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涉
“少爺，大事不好啦！”一大早，孫平就咋咋呼呼的闖進來，大嗓門吵的院內一陣雞飛狗跳。
“怎麼啦？”孫維梁明顯的沒睡醒。
這兩天，他一直在畫圖紙，準備跟何振東做第三次交易。這回，孫維梁準備來點有技術難度的。這難度一上去，孫維梁的工作量便陡增數倍。
雖然前世孫維梁是清華機械專業博士，但九成九的知識在這裏都用不上，孫維梁只能盡量壓榨初中學生都知道的槓桿、滑輪原理，曲折迂迴的抵達目標。而其中的每一個曲折，每一處迂迴，都十分的考驗孫維梁的智慧。一處斷片，便功虧一簣。
所以，直到現在，完整的設計圖紙，孫維梁還是拿不出來。焦頭爛額之下，孫維梁自然談不上好心情、好脾氣。
“咱們不是剛安裝好打水機器嗎？”孫平憤憤不平的說道，“結果昨天晚上，胡家派人去霸佔了水井，把我們的人趕出去啦！”
孫維梁一下全醒了，連忙問道：“動手了？可有傷亡？”
“胡家如此理虧，還好意思動手？”
“這就好。”孫維梁鬆了口氣。
“這還好吶！”孫平着急道，“都說好了咱們孫家管，胡家仗勢欺人，沒他這樣的。”
“那你想怎麼辦？”孫維梁有意考驗孫平的應急智慧。
“還能怎麼辦？當初是各家出面定下的規矩，當然是召集各家，向胡家討說法了。我就不信，胡家還真敢犯眾怒。”
“老胡家既然敢這麼做，就有他們的倚仗。”孫維梁說道，“至於其他人家，水井在誰手裏，與他們有多大關係？只要不妨礙他們用水就夠了。這事，還是胡家跟我們孫家的交鋒，旁人不會管的。靠人不如靠自己，這事得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就憑咱們一家，我看夠嗆。”孫平沮喪道，“不分家那會或許行，現在，虎落平陽被犬欺吶。”
“正面硬頂當然不行，咱們可以側面迂迴嘛。”
“怎麼個迂迴法？”
“收拾一下，待會跟我一起去趟胡家。就算兩家開戰，也要先禮後兵嘛。”
……
“少爺，我怎麼覺得這事發生，你一點也不驚訝呢？難道這事你早知道了？”路上，孫平低着頭琢磨，終於讓他琢磨出來哪裏不對了：自己得知消息就跟火燒屁股似得直蹦，孫維梁卻表現的太冷靜了，不正常！
“不是啊，我不知道。”孫維梁平靜說道，“我只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凡事多預備幾套應急方案，比什麼都強。”
“也是哈，”孫平笑道，“水井這麼重要的事，憑老胡家的實力，怎麼願意輕易放手交給我們？我早該想到他們會出來搗亂了。少爺也是，想到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做好準備。”
“你沒什麼好準備的，該準備的，少爺我都準備好了。”
來到胡家大門口，不等他們上前叫門，早有小廝出來，陪笑着打招呼：“我家老爺算準你們一早會來，讓小的一直在門上等着。若是你們來了，直接領進去見他。”
“故弄玄虛。”孫平冷哼道。
孫維梁卻微微笑着，“煩請大哥頭前帶路。”
孫維梁和孫平剛進門，就聽見哐當一聲，隨後角門處傳來一聲女人尖叫。等抬頭看去，只見一瓷盆在地上打轉，人卻只能瞅見個背影了。
“這是什麼個情況？”孫維梁詫異道。
“一個瘋女人，不去管他。”小廝面上有些過不去，含糊說道。
孫維梁不是喜歡打探人家私隱的人，只問過一句，便就此閉嘴。
“十三姐，十三姐，”葉子慌慌張張的跑回去，壓低着聲音叫喊，“你讓我盯着的那個孫維梁，他來了！”
“喔？”胡小妹正歪在榻上看書，聞言一下坐起，“知道為著什麼來嗎？”
“不知道。”
胡小妹想了片刻，“走，瞧瞧去。”
“啊？”葉子下意識的伸手一攔，“你去看他？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胡小妹說道，“又不是去外面勾引野男人，不過去見識一下那個孫維梁罷了——你們可都在七月河春戰那天見過了。”
“也是啊。”葉子訕訕的收回手，“我跟十三姐一塊去。”
……
“胡太爺，您剛才說的道理，的確在理，”孫維梁不卑不吭，衝著胡太爺微微頷首，說道，“您給我們孫家的補償，確實優厚，我很難拒絕。小七也不是難說話的人，這一帶，要做成什麼大事，當然要唯胡家馬首是瞻。小七沒有挑戰胡家權威的意思，願聽胡太爺的安排。”
“少爺，胡家不過答應方便我們用水，你就妥協了？我們孫家的臉面還往哪兒擱？”孫平急了，顧不上身份問題，就插嘴說道。
孫維梁瞪了孫平一眼，讓其閉嘴。胡太爺則悠悠說道：“果然是識時務的年輕後生，我看好你。要是沒什麼事，那就回去吧。水井那邊，其他人不如你熟悉，還得你幫忙照看一二。”
孫維梁說道：“只要太爺說出口，小七當然義不容辭。只是剛才平哥的話雖糙但理不糙，小七雖小，也是一家之主，底下也有下人，有佃戶，需要維護個小小的權威。太爺既然許給我們孫家一些好處，可否落實到紙面上，我拿回去也好對下做個交代？”
“我老頭子親口說的話，難道還做不得准？”胡太爺不高興了，“答應給你們的，胡家不會食言，要字據出來，卻是沒有。”
“這麼說，老爺子是不肯通融了？”孫維梁很平靜的抬頭與胡太爺對視。
“這個孫維梁，真不知天高地厚！才多大，就敢跟咱家老爺伸手要字據。他配嗎？”葉子與胡小妹躲在屏風後面，裏面的對話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不忿道。
胡小妹輕輕搖頭，她透過小孔能夠看到裏面的一切。在她眼裏，孫維梁絲毫沒有畏懼爹的意思，換句不好聽的話，絲毫沒把胡太爺放眼裏。
反倒是自己的爹，架子拿的有些過，帶着幾分刻意在裏面。這是胡太爺緊張對方的直接證據。相比之下，胡太爺雖然各方都佔據絕對優勢，但面對孫維梁這個人，無疑落於下風。
“沒有商量。”胡太爺冷冷說道。
“好吧，”孫維梁起身說道，“我相信，胡太爺言而有信。告辭了。”
說完，禮貌的施禮，帶着孫平便信步離開。出門碰見那個小廝，孫維梁善意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少爺，咱就這麼走了？”孫平不甘心道。
“放心，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孫維梁胸有成竹，笑了，“好戲還在後頭呢。”
說完，不見孫平回應，孫維梁詫異向邊上看去，不見孫平身影，回身看去，只見孫平立在原地，獃獃的看着孫維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