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先發制人,無腸公子。
看着手中的《符篆初解》,林平不由得皺起眉來。這本符篆初解是清風留給他的書籍之一。
昨晚上林平清風留下的書籍都細細看了一遍,一共七本書籍,一本是當歸子留下的他的生平事迹記載,有價值大概是後面記載着的幾門法術。
另外六本中,五本是清風的心得體會,看樣子清風真的很喜歡做筆記。最後一本就是這本《符篆初解》了,這符篆初解是當年當歸子留給清風的,清風也一併留給了林平。
當初月夜一戰時,林平也曾用過清風在狼毫筆封禁的符篆之術。但是奈何用起來容易,學起來難,林平看了許久,仍是不得其門而入。再想也是無益,林平搖搖頭,將《符篆初解》收起,尋思着買些硃砂,符紙回來練一練手,看能不能有所感悟。
林平正要坐下修鍊,這時白馬從殿門中走了進來,嘴裏還叼着一隻肉乎乎的狗崽子。正是林平從明姑娘那裏帶來的小奶狗,如今過了數月,當初的小奶狗,如今已經長成狗崽子了,白色的毛髮也開始變黃,看上去倒是一隻小黃狗了。
白馬走到林平跟前,張開大嘴,將小黃狗扔在蒲團之上,衝著林平噴出一口白氣,顯露出它的不滿。
靠,你帶回來的崽子,你自己不養,讓白馬大爺我來養?
林平伸手接住小黃狗,放在大腿上,摸着狗崽子毛絨絨的小腦袋,露出討好的笑容,恭維道:“白馬大哥,這些日子我家狗崽子真是麻煩你了。”白馬用鼻子哼了一聲,懶得搭理林平,直接轉身出殿。
林平舉起小黃狗,笑道:“不錯不錯,比前些日子要重上不少呢。跟着你白馬大哥吃得好吧。”
小黃狗揮動四肢,高興地發出奶音般的“旺旺”聲。林平張口欲言,忽然呆了呆,想起這都好幾月了,都沒給自己這個小弟取個名字,小聲嘀咕,自我安慰道:“還不算晚,還不算晚,不過幾個月而已嘛。”
林平想了想自己在彭城見過的潑皮無賴的行狀,裝出一副街邊潑皮的模樣,將小黃狗放在蒲團上,啞着喉嚨說道:“小弟,你跟了老大我許多日子了。老大我見你這些日子勤勤懇懇,想給你取個霸道的名字,日後在道上混,報出名來,也不會丟了我臉面。”
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以後就叫狗子,如何?”小黃狗抬着頭懵懵懂懂地盯着林平,漆黑的小眼睛裏滿是疑惑。
“哦!你覺得這個名字不好。恩,倒也是,一條街上,叫狗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是不太好。那你大名叫林狗,小名叫狗子怎麼樣,這樣你在外面混的時候,報出名號,大家都知道是我林平罩着你的。你要是同意,就旺旺兩聲。”
小黃狗歪頭看着林平,鬼使神差地叫了兩聲“旺旺”,還要再叫。林平連忙一把捏住它嘴巴,抱進懷裏,說道:“夠了夠了,等會再旺,等會再旺。”
把小黃狗往懷中道袍里一塞,小黃狗熟練的露出個狗頭,左顧右盼。林平拍了拍狗頭,笑道:“狗子,今天老大帶你去城裏逛上一圈,給你整點肉沫骨頭,補補身子。”
費了許多唇舌,終於將白馬騙到,帶着林平去了一趟附近的城裏。林平在城中轉了一圈,買足了符紙和硃砂,又帶着狗子下了頓飯館,給它點了許多肉沫骨頭。一人一狗吃飽喝足,狗子熟練地鑽進林平胸口道袍里,露出一顆狗頭,四處張望。
林平給白馬打包了些肉食酒水,出了城,在城牆腳下的草地上找到了吃着野果的白馬。
