你搶到底的,所以今天你僥倖了!”司徒諾白盡量讓自己的言語放輕鬆,調侃着一臉震驚慢慢的眼眶轉紅的蘇子君。
司徒諾白小心翼翼的抱着花憐卿,如同抱着一個在襁褓中的嬰兒,慢慢的將她放在蘇子君的懷裏,看着不能動彈的花憐卿眼中迸發出絕望,迅速閉眼揮散出心中的不舍,慢慢的低下頭輕吻她的唇,一如記憶中的香甜可口,得逞的邪邪一笑,“卿兒,記住我的願望,好好的活着,你要加油哦!”
走到崖前,獵獵的山風吹動衣裾,清冷的神情彷彿遺世獨立,再讓他看一眼這令他留戀的世界吧,還有一眼留給她…轉身面對眾人,自信的微笑又掛滿臉上,抱拳向眾位流着淚水的人們,粲然一笑,朗聲道:“諸位就此別過!”說罷便從那又高又陡的博望峰上一躍而下,瞬間便化作一點白點,徒留崖上肝膽俱裂的人們,哭聲震天。
蘇子君看着眼睛要瞪出來似的花憐卿,心裏一陣悵然若失。剛解開她的穴道,花憐卿便狂奔至懸崖,突然一種熟悉的感覺遍及全身,彷彿前世也經歷過這樣痛徹心扉的離別。通紅着雙眼,猶如鬼魅,歇斯底里的大喊:“司徒諾白,你這個大騙子,我恨你,恨你,我一顆心繫你,你卻負我,你卻負我,說什麼讓我好好活着,快樂活着。我怎麼做得到,你是個大騙子,我恨你…恨你…”
山谷里凄厲的回聲,響徹整個山峰。你不在了,不在了…沒有人再死皮賴臉的纏着我了,我很開心,很開心…為什麼要許那個願望?該死的願望啊,讓我想隨你去都不能…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然笑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