白馬看見林平,一撩前蹄,把它剛剛采來的青澀野果踢飛。大嘴咬住林平手裏打包的肉食酒水,急吼吼地大吃大喝起來。
林平也是無奈,白馬桀驁不馴,根本不去馬廄,店家也不會讓一匹馬入內吃飯,所以只好打包給它吃了。
白馬吃得痛快,回去的路上也格外有勁,蹄下生風,把路上草地踩出無數個坑坑窪窪,慘不忍睹。
林平回了觀中,又恢復了一成不變的苦修生活,白日裏抽些時間學習符篆之術,晚上就在殿裏潛心修行道訣和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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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一晃就是秋天了。
秋風瑟瑟,林平一身道袍,他打開道觀大門,看着觀外落葉蕭蕭的古樹,不禁有些感慨。
自清風走後,他便開始閉觀修行,到了今日已經快一年了。這一年裏,林平收穫頗大,不僅修鍊到了練氣二層,還學會了許多小法術,雖然威力都不甚大,但總算是有了一些手段。只是可惜,符篆之術還是止步不前,仍是沒能成功畫出一張符篆。
當歸觀閉觀近一年,林平雖然很少出門,但是白馬一直在外遊盪查看,或許是因為清風那日殺上一番的原因,荊江附近都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出來興風作浪。
直到今天,白馬來報,說荊江上游似有水怪出沒,林平不敢大意,帶上狼毫筆和清風留下的三道神行符,騎上白馬往上游去,狗子如今還是太小,就沒帶它出來。
他騎着白馬,一路沿着荊江,溯流而上。白馬行了數十里后,在荊江旁的一個小樹林旁停下,噴了口氣。
林平和它朝夕相處,已經默契非常。知道白馬是在說這林子內有古怪。它不敢大意,下了白馬,一人一馬都放輕腳步,往林子裏走去。
林平運氣靈力,灌注在雙眼和雙耳里,這是他新學的小法術,可以讓修士耳聰目明,查到到附近的妖氣。林平修為不足,如今只能看到百步之內的妖氣。
樹林草木茂盛,遮人耳目,這法術用在此處正是再好不過。他放目四顧,果然看到林子內部妖氣瀰漫。
心中有數,裏面妖氣雖多,但卻雜而不純,遠不如他的靈力來的精純。須知這靈力若是精純,那使出的法術威力便會極大。裏面的妖氣如此雜蕪,說明裏面不過是只小妖罷了。
雖然知道裏面是只小妖,但是林平仍然不敢大意,若是吃了對方的法術,怕是也要去了半條命。他暗暗盤算,決定先發制人。
朝白馬比劃了個誘敵包抄的手勢,白馬瞪他一眼,恨恨地點點頭,繞到另一邊誘敵去了。
他則稍稍摸近妖氣之處,藏身樹后,查看形勢。
林子裏開出一塊空地,空地上有一間茅草屋,屋檐掛着些魚乾鳥肉,茅草屋旁邊開出一塊菜地,稀稀落落種着些白菜。
屋子裏妖氣瀰漫,想來妖物已經佔了這屋子許久了,屋子主人這一家怕是已經遭了毒手。
林平藏身樹后,默默等待,不一會兒,只見一匹白馬從樹林裏一躍而出,停在屋子外面,發出一聲長嘶。
林平掌中生出一縷真火,化為一隻火鳥,眼睛看着草屋,準備一招滅敵。
只見一隻殷紅的大鉗子一下刺穿草屋大門,接着一隻磨盤大的河蝦就探頭探腦從草屋裏走出來。
那河蝦妖怪渾身翠綠,唯有一雙大鉗子通紅無比,頭上兩隻綠豆小眼左顧右半,頭前兩根蝦須左搖右擺,十分機警,上半身被一層翠綠色背殼護住,胸部四對前足咔嚓作響,腹部微躬腹下幾對泳足發力,將它撐住,扇形的尾部拍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揚起一片灰塵。
林平用靈目查看這妖怪身上妖力波動,心中有了底。這妖怪不過是練氣一層的修為,比他要低上一層。
那河蝦妖怪左右看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用兩隻綠豆小眼睛盯着白馬,兩隻大螯一張一合,發出咔擦擦的響聲,腹下小足發力,朝着白馬殺去。
白馬一身實力全在跑路上,哪裏肯同這蝦精打鬥,四蹄發力,帶着蝦精就朝林平而來。
林平觀察了一會兒,沒能看着這甲殼妖怪渾身上下有什麼弱點,只好朝着蝦精的眼睛下手。
他從樹后現出身來,口中輕道一聲:“去!”掌中火鳥便如疾風一般,朝着蝦精的眼部而去。
那蝦精能從萬千水族裏脫穎而出,也不是個沒腦子的。頭上兩根長須一直在風中飄蕩,這兩根長須乃是它最大的本錢,只需將長須輕擺,就能察覺到靈氣動蕩。
林平剛一出手,它就察覺到了,連忙拱起腹部,一躍到了十步之外,躲開了林平的火鳥暗算。
林平一見那蝦精止步躬身就覺不妙,他高喝一聲:“爆”火鳥在空中,發出一聲爆響,火花四濺,蝦精沒能料到這招,躲避不及,在空中被爆炸波及,又沒能躲開四散的火花,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炸飛在地。
林平正要痛打落水狗,再來一招火鳥術,來個碳烤大蝦。
誰料茅屋處一聲爆響,林平轉頭看去,只見一隻半人高的螃蟹妖怪從屋內破門而出,身披玄色背殼,一對大鰲漆黑無匹,四對雄足堅挺粗壯,兩隻拳頭大的眼珠盯着林平,露出惱怒之色,張口吐出一隻水箭,接着高舉大鰲,向林平橫行殺來。
林平措手不及,他本想暗箭傷人,誰料遭了這個螃蟹精暗算。只得發出一招火鳥術,隨即熟練往後一滾。火鳥和水箭一撞,發出噼啪爆響之聲,接着水箭撞散火鳥,擊在林平方才藏身的樹上,發出轟隆一聲爆響,粗大的樹榦直接被水箭打得粉碎,吱呀一聲,上半部直接倒伏下來。
他狼狽的躲過這一招水箭,從地上一躍而起,熟練地使出御風術,立刻身輕如燕,在樹林裏飛奔起來。他一邊跑還不忘回頭看上一眼,發現那螃蟹精果然追不上自己,這才放心。
他跑出樹林,就聽見一聲馬鳴,就看見白馬也在飛奔,屁股後面跟着一隻蝦精。蝦精一躬一跳,竟然能緊緊跟住白馬。
他惱羞成怒,打不過那螃蟹也就算了,你這手下敗將也敢追殺過來。揚手就是一隻火鳥,接着轉身朝那蝦精殺來。那蝦精正追得興起,長須抖動,發現火鳥飛來,連忙灰頭土臉得躲過,又看到林平殺過來,它哪敢同林平鬥法,趕緊掉頭逃命。
林平正要追殺一番,出了胸中這口惡氣。誰料螃蟹精橫行而來,林平運起靈氣一看,發現這螃蟹精已經是鍊氣三層的修為了。這下哪敢再追,連忙調頭跑路。
螃蟹精出了樹林,蝦精連忙沖它訴苦。螃蟹精看到自己的小弟被揍得如此之慘,也不肯善罷甘休。又帶着蝦精向林平追去。
這一追一跑,就是一個時辰,林平和白馬這才終於擺脫了那兩個妖怪。一人一馬士氣低落的回了道觀,白馬自去了草棚休息,林平坐在蒲團上,心情十分低落。
他本想着苦修一年,今日出關要大殺四方,誰料到被個螃蟹追得像喪家之犬。